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的身手比刚来时进步了许多,敏捷的一个侧身,让妇人扑了个空。
妇人因惯性摔倒在地,爬起来就冲她磕响头:“求求您!求求您放了我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啊……”
梧桐心有不忍,但是不得不硬着心肠,无视她的央求,带着孩子离去。
婴儿哭累了,已经再次陷入沉睡,而梧桐走出很远,都能听到妇人的呜咽声从院中传出。
现在时间还早,而段文一般都是晚上才去。
梧桐在此之前无事可做,便抱着小孩在街上逛,顺手给他买了个拨浪鼓。
转悠来转悠去,夜幕转眼降临。梧桐抱着小孩去找如碧,说是亲戚的孩子,想请对方帮忙照看一个晚上。
本来还以为要颇费一番功夫才能求得同意,不料如碧非常喜欢小孩,没有多说就答应下来,欢天喜地的抱走了小孩。
梧桐恢复自由身,再次去到那个小院,躲在角落里埋伏下来。
时间缓缓流逝,夜深了,百姓各自回家睡觉,胡同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只有更夫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子时一到,胡同入口处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臃肿身影,段文来了。
梧桐打了个激灵,提起注意力,全神贯注的看着他。
段文走得非常小心,三步一停,偶尔还回头看一眼,好似一只受了惊的肥猫。
简简单单的一条小胡同,硬是被他走出了惊心动魄的感觉。
他终于还是走到了院门前,照例敲门,报暗号。
一会儿,漂亮妇人拉开房门走出来,去给他开门。
看着那婀娜的背影,梧桐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暗自祈求对方能够爱儿子爱的更多一些,伪装的好一些,不要露出马脚。
开门后段文便往院子里钻,一边走一边抱怨:“今天怎么这么慢?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妇人笑吟吟地说:“奴家正好在洗澡嘛,自然要穿好衣服再出来呀。”
段文从小就进了宫,对于男女之事毫无兴趣,只顾着往里走。
走了几步,他回头狐疑的看向妇人:“你怎么是一个人?孩子呢?”
梧桐心脏揪紧,大气都不敢出。只见那妇人微微一笑,十分自然地说:“让我姊妹抱去玩了,说是也想学学怎么养孩子。”
“一群婊子还生什么小孩?害人害己。”段文鄙夷地说:“你可得给我记住了,我当初花钱把你们娘儿俩赎出来,是为了让你给我干活。要是你只顾着孩子忘了我的吩咐,别怪我心狠手辣。”
妇人打了个哆嗦,点头说:“是……总管放心……”
段文这才走进房间,妇人要帮他抬石头,自然也跟了进去。
梧桐的目光被房门挡住,心中焦急。
她看得出妇人对于段文是有惧意的,担心她一个不小心把事情都抖落出来,有心要凑过去看看动静,又害怕靠得太近被段文发现,只好耐着性子等待。
过了半刻钟,妇人推开门一个人走出来了,站在院子里抬头四处张望,捏着手帕子小声喊:“大人?大人?总管已经走了,您出来吧。”
梧桐面无表情的靠着墙壁,仿佛已经成为一只壁虎。
妇人叫了半天得不到回应,表情变得焦急起来。
“大人,您在吗?求求您出来呀……段总管真的已经走了,不信我打开门窗给您瞧。”
她说着将卧房的门窗全部打开,指着说:“您瞧,真的走了!”
梧桐瞥了几眼,见房内果然空无一人,才从院墙上跳下来,对她问道:“人已经进暗道了?”
妇人点头。
“过来搭把手。”
梧桐说着往屋里走,妇人满脸茫然的跟过去,进到卧房之后才明白,原来她是要把石头重新盖上。
妇人紧张地问:“要是段总管又走回来了怎么办?”
梧桐微笑:“走回来就走回来。”
瓮中捉鳖这个词她学会了很久,一直没有用过,现在终于可以实践一把了。
妇人有把柄在她手上,即便不情愿,也只能按照她说得做。
两人齐心协力抬起石头,把洞口重新盖上。
妇人擦了把汗,期待的看向她:“现在能把我儿子还给我了吗?”
梧桐点点头:“你老实在家待着,等天一亮,自会有人送过来。”
妇人面色大变:“还要等到天亮?你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杀了他?”
梧桐道:“只要你听话,我就不会碰他一根毫毛。”
妇人不信,或许是儿子被抢走这事已经刺激的她失去思考能力,扑过去揪住梧桐的衣襟。
“我不信!你现在就把儿子还给我!不然我就去报告段总管!”
梧桐此时还有急事要做,没有工夫耽搁,皱着眉说:“你冷静一点,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孩子。”
“那你就把他还给我呀!”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梧桐怎么也无法挣脱她,迫不得已,只好用短剑把她敲晕,再一次把她捆到树上,以防她醒来去找段文。
安置好妇人后,梧桐从她的衣柜里翻出几件看起来不怎么穿的衣服换上,用面巾罩住头,拔脚就往外面跑,在夜色中疾行,很快来到那座酒楼。
酒楼是个没有日夜之分的地方,此时已经到了凌晨了,里面依然充满欢声笑语,杂乱无章。
换上女装的梧桐走进去,没有人认出她来。
她顺利的上到了二楼,酒楼是栋木质结构的三层小楼,除一楼的大厅外,二三楼全是包厢,只提供给凌云府城内的贵客用。
梧桐走到每个包厢门口都会停一下,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一路听到了无数李公子刘公子等称呼。
走廊上没有人,她很快把所有包厢探听了一个遍,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便来到最后一个包厢前。
如果这间包厢里还没有段文,她就只能去三楼找。要是再找不到,那只能说明她的计划暴露,白忙活一场,段文已经察觉到她的计划提前离开了。
梧桐屏住呼吸伸长了脖子去听,包厢里没有任何动静,甚至灯都没亮,像是没有人。
她失望的准备离开,眼角余光瞥见挂在一旁,显示里面有客的小木牌,不由得再次生起疑心。
既然有人在,怎么没亮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