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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暴风雨之前(1 / 1)

没有月色,连颗星子都没有。只有乌黑的天空上吹拂着冷风,初春乍暖还寒,将整片天地都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

杜小九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春衫,站在窦文轩的院子门口,瞧着那些已经不知寒冷而冒出嫩绿叶子的植物,植物依旧,可人去镂空,一片萧索。

她徒手挖出了地里的酒坛子,拍开封泥,顿时一股浓烈的酒香冲了出来,扑打着她的脸颊。

“好久没喝酒了,今日就饮一坛。可惜了,上一次是因为陪同你心里的初七,此刻却是因为怀念你。紫青陌你还好吗?”

杜小九抱着酒坛子迎着凛冽的寒风坐在那里,一口一口的饮着,时而想起那些欢愉的事情而开怀的大笑,可笑着笑着却突然哭了出来。眼前皆是紫青陌的身影,从初见,到分离。紫青陌的影子如一个个闪动的画面,带着一丝沉重的思念气息,将她整个人环抱着。

“紫青陌,我去救你出来,你可不要不跟我回来啊。”

无人回答,她只是挥动着手臂在面前胡乱的对着天空中那个模糊的影像说话,突然嗤笑出声,“紫青陌,你好吗?”

不知过了多久,杜小九抱着酒坛子昏昏的睡了,倒在那一片冰冷的土地里,身边就是翻开的泥土,旁边歪着身子在风中摇曳的树枝上点缀着点点嫩绿。

“紫青陌,是你吗?”

一个身影将她扶起,轻抚她的额头,又将她整个身子打横抱在怀里,近在咫尺的距离,脸颊贴着脸颊。

然而,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杜小九,何苦呢,你要是想他就去找啊,我不是已经说过了,我会帮你,为何你也不相信我?”

“咳咳,紫青陌……”杜小九在梦中依旧呼唤着。

“傻,你就是痴傻,像极了当年我遇到的初七。杜小九,你与初七果真不同,一个是为了自己可以不择手段,一个是为了别人可以对自己不择手段。杜小九,你傻!”

“何人?”冯靖远持剑而来,他已经寻了杜小九一个时辰,终于在窦文轩的院子里找到,可杜小九却已经醉倒在一个人的怀里。

紫莫寒回头,笑着挥了挥手,冯靖远就如一片轻飘飘的树叶飞到了窦文轩的另一侧,“不要打搅我和杜小九说话。”

冯靖远被撞在墙壁上,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悄无声息,一切也来的太过,没有惊动任何侍卫。

夜里,紫莫寒抱着杜小九依旧坐在院子里,仰头瞧着已经纷纷扬扬洒落而来的片片雨水,那边已经睡了一觉因为没有看到杜小九而担忧的柳儿寻了来,瞧见紫莫寒,一把将弯刀抽出,“紫莫寒,怎么是你,放了皇上。”

紫莫寒未理会她手里的那柄寒光冷涩的弯刀,只对她招招手,“过来。”

“你,你想做什么,放了皇上。你是坏人。”

紫莫寒依旧不理,继续说道,“你过来,我叫你瞧瞧杜小九现在睡得可好。”

柳儿迟疑了一下,走近去看,闻着杜小九身上的酒气,瞬间捂住了鼻子,“皇上喝醉了。”

“呵……柳儿,你在她身边多少年了?”紫莫寒问她。

柳儿想也未想,脱口而出,“我还在襁褓之时就被皇上救了,是皇上将我养大,现在都整整十六年了。”

“十六年,不想我与初七已经相识了那么久,相爱相杀了那么久。呵……”紫莫寒一声冷笑,“你现在在那边可好?没想到,我的毒性那么强烈,本想将你毒晕,再像今日这般,再好好的与你说说话。哪知你摘了玉佩,就这样被毒死了,不甘心,呵呵……呵呵……”紫莫寒冷冷的笑着,那眼中布满了相似和不甘,往事历历在目,犹如一柄利刃一刀一刀的将他的心拨开,里面鲜血淋漓,全是初七的名字。

“你毒死谁了?”柳儿问他。

“是你相识的人。柳儿,若是有一日我杀了你的皇上,你是不是也会为她拼命,将我杀死?”

“我会杀了你,用你的血做陪葬。”柳儿又将收起的腰刀在紫莫寒的眼前比划了一阵,一脸的坚定。

“好,我等着那一日。不过,现在还不成,我还欠着她一条命,也欠着我自己的一条命。”

“紫莫寒,你没有保护好你的哥哥吗?”

“是,从始至终都是他在保护我,现如今……他被我弄丢了,太师那老东西抢走了他,好在,毒性已经解了,只是不知他现在如何。”

“太师是坏人,他一直都很坏,当初还杀了我家人。”

“你如何得知?”紫莫寒问道。

“是杜大人告诉我的。在去年的时候,我去杜大人府上玩儿,杜大人喝醉了,他说不要叫我怪皇上。皇上当时那么做是有苦衷的,因为如若没有撤兵,那死伤会更多,为了昭国着想,使不得以。如果皇上不撤兵,太师就会率先将城里的百姓杀光,他怕西域的兵马打进来之后,害了那边的那片庄家。因为太师说,庄家是给他的兵马用的,只用一个小村子的百姓还是值得的。我好生气,当时就想冲去太师的府上杀了他,若不是他,皇上也不会被迫退兵,导致西域率先得了先机,当天夜里西域的兵马就闯进了村庄。太师派兵护住了庄家,庄家是保住了,可我们的百姓还是死了。”

“呵呵……太师那么坏,可他却满口的仁义道德,声称是三代宠臣,又因为手里握有重兵,多年来他不惜人前人后作乱,目的就是为了皇位,却又因为不想自己背负骂名,偏生要在背后拉拢自己的人登基,推举傀儡,可惜啊,可惜啊……”

柳儿听得似懂非懂,歪头瞧着他,又瞧着他怀里睡得很是安稳的杜小九,当下将一直担忧的心放稳,于是问他,“可惜什么啊?”

“可惜,没有寻到那样的人。若不是我早早的发现,脱离他的钳制,呵呵,怕是如今的天下就已经是他的了。这样的人就该断子绝孙,永世不得拥有后辈。”

“好狠的心啊,不过我喜欢,嘿嘿……紫莫寒,你不和皇上做对了么?”

“我何时与皇上作对过?”紫莫寒微微蹙眉,额头上的一块伤疤隐隐作痛着,被冷风吹得紧了,连带着他的整个脑袋都在嗡嗡的响。

“以前啊,皇上为了和你还有紫青陌,总是会哭闹,有时候会大发雷霆,我好怕。”

“那现在呢?”

“现在不会了,不过皇上好像不喜欢你了,喜欢紫青陌。可惜紫青陌一直不喜欢皇上,所以皇上好生心痛,现在她也经常哭,不过不会拿柳儿出气了。”

“呵呵……”紫莫寒轻笑着,眉目间尽是凄凉之色,那份思念就这样慢慢的随着初七的消失而消逝了,那么多年的挣扎和折磨总算过去,他要做的,是给这个不一样的杜小九一个满意的答复。

得知花如是要联合他去将紫青陌救出,紫莫寒还未将内伤治好就匆匆的赶来了,本来想到这里先奚落一番杜小九,却瞧见她醉倒这里,不禁心思一软,就这样大刺刺的出现了。

“紫莫寒,你变了。”柳儿双臂抱着双膝,一副小姑娘的娇憨状态,仰头打量着曾经她既怕又讨厌的男人。

“我,变了……”紫莫寒一声轻不可闻的长叹。

他是变了,随着初七的死,他变得不那么锋芒毕楼,变得不再冷血无情,变得更加富有人情味了,变得,更懂得如何去珍惜。

可惜,初七已经不在。

“扶着你的皇上回去吧,我明日再来。还有,墙壁那边有一个武功不怎么样的男人,已经晕了,我走了。”紫莫寒将杜小九轻轻扶起,靠在了柳儿身侧,一提气,就消失了。

柳儿仰头瞧了许久,夜空之下,紫莫寒如一颗流星,转瞬即逝,“好厉害的轻功,皇上都比不过。皇上,你不要睡了,这里好冷。”

杜小九在熟睡之中,吧唧了一下嘴唇,酒味环绕,热辣还在胃中翻江倒海,寒冷却突然侵袭而来,没了怀抱,她就这么被冻醒了。

杜小九一个激灵,睁开双眼,瞧着面前被冷风吹的脸颊有些发红的柳儿,惊诧的问她,“柳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咦,我,我怎么睡着了,哎,好冷。”

“皇上,刚才紫莫寒来了。”

杜小九有些不相信,“瞎说。”

“是真的,他变了,我不害怕他了,嘿嘿……还抱着皇上睡觉呢。”

“啊?”杜小九一抹鼻子,觉得自己好似在做梦,刚才梦里就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自己,很温暖,很安心,但是唯一不好的就是他一直在讲话。杜小九一皱眉,霍然站起身来,“紫莫寒在哪里,他,他非礼我了?”

“不是啊,皇上,他说明天再来,要跟你一起去救紫青陌呢。”

“这……”

“皇上。”冯靖远从那边终于苏醒,一瘸一拐的走来,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两人,而后说道,“皇上,刚刚紫莫寒来了。”

杜小九与柳儿互相对视一望,不免纷纷笑出声来,“冯靖远,你摔的痛不痛?”

冯靖远惊讶之余,使劲的揉了一下已经被摔歪的鼻子,还不忘揉了揉后背,将眼前的草叶撤掉,拍了拍身前的灰尘,对杜小九微微点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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