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弦和灵松扶着杜莫颜，跟在淑妃的身后。
淑妃只管朝前走，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连头都没有回过，气氛相当的压抑。
来到了淑妃所居住的德福宫，这是她封测淑妃的那一年，皇上钦赐的。
进入正殿，随行的宫女太监都已经告退，只留下两个贴身的宫女伺候。
其中一个年纪偏大，应该是淑妃的陪嫁，如今陪嫁的侍女，也就只剩下这一个，很受她的器重，就连六皇子都要叫一声姑姑。
“颜儿给母妃请安。”杜莫颜说着就要弯身施礼。
淑妃却不耐烦的说道：“免了，罢了。”
就连红弦都有些微微蹙眉，杜莫颜还是恭敬的说道：“谢母妃。”这毕竟是王爷的母亲，她应该尊重。
“方才的事你都看见了？”淑妃忽然没头没尾的说道。
杜莫颜点点头，说道：“是。”
“那你怎么看？”淑妃问道。
杜莫颜想了想，说道：“母妃是不是与皇后娘娘发生了什么事，即使母妃想要庇护颜儿，也无需如此言辞锋利。”
“呵呵，辰儿说的没错，你很聪明，所以本宫也想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辰儿对你死心塌地，非你不娶。”
“你知不知道，他当日为了娶你，暴露了太多我们母子多年在宫中埋好的暗线，不然如今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淑妃言辞有些激烈，胸脯不断的欺负，身边的侍女赶紧递上一盏茶，轻抚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怒气。
杜莫颜一时无语，她也是今日才知道，王爷从来也不曾对她说过这些。
原来王爷对她，是早早就用了心思的，只是她当时并不知道，也不相信。
可这让她如何回答，杜莫颜微微抿唇，半晌才说道：“母妃，颜儿并没有……”
她还没有说完，淑妃已经不耐的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好了，辰儿也不在这里，你不必摆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既然你唯一的优点是聪明，那就好好利用你的聪明。”
“你看到没错，本宫与皇后如此已经不是一日，可她却处处忍让，就算本宫对她再过分，她也不曾对本宫做什么。”
听到这里，杜莫颜已经开始微微蹙眉。
淑妃还在继续说道：“而且本宫已经多日见不到陛下，不光是本宫，近日来任何妃嫔都见不到陛下，说是陛下因为思念皇贵妃忧思成疾，为了陛下在寿辰之前能好起来，需要闭门修养。”
“哼，皇贵妃？那个妖女已经死了多少年了，现在才忧思成疾？真当这后宫都是傻子吗？”淑妃怒极反笑。
杜莫颜却一点也笑不出来，皇后是什么性格，她也清楚的很。
让她忍让谁，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当时她风头正劲时，也不见她避其锋芒。
但若她真的忍让，那就是已经有了更阴毒的计策。
上次她回来的时候，陛下的精神就大不如前，之前王爷去面圣，回来也说过陛下的精神不是很好。
但如今这般情形……最坏的可能，陛下说不定已经不在了。
杜莫颜心中泛起了一阵的酸楚，被众位皇子仰慕的一代明君也有迟暮时。难道他真的最后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这一生吗？
她是真的心里不是滋味，毕竟当时皇上是真的宠她，为了她，皇后都不知道被他训斥了多少次。
杜莫颜对皇帝的感觉很微妙，那是她除了母爱之外，以一次感受来来自陌生人的关怀。
但这一切，又都是她用计策得来的，所以她自己也说不好对皇帝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感情。
对于他的关怀，她是在贪婪的享受，借此来温暖冰冷的内心。可她又知道，若是她不是这样百般讨好，根本也得不到这些，是以她又从心底里拒绝相信，陛下是真的爱她这个人。
但如今知道皇上晚年竟然沦落至此，也禁不住心中酸楚。
杜莫颜半晌一句话也不说，淑妃也不急着开口，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最后才眯起眼睛，说道：“看你的样子，你也是想到了，是吧？为何不开口说话？是不是被吓到了？不敢说出口？”
“你知道不知道，若不是你，本宫会在这后宫如此被掣肘？若不是你，辰儿早已娶了韵儿，有了灵家的帮助，岂能让皇后走到今日？”
“是你什么身份？有什么家事？竟然也如此厚颜霸占着正妃的位置！难道你还想要日后当皇后不成？”
杜莫颜倒吸了一口凉气，开口说道：“都是颜儿的错，但母妃请慎言啊。”
淑妃身边的姑姑也忍不住朝外面看了一眼，才放心下来，这里毕竟是淑妃的地方，但如此宣之于口，还是……
“哼，慎言？如今慎言又能如何？你又有什么本事扭转乾坤？他朝一败，你与本宫都性命不保。”淑妃像是疯了一样，完全不顾及，看来这些日子，她心里积攒了很多，压力很大，终于在看见她的这个导火索下，全都发泄了出来。
以前她也许还会不理解，但如今她也即将为人母，若是有谁会连累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怕是她也会发疯吧？
如今她全都发泄在她的身上也是好事，至少她不会害她，若是发泄在别人身上，只能平白的树敌。
杜莫颜赶紧跪了下来，红弦和灵松也跟着跪了下来。
“都是颜儿的错，请母妃息怒。”
“下去吧，本宫不想见到你！”淑妃气得手都在发抖。
杜莫颜只好起身出去，身后的姑姑见她走了赶紧劝道：“娘娘，您别气着自己，这不是让王爷担心吗？”
淑妃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你说，她把本宫和王儿害成这样，王儿竟然还让本宫去救她。”
“娘娘，您不看她，也要看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毕竟是王爷子嗣。”
一听到孩子，淑妃也才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若不是为了孙儿，本宫才不会去管她的死活。”
“是，娘娘息怒，全看王爷了，您若是病了，王爷怎么能安心实行大计……”
杜莫颜走出来，里面的声音她却听的清清楚楚，好在这附近都没有人，她还是细心的探查了一番，才带着红弦和灵松去了为她准备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