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的疼痛感让毕夏的头晕晕沉沉的,意识也有些模模糊糊的。她只隐约听见,周遭好像乱糟糟的,很多人在吵吵嚷嚷,时不时还会传来几句厉声的吆喝。眼皮越来越沉,视线越来越模糊,毕夏终于再也支持不住,头一歪,倒在了姬彻的怀里。
突然晕倒的毕夏让姬彻和毕惊穹手无足措起来,他们顾不上再搭理毕小楼和那些刚刚出现的赌场打手们,只是抱紧了毕夏,一路飞奔到了街角的医馆,上气不接下气地把大夫喊了出来。
医馆里的老大夫皱着眉毛示意姬彻把毕夏平放在医馆后侧房的小床上,然后在毕夏的手腕底下垫了一个小皮垫子,接着伸出右手,搭上了毕夏的手腕。
“嗯,流血过多,病人暂时晕了过去,我待会儿给她扎上几针,她就会醒过来了。只是,这次受伤会让她气血大亏,以后一定要仔细为她调养身子。”老大夫收回手腕,扭头对着毕惊穹和姬彻说着。
“还有,看年岁,这小姑娘也该议亲了。你们记住,这次受伤让她元气大伤,如果成亲的话,最好五年内都不要孕育孩子,不然只怕要落下大毛病。”老大夫一边扭头示意自己的学徒去取针灸用的银针,一边擦了擦手掌,对着姬彻和毕惊穹嘱咐着。
“行。那大夫,以后她有什么要忌口的么?还有啊,什么东西是特别适合她吃的?”姬彻倒也不怎么在意毕夏五年内不能孕育孩子的事情,他比较在意的是怎么才能调养好毕夏的身子。
老大夫摸了摸下巴上的长胡子,慢条斯理地开了口,“红枣是最好的,还有一些其它的食补法子,我等会儿让人抄给你。”
姬彻郑重地对老大夫行了个礼,“多谢老先生了。”
老大夫对着姬彻摆了摆手,“这没什么,这都是医者该做的。”说完,老大夫转身接过学徒递过来的银针,在火上烤了一会儿后,隔着衣服,慢慢地把银针j□j了毕夏身上的穴道。
好一会儿后,老大夫收回手,抬手拭去了额头上的汗水,“行了,一会儿我再过来拔针。”说完,老大夫捶了捶酸痛的后腰,慢悠悠地转身坐在了门前的躺椅上,摇起了扇子。
姬彻扭过头,看着浑身上下插满了银针的毕夏,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刺猬一样,陷在床垫里面,只觉得说不出的痛心与怜惜。姬彻看着毕夏苍白的脸色,不由自主地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毕夏的脸庞。
毕惊穹“咳”了一声,打断了姬彻的动作,然后斜眼看着姬彻,“注意点儿影响,当着我的面,非礼我妹妹,你想干嘛啊?”
姬彻不以为意,收回手,笑眯眯地看着毕惊穹,“想娶她呀!”
毕惊穹看着眼前再没有以前那副书生气,反而一身流氓气的姬彻,不由自主地抚了抚额,妹妹啊,看看你干的好事!生生地把姬彻从一个五好青年书生,变成了现在这么一个浑身上下痞里痞气的无赖书生。
就在毕惊穹嫌弃地看着姬彻的时候,毕夏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小夏儿,怎么样,头还疼么?”姬彻一看毕夏醒了,连忙坐在了毕夏的床边,关切地看着毕夏。
毕夏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没事儿,就是头有点儿疼。”说罢,毕夏想要抬起手,摸一摸自己的额头。刚伸出手,毕夏就看见了自己手臂上插着的一根根银针。
姬彻看着毕夏脑门上插着的几根明晃晃的银针,深深地怀疑,毕夏之所以头疼,就是被这些银针插的了。
毕惊穹看着眼前大眼瞪小眼的姬彻和毕夏,不由自主地翻了个白眼,一边嘀咕着“见色忘哥”,一边摇着头转身出了房门,准备去叫大夫来给毕夏拔针。
不一会儿,老大夫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哟,这么快就行了,身体底子不错嘛!”老大夫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右手,快狠准地把毕夏身上插着的银针一根根地拔了下来。
就在毕夏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老大夫又换了一把银针,在火上烤炙过后,毫不犹豫地又j□j了毕夏脚底的穴道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毕夏不由自主地绷直了脚尖,两条腿也抽搐了两下。
好一番折腾后,老大夫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毕夏,不再往她身上插银针,“行了,今天的针灸就这样了,明天再来啊。”
一听老大夫说明天还要继续来被针扎,毕夏不由得皱紧了眉毛,明天还要来当刺猬啊?
不管毕夏情不情愿,她明天都要继续来医馆,被针灸伺候。就好像毕小楼一样,不管他情不情愿,都必须要还上自己欠赌场的债一样。
“哥哥们,别打了,我还,我一定还钱!”毕小楼捂着头,把身子蜷缩成一团,一边躲避着赌场打手们的拳脚,一边不断地哀嚎着。
一听毕小楼说要还钱,带头的赌场打手挥了挥手,让那些正对着毕小楼拳打脚踢的打手们退了下来,“行,既然你说了要还钱,那哥几个也就不为难你了。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要是三天后你还没有凑够钱,哼哼,你这条腿就别想要了!”说罢,那个领头的打手恶狠狠地踹了毕小楼一脚后,带着自己的打手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毕小楼“呸”地一口吐出了嘴里的血沫,瞪着那些打手们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不停地咒骂着,‘丫了个呸的,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们等着,等小爷发达了,定会要你们好看!到时候,小爷要是整不死你们,小爷就把头割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唤回了毕小楼的意识,毕小楼慢慢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向毕家老宅走去。
“诶哟,小楼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毕老爹总是以为毕小楼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只会被人欺负,他万万不会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已经长成了一个吃喝嫖赌,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的地痞无赖。
毕小楼不耐烦地瞥了毕老爹一眼,语气很差,“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有钱没,我要请同学们吃饭!”
毕老爹翻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也只掏出了一块碎银子,语气便有些讪讪的,“只剩这么些了,够用么?”
毕小楼看了一眼毕老爹手上的碎银子,不由得撇了撇嘴,“这么点儿啊,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想了想,毕小楼颇有些幸灾乐祸地开了口,“毕夏那小娘们有钱的很,你去问她要点儿!”一边说着,毕小楼一边伸手夺过了毕老爹手上的碎银子,扔进了自己兜里。
提起毕夏,毕老爹不由得有些讪讪的,“小夏儿啊,她一个姑娘家,攒点嫁妆也不容易,要不我还是别去了吧?”
毕小楼冷哼一声,用眼角斜着瞥了毕老爹一眼,“哼,反正我是没人可怜的小白菜,爹不亲娘不爱的!现如今,连向自己姐姐借点儿零钱来花,都要被人打一顿!”
一听这话,毕老爹急了,“你说什么,你说你身上这伤是小夏打的?”
毕小楼哼哼唧唧的不说话,算是默认了毕老爹的说法。
毕老爹一眼毕小楼的反应,就以为毕夏真的使人揍了毕小楼一顿,当即气得不行,“这怎么行!姐姐怎么能使人打自己的弟弟呢?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毕小楼也不解释,反而幸灾乐祸地火上浇油,“爹,不仅毕夏打了我,毕惊穹还带着他的狐朋狗友揍了我一顿呢,你看我胳膊上的伤,就是他们拿菜刀砍的!”说罢,毕小楼掳高了袖子,露出了自己被赌场打手们揍得伤痕累累的胳膊。
毕老爹一看毕小楼身上的伤口,顿时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没爹娘管的野孩子就是没教养!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下得了手,这样下去,以后可怎么得了!不行,我得去好好说说他们,好好教教他们什么叫孝道,什么叫爱护手足!”说罢,毕老爹气哼哼地转身出了门,连小厮都没带。
毕小楼看着毕老爹远去的背影,心里暗笑不已,哼,狗咬狗一嘴毛!你们几个贱人就相互斗去吧,小爷不奉陪了!
“小楼,你小小年纪,什么时候学会了玩女人,还欠了赌场那么多的钱?”就在毕小楼幸灾乐祸的时候,赵氏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张口就骂毕小楼,“小小年纪不学好,净跟着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染得一身的癞毛病!”
毕小楼不耐烦极了,伸手就去推赵氏,“关你什么事,吃的了撑的多管闲事!”说完,毕小楼一把推开了赵氏,扭头准备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