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染被盯着全身难受,这个卑鄙叔父,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肆无忌惮地打量她,真当侯府里所有的人是瞎子吗。不过想想也是,谅王氏、二姐慕容清婷、三姐慕容清萍她们几个也想不到慕容鹤会心存那等龌蹉的想法。
“染儿,你的生辰三月十七日吧。”慕容鹤故作满脸慈爱道,“如今,你四姐昏迷不醒,那爹先提前为你过及笄礼。反正,你们姐妹两生辰相近,谁先过都一样。”
“侯爷,明日是我们侯府为鸾儿筹备的及笄礼,怎么能让清染取而代之。”请帖都发出去了,上面明明说的是济阳候府嫡小姐的及笄礼,让慕容清染代鸾儿行及笄礼,这不向外人挑明清染压鸾儿一筹,王氏当场反对,就算她女儿还在昏迷中,但明日个就是扶也要扶鸾儿去行及笄礼,前来的宾客爱怎么笑话就怎么笑话吧,这是属于她女儿鸾儿的尊崇,她争了这么多年,岂能让已故济阳候之女一直压在鸾儿头上。
慕容清婷和慕容清萍还未反应过来,前一刻她们还在同王氏据理力争,吵得面红耳赤,这一会儿爹竟然提出让慕容清染代替四妹慕容清鸾行及笄礼,这个法子好是好,但侯府嫡女行及笄礼这么大的荣宠,白白送给慕容清染,她们岂能甘心。
慕容清薇自然是站在慕容清染这一边,她见慕容清染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私心觉得这对于五妹是一个机会,五妹应该把握住,前来观礼的宾客不乏世家望族的夫人,被她们看中,五妹日后也能嫁个好人家。听说汴州杜家的那位杜长风杜公子,已高中榜眼,风头正盛,当今皇上都有意招他为驸马,再加杜家诗书世家,几代家主又担任过国子监祭酒,这样的人家又怎么看得上五妹,此事爹也跟她提过,虽然爹这个人心胸狭窄,行事又卑劣,但对于杜家的这门亲事,他分析的还是不无道理,以五妹这般孤傲清高的性子,哪能到杜家去受苦,受人家白眼。
“爹提议甚好,女儿也觉得既然四妹昏迷未醒,那就先提早为五妹行及笄礼。等四妹醒来,我们侯府再补办一个及笄礼,一举两得。”慕容清薇这段日子乖巧地将定远伯府的事一一向慕容鹤禀报,让慕容鹤收获不少对付定远伯马荣的证据,因此,她现在在慕容鹤心里的分量不轻,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女儿对于慕容鹤来说,才是他养的好女儿。
慕容鹤点头。
韦姨娘看到慕容清薇开口,以为是慕容清染授意的,便也跟着道,“侯爷所言极是,都是侯府小姐的及笄礼,谁先谁后都一样。我们五小姐相貌人品贵重,多年承侯爷您亲自教导,明日在及笄礼上必然风华无双、艳惊四座,让侯爷您长脸。”
王氏一巴掌打在韦姨娘的脸上,“没规矩的东西,侯爷与本夫人商量,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吗?还有你,到底谁才是你亲妹妹,处处为慕容清染说话,别忘了,她是你大伯之女,鸾儿才是与你同父,是同一血脉所出。”王氏同样没放过慕容清薇,慕容清薇自小就惧怕这个嫡母,幸亏她只是个女儿,若是个儿子,她还能活到现在?
“侯爷,贱妾又哪里做错了,惹得夫人这般大发雷霆。”韦烟儿捂着脸,哭着投入到慕容鹤的怀里,慕容鹤本就极宠这个小妾,安抚了她两句,又加深对王氏的不满,嫁给他这么多年没给他生个儿子也就罢了,还打他的姬妾,不给他面子,等侵吞了王家的财产,他就马上休了这个恶妇。
王氏满腹憋屈,教训个姬妾,侯爷都护着,她在侯府还有什么地位?除了韦烟儿这个贱人,还有几个庶女,现在嫁了人有了夫家撑腰,都爬到她头上了,这些还不算,最让她生气的是侯爷竟然让慕容清染来代替鸾儿,夺了本该属于鸾儿的及笄礼。
“鸾儿,我的心肝啊,你不醒来,让娘怎么活啊。”王氏又哭嚎起来。
慕容鹤听得烦躁,“现在哭还有什么用,本侯早就跟你说过,要好好管教鸾儿,别事事依着她,堂堂侯府嫡小姐就像个街头混混,文墨不同,就喜欢舞刀弄枪。她要不是本侯的嫡女,本侯早把她扫地出门了。”
“侯爷,您说话要凭良心啊,妾身从十六岁就嫁给您,当年您一无所有,吃穿用度都是靠着妾身家里帮衬……”
王氏不提当年还好,一提当年慕容鹤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打断她道,“本侯还不疼鸾儿吗,这几个女儿之中,本侯最看重的就是她,就连她的未来夫家,本侯都是万里挑一,怕她嫁过去受欺负。夫人,鸾儿受伤你心里接受不了,本侯可以体谅,但若你再无理取闹,休怪本侯不念我们多年夫妻之情!”
如慕容鹤这般自私自利的男人,最忌讳的就是提起当年的落魄之事,王氏被别急了,才会口不择言,但有些话一说出口,哪有反悔的余地,在场的人两只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的,韦姨娘、方姨娘、尤姨娘几个心里都在偷乐,王氏也有今日,痛快啊。
“染儿,爹说过会在你行及笄礼之时,送你一份大礼。明日的及笄礼,就算爹给你的其中一份大礼吧。”慕容鹤没有同慕容清染商量的意思,也没有征求慕容清染的意见,便直接拿了主意。
慕容清染漫不经心地拂过袖口上白色丝线勾勒的图案,不紧不慢道,“染儿的生辰尚早,长幼有序,染儿岂敢在四姐之前行及笄礼。”
她是她,怎能去顶替她人。
再说,明日出丑的是慕容鹤,颜面尽失的也是慕容鹤,被人指指点点的还是慕容鹤,八竿子与她打不着。
慕容鹤想让她帮忙,找错人了,她不帮倒忙,慕容鹤就该谢天谢地了。慕容清染转身欲走,“大姐,我们就别留在这里碍眼了。刚刚那个大夫也说了,四姐无性命之忧,就是多睡几日,最快也要明日个才醒来,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