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月没回答紫忏的话,两人便沉默了,很有默契的不置一言。
当傍晚来临时,霄月透过窗子看见菊芳匆匆从外边跑了进来,紫忏识趣的躲了起来。
霄月似乎有预感,甘连翘这是要找上门来了。
果不其然,菊芳跑上楼带来的话正是甘连翘一会要过来用晚膳的消息。
霄月心中是极想骂甘连翘的,但是她知道,必须得忍着。在知道事情真相前。
面对敌人,霄月向来是临危不惧的,让菊芳按平常的规格来,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心想没必要讨好她,也不该因为她而亏待自己。
菊芳不知这其中厉害关系,老实照办,就下去了。
霄月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回头,看到镜中的自己。依旧是十五岁的模样,只是这张脸突然没了早期的那种清丽,多的那份沉稳让她竟十分厌恶。
随后下楼。
晚膳送来时,不多不少的时间,甘连翘带着晴天入到了院子里,看着晴天微憔悴的样子,霄月心里有数,两人在府中是最亲近的,人死灯灭,连最后一面都来不及见上。就永别了,这事别提有多难过。
霄月看过一眼,心头也有些难过,所以不忍再看第二眼,稳实的坐在那,甘连翘走到桌边时,霄月才站起来,淡淡说了句:“姑姑。”
甘连翘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霄月心中冷哼,这老变态还想自己对她多礼遇?她也不掂量下自己配不配。
好在甘连翘也没有说出来,点了下头,便坐了下来。
“先吃饭。”
霄月心里恶心,但如之前所想一样,不能因为她而让自己身体受损。拿着筷子对边上视若无人。
即使如此,霄月也没吃多少。
于是她开始打量起甘连翘起来,有些日子没有看到她了,上次看她也不过是在屋顶,偷听她和楚逸寒谈话的时候。当时隔的远,所以也没怎么看清。
不过这次甘连翘的精神头却很好,丝毫没有因为雨露的死而有任何的不妥。甚至神色比前断时间还要好看些。
“这次在宫里办的事非常不错。”
甘连翘放下碗筷后说的第一句话。
霄月冷冷一笑,她一点也不觉得干得漂亮,甚至觉得损失惨重。
见霄月不说话,甘连翘又道:“听闻雨露和你的吖头也死在了宫里,这次真是为难你了。我已经派人好好的安顿她们的家属了,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又是推托的话,霄月紧咬牙关,人死就是死了,你再多的弥补,也换不来她们的生命。
“怎么不说话?”
甘连翘捏着往日和谒可亲的样子看着霄月,霄月只觉虚伪到了极点。撇开眼,看了菊芳一眼,菊芳乖乖的退了下去。
“有话明说,让雨露在偏殿装神弄鬼到底是何居心?”
霄月还是没忍住,甘连翘脸上的笑顿了一下,翻脸的拍了一下桌子,狠怒的像被冤枉了一样道:“什么偏殿装神弄鬼,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好心来看你,你却一直端着一张脸对着我。我倒是想问你任居心!”
甘连翘的怒火装的很像,霄月哪能被她唬住,抬头,目光冰冷而锐利的直视着她道:“本宫何居心?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甘连翘,你今日过来所为何事直言吧。”
霄月的样子已经摆明不想和甘连翘再虚伪的装下去,实在是装不下去。
甘连翘没有平静下来,狠狠的看着霄月,一副恨不得挠死她的样子。
没多久,她皮笑肉不笑的抽了两下,霄月微微心惊,感觉她的这个动作似乎是因为手上有霄月什么巴柄,霄月虽然自认为在她手里是不可能有把柄的,但甘连翘这女人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侄儿都坑,又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
“林珊的事,你听过了吧。”
霄月冷哼,果然这女人是为了林珊而来。只是她为什么对一个死人这么执着让霄月想不通。
“听皇后提过。”
“她女儿的下落呢?”
甘连翘终于露出了变态的面目,眼睛瞪的死大,像装了无限怨恨一样,一张脸扭曲的不成形。这让霄月微吃惊。心头发寒道:“你就为了这件事害死了雨露和宣溪?”
甘连翘没料到雨露会为事情同败露而自杀。当然她确实有过命令。不过就两个吖环,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冷冷的看着霄月道:“人不是我杀的。我只要结果。”
霄月愤怒极了,她冷冷的看着甘连翘,恨不得将她生剥了。
“结果?甘连翘,这件事本宫没有兴趣去查,也不可能为你去查。你死了这条心吧。”
霄月只当金婉儿就是林珊的女儿,没有多想,因为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只是宣溪的仇一定要报。至于什么时候报,霄月在确定这件事的真相后的现在,决定在离开太子府的那天再和她了结。
甘连翘目光突然深邃了,冷冷的看着霄月,声音没有一点温度的说:“你会感兴趣的。对了,你离开太子府后,受过一次袭击,听闻那帮人在太子宛掳走了一个人,也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
说完这些话甘连翘神情十分轻松的看向霄月,霄月被她看的心中一突,记起这些天看到楚逸寒时,楚逸寒的神情。更记起楚逸寒白天说过的话。
难怪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不,现在甘连翘是有求于她的,很有可能是故意说这种话来引她帮她去做某些事,她怎么能凭她的一言辞就相信呢?上当了怎么办?
霄月看着她冷冷道:“你说的人是子菁?”
甘连翘一副等着霄月上钩的模样道:“我要你帮我查金婉儿到底是不是林珊的女儿!”
果然,她是故意以这个消息来换取霄月来帮她办事。
为了这件事,死了雨露和宣溪,霄月心中十分愤怒。
“你可以自己查的!”
霄月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甘连翘目光冰冷的看着霄月。
她出宫时被皇帝下过令,便是一年只得踏出太子府一次,这个令没有任何人知道。因为她终究不是皇帝认可的妹妹!她的身体里流的不是皇家的血液,再不甘心,也得要面对的事实。今年的唯一一次出门的机会在帮楚逸寒寻药时就用去了,正是霄月进太子府时的那次。
“我等你答复。”
说罢甘连翘转身离去。霄月脑中十分混乱,她记得紫忏说过喋血的人攻击过太子府,会不会是那帮人带走了岳子菁?
不现在还不能确定被带走的人是谁。霄月快速上楼,紫忏在边上的书房里。冬天到底是太冷,不适合长期呆在屋外,特别是这深夜里。
“紫忏!我问你,喋血的消息,你可能打探的到?”
紫忏看霄月火急火燎的样子,看了她一眼,很平淡的问:“你要问什么事?”
“前几日喋血的人来太子府时,是不是在太子宛掳了个人走?”
听霄月说的是这事,紫忏倒是记起来了。
他看着霄月道:“你可记得上次我与你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的事?”
霄月心如重石击过,立即明白过来,原来他说的是这个。紫忏看霄月脸色不好看,立即道:“当时我听闻喋血在这掳了人,很有可能是岳子菁,我是想告诉你来着,但是手下的人却说有可能不是她,所以我才说等有结果再告诉你。”
霄月听着紫忏的话,一脸紧张,生怕听到不好的事。
紫忏想了下道:“喋血掳的人不是岳子菁,查清了,只是楚逸寒不知道这件事。”
霄月听不懂紫忏的话,紫忏明白她没听懂,继续道:“太子宛的情形我不知道,但是依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们说的那个岳子菁确实失踪了,但是我敢保证不是喋血的人干的。”
霄月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比起霄震天的出事,这件事更能伤到霄月,因为霄震天遇再大的危险,他也是有自保能力的。可是岳子菁不一样,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别说自保,连半点苦都吃不得的人,真被人掳了,随便虐待一下,都有可能丧命。
要不是霄震天的事,岳子菁是不可能来燕京的,要不是她一意要来燕京,所有人都不可能来燕京。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霄月的心难过的无以复加。
紫忏将霄月从地上扶起来道:“你别这样,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一有结果自然会告诉你的。”
霄月从失神中回过神来,看着紫忏,眼中闪烁着一阵感动。
紫忏拍了拍霄月的肩道:“你是尊上的女人,也算我的主子。主子的事,自然是我的事。你不用这样。”
况且自己的一条命还是她放血救回来的。紫忏对霄月那是出自真心的维护。
霄月倒没觉得自己真做了什么,因为她总能在自己的身上找到不是,总感觉一切的不好和自己的固执是脱不开关系的。
甘连翘不知道霄月有紫忏这方面的渠道,只以为自己才掌着一手的消息,霄月一定会上钩,但是她终是小气了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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