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卓昊辰开口说道。
杜莫颜也没有推辞，坐在他的身边，却没有动筷子，等着他先动。
“你今日……”卓昊辰忍不住再次开口，她这个样子，反倒让他觉得有些不自然。
她对自己亲近了不少，她就坐在自己的身边，不在是他一靠近她就逃走。可他却觉得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屏障不见了，可她似乎与他的距离更远了。
杜莫颜却坦然的看着他，问道：“怎么？妾身可是有什么事做的不对？”
“没事。”卓昊辰摇了摇头，说道：“吃吧，趁战争还没真正开始，能好好吃一顿的饭的时候也不多了。”
说着卓昊辰拿起筷子率先开动，杜莫颜这才拿起筷子慢慢的吃，还不时的替他布菜盛汤，却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饭罢，杜莫颜将碗筷收拾到一边，问道：“今日还有事要去商议吗？”
卓昊辰摇头，她才说道：“那妾身帮您打水洗漱，早些休息吧。”
“就像王爷说的，趁战争还没有真正开始，好好休息也是必要的。”说完杜莫颜笑了笑，起身端起碗筷。
卓昊辰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杜莫颜已经走了出去，不多一会儿，杜莫颜和如筠一同回来，还带着洗漱用的东西。
如筠把水盆和软布放好，杜莫颜亲自为他接下铠甲，整理好中衣，替他挽好袖子，拿着软布站在水盆的边上等着服侍他洗漱。
就连如筠都看的目瞪口呆，平日里小姐很随意，对她们没有任何要求，就连她时常说错话做错事被红弦数落，小姐还笑着替她说话，并不在意。
在她的眼中，红弦已经是伺候的很殷勤的了，很多事情她都想不到的，红弦都会准备的很好。
但她此次可以说是大开眼界了，原来伺候人这个事儿，是可以做的如此精细的，别说是她，看小姐如此服侍王爷，就连红弦都已经不够看了。
既然王爷这里有小姐服侍，肯定是用不到她，是以如筠这次没有干站在一边，而是走过去开始铺被褥。
卓昊辰看了看被整理的十分平整的中衣，又看了看被挽起的袖子，笑了笑说道：“这里是军营，你不必如此。”
“即便是在王府，你也不必如此，本王也不甚讲究这些，起居饮食自有人照料，不必你亲自动手。”
说着话，卓昊辰还是来到了水盆边开始洗漱。
杜莫颜仍然恭敬的站在一边，脸上带着谦恭的微笑，平静的说道：“这是妾身该做的，就像王爷说的，妾身身居此位，就应该有个王妃的样子。”
卓昊辰忽然站起身子，脸上的水珠都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他却是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
杜莫颜微微皱了皱眉，赶紧走过来抬手拿软布为他擦拭脸上的水珠。
却被卓昊辰一把拉住了双手，问道：“你此话是何意？”
“王爷这是何意？身为王爷的妃子，照顾王爷的起居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杜莫颜抬头看着他说道，目光很是坦然。
卓昊辰却微微蹙眉，眼睛慢慢眯了起来，说道：“你可知道都说了什么？你可知道你的话意味着什么？”
杜莫颜的目光中似有犹豫，但很快就坚定了起来，说道：“是，妾身明白，妾身愿意为王爷做任何事，只求王爷为皇贵妃伸冤报仇。”
在她说完前半句的时候，卓昊辰的表情还有些松动，可听了这最后一句，卓昊辰的眼睛已经眯成了危险的弧度，握着她手腕的手不自觉的用力，说道：“你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要给皇贵妃报仇？”
原本想要慢慢来的卓昊辰，听了她的话，忽然一股怒气升起，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其实他的力气也并不大，他只是想要尽量控制自己的怒气，手上才不自觉的用力。
可杜莫颜的手腕在她刚刚回来的时候就被他一时气愤大力的握过，此时红痕还没有消退，他此番再一用力，她有些吃痛，但只是微微皱皱眉，并没有吭声。
就这样细微的表情也没有逃过卓昊辰的眼睛，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将她的手腕提到眼前，拉开袖子，看见她泛红的手腕，表情才松动了下来，说道：“是被我弄伤的吗？”
杜莫颜没有说话，卓昊辰叹了口气，表情不在那般可怕，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为何不说？”
说完拉起她来到案几边上坐下，自己回身在营帐中临时挂着的一对东西中翻找着什么。
方才他的态度还真是让她一时有些紧张，真害怕自己一时抗不住他的目光而退却。
好在手腕上的红痕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杜莫颜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说道：“当时有点痛，后来有事耽搁，并没有觉得疼，也就忘了。若是不再碰到，我自己可能也想不起来。”
她自己也觉得有几分好笑，原来她竟然已经如此在意这个人的事了吗？就连自己手上这样的事，都给忘记了。
卓昊辰转头，正好看见她看着自己的手腕露出笑容的样子。竟然还有这样的女子，真是很奇怪，可就是想要看着她，看不够。这是他以往从来没有过的，即便是以前看着“她”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握了握手上的药瓶，这才走过来，坐到她的身边，将她的手腕拉过来，倒出些许药酒在掌心，两手用力搓热，然后轻轻的覆盖在她的手腕处，温柔的轻轻挼搓。
看见他温柔的注视着自己的手腕，还没在他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杜莫颜忽然觉得心跳的好快。
“妾身自己来吧，不敢劳烦王爷。”
杜莫颜说完迅速的从卓昊辰的手中抽出手，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头顶的目光，却没敢抬头回应，而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手腕，貌似专注的给自己上药。
半晌过后，那视线并没有消失，她也在一遍又一遍的涂抹着手腕。
“你这是何意？”
最终还是卓昊辰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