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陵夜辰过来了。”
办公室门被敲响，听到这句话，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中年男人怔愣了一秒，才点点头，“好，带他进来吧。”
若是仔细看，会发现男人的面部神经崩得紧紧，伏在桌上的手也不安的动着，严肃的表情之下，平静的心一秒一秒地加速紧张起来。
陵夜辰走到门口，行了个军礼。
“特工零一三号报道！”
709局特工行动组第十三位成员，013，是陵夜辰的任务代号。
“进来！坐吧。”
中年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但如果细听，不难发现其中的紧张感。
面对这个特殊的下属，陵汉无法像对待其他人一样保持毫无波澜的平静，尤其，是在又有将近两年没见面的情况下。
顺手关上隔音门，陵夜辰坐进办公桌面，并没有多去看男人的脸，接触到他看似平静实则紧张的视线，他也没有什么反应，平淡严肃的目光，是实实在在，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淡漠。
“这次召你回来，是有了新的指示。”
谈到主题，陵汉也压下了心中纷涌的情感，眼中渐渐恢复一片严肃之色。
陵夜辰静静听着，等待具体的指示。
陵汉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才问道，“现在华翼社国内的版图稳固怎么样了？”
“如你们所见，除了北边和沿海一带，整个华中华西都已经保证了稳固相对太平。北部地区地广人稀，少数民族居多，要在那边像华中地区一样发展势力，投入和回报不会成正比；而治海地区，三合会盘踞多年，既有历史底蕴，且帮众数量太多，一旦开站牵扯甚广，所以暂时并没有制定攻下这两处的计划，如果指示就是攻下这两个点，最好给个大方案。”
因为，并不好实施。
陵汉摇了摇头。
“上头的指示并不是这个，只是想了解下你的打算。”
默了会，他才接着道，“北边的情况，的确没有必要攻地盘，势力渗透进去就可以了，但是三合会你也不做交战的打算吗？你也知道他们底蕴深厚，衍袭了几百年的大型黑势力，没有华翼社之前，他们可是整个华夏众多黑势力中最大的一支，就算现在你把他们逼到龟缩沿海一带，但不代表他们就会从此服软，你不趁热打铁，等到他们蓄力咬你一口，可是会很疼的。”
陵夜辰突然扯了扯嘴角，只说了一句话。
“三合会控制着国内的毒品市场。”
陵汉愣住。
半响没说得出话来。
三合会控制着毒品市场，意思并不是指因为他们掌控着庞大的毒品市场，就很难打倒他们，而是，如果一锅端了三合会，以后国内的毒品市场，由谁掌控？
华翼社吗？
那也太荒唐了！
华翼社走到现在，一将功成万骨枯，它的地位是无数的尸体奠定出来的。
但是，革新必然需要鲜血的洗礼，这是战争的常态，军人战场上也只有敌我之分，所以哪怕染了无数鲜血走过来，他们也还能接受，可是若是沾上毒品，就没那么容易让人接受了。
这完全不是同样的一个概念。
虽然谁都非常清楚，毒品市场，就跟黑势力的存在一样，存在即道理，但是，坏人可以允许存在，却不允许自己来当。
陵夜辰的身份收藏得再好，华翼计划保密得再死，总还是有人知情。
有人知道，就存在泄露的风险。
如若哪天让人知道了名震华夏的华翼社，其实是国家的秘密武器，哪怕他在民间口碑好得不像一个黑势力组织，哪怕他对国家经济发展做了再多的贡献……
但只要沾上了毒品，所有的功绩，将会一夕倾塌！
即便华翼社本来就深埋于阴暗中，他们也不会允许它划上这样一个让人诟病的污点。
沉默了许久，陵汉才又问道。
“最近这两年，安市在你们的震守之下，冒出来一个黑天使，你对它了解多少？”
陵汉做为709局的唯一头领，自然对属下执行的计划有所了解，与之相关的一些动静，他自然也会多投一份关注。
“你想要让黑天使来取代三合会，管控那一块市场？”
“具体要看他们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了。”如果相对温和，是可以考虑的，“取代三合会不是说说这么简单，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
“黑天使……”
陵夜辰这一次的语气没有了之前的果断干脆，但很坦诚，“我看不透。”
他不是没防备过这支在他眼皮底下发展起来的势力，老实说，经历过从小帮派一路发展到大组织的他，非常清楚这其中所需要的能力与魄力是何等的非一般。
陵汉认为三合会是他所需要防备的大敌，他却觉得，这个黑天使，更有着遇风化龙的力量。
起先这种危机感，让他一度想要将黑天使扼杀于萌芽中。
可后来他渐渐从黑天使的一系列动作中发现，这支神秘的势力，有着与华翼社极其相似的性质，他们似乎有着极强的原则，那些他成立华翼社时立下的规矩，黑天使的动作中同样看得出。
如若不是非常清楚国家只是扶持了一个华翼社，他都要怀疑，这黑天使的幕后掌舵者，也是国家的人了。
听完陵夜辰的讲述，陵汉思量了起来。
“可仅凭这些动作中得来的猜测性结论，也不保险，再说了，黑天使毕竟不是国家的人，非国家授意而自发成立这样一个组织，就至少看得出这个人的野心之大，而按照你所观察的，他们的武器似乎得来很容易这一点，极有可能，是非本土人士，除非能见到他们幕后者的真面目。若是本土人士可以谈判一番，若是野心太大不听话……”
接下来的话陵汉不用说，陵夜辰也懂。
黑天使和三合会，只能留一个，三合会虽然有能反咬华翼社一口的能力，但毕竟是谁都知道的本土势力。
而黑天使，虽然有着如此之多的“好表现”，但不确定因素太多。
如果黑天使愿意合作，受华翼社的牵制，将老巢移到沿海一带，卡住国内毒品市场，挡住国外势力的触角，那么华翼社可以考虑帮黑天使一把，把它推到三合会原本的位置上去。
但若是不愿意的话，那就只能将之除去了。
陵夜辰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也没有赞同的意思，虽说华翼计划是国家的，但现在掌控它的人是他，有些事，还是他说了算，黑天使他会动，但不是这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