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阵细碎，白素贞浅眉凝结，手底下一个轻晃，木门关了去，侧了些身子，一把勾着，小家伙吃的香甜，一个冷不丁已经被甩到了床下。
“臭娘们儿，也是没个好心！”林峰嘟囔了一声，狠狠的咽了嘴里的吃食，手掌翻转，匕首已经端在了身下，眼睛死死盯着外面。
只待头顶那对儿缠绵到了深处，他只需挺身而出，手里的龙鳞刀稳稳刺下，跑不了他千年万年。
“大王怎么的吃成了这副醉相？”白素贞一声浅吟，身子一晃，已经搀到了汉子的胳膊上。
拧了脑袋瞥了一眼，只他一人，再没了踪影，身子带了一阵风，木门砰然关上，起了一层微尘。
“高兴，高兴……”
“想不到本王一个落魄丧家的还能让你这千年娇宠倾心相待，我……我高兴，就一句话，高兴！”汉子已经醉的不成了样子，身子几个晃荡，直接栽倒在了床头。
胳膊颤了颤，不等白素贞说话的当儿，鼾声如雷，已经是不绝于耳，硕大的新房里顿时安静了不少。
“倒省了事儿！”白素贞晃了晃胳膊，直接栓死了门，几个探查，这才松了警惕，身子一歪，欺身而坐。
“老娘千年修行，岂能便宜了你这孽畜？”
又是一声，白素贞已经彻底现了本来面目，身子一盘，直接压在了汉子心口，血盆大口荡了荡，胳膊粗细的黑信子扫了些许，猩红的眼睛里顿时有了光亮。
蛇身一抖，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匕首，七八寸长，寒冰一般晶莹剔透，带着云云寒影儿，在掌心一抖，直接朝着那当心窝儿刺去！
噗嗤……
寒光消散，鲜血红了帷帐，巨大的身子颤了颤，起了个抖儿，顿时变了模样。
只一个五尺来高的小个子，面色狰狞，心口多了个血窟窿，可怜的小心脏颤了颤，落在了白素贞手边儿……
“怎么样？”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木门顿开，汉子这才闪身而来，手里一把长剑舞了个花，挽在了身后，眼睛里毒了一遭，嘴角儿一弧，满是嘲讽。
“还是他有灵性，若非如此，恐怕床上躺着的就是本王了！”九头虺昂了昂脑袋，一剑挑去，小个子顿时飞出了几丈远，狠狠的砸在了石墙上，禁不住一下撞击，胳膊零落……
“我说你近来殷勤了不少……”
汉子一步上去，一把拎起白素贞衣袖儿，手里猛地一带，匕首哗然落地，血影全无，匕首依然带着丝丝冷清，只是沉沉的搭在地上，无人问津。
“为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当年若非我一力相救，你早成了一堆粪土！”
“你说过的，以身相许？如此相许法儿？”汉子的胡子颤了颤，松了手劲儿，缓缓退了一步。
身子一软，沉沉的砸在了石凳上，挽起了酒壶，一个高仰，咕咕咚咚倒了个痛快，许久，才抹了抹嘴唇，眼睛里带了些不理解。
“自我得了这血珍珠，受人刺杀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甚至于我儿他娘……”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连你也……连你也是这般！原来什么一见倾心，如影随形都是蒙人的话？”
“去你吗的山盟海誓！”汉子眼睛里红了不少，一个勾动，手里的长剑已经压在了白素贞的脖颈上。
细嫩的脖子上顿时开了一条血线，鲜血缓缓溢出……
“白素贞只认小牧童……”
“这个名字是小牧童翻遍了书籍才拼凑来的，你算什么东西？！”长剑冷光闪烁，白素贞歪了歪脖子，一句话也没有松开。
身子微软，眼睛迷离了些。
“要杀要剐，随你吧……”最后一声浅吟，已经没了多少气息，白素贞挽了挽胳膊，脑袋垂了几分。
“何必？何必呢？”
“凡人能有几载寿诞，你说的小牧童只怕早就成了灰土，轮回转生，恐怕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了……”汉子呢喃了一声，手里的长剑松了些。
丁当！
“不论如何，白素贞有此一天，便等他一天，有此一年，便等他一年，千年修行成此身，我便寻他转世一千年！”白素贞浅笑，缓缓起了身子。
几个晃荡，到了墙脚儿，手里翻转，香盒里起了云云青烟，几个飘散，已经充满了整个房间。
“什么东西？”
“静心香！我在青城山下随一老道人学来的，也正好清心寡欲，除了你这心里暴戾！”白素贞晃了晃胳膊，自己随意坐在石凳上，眉头蹙了些，勾了一眼床边的汉子，自己斟了酒一杯。
“是奴家欺了你，该受这等罚罪！”
胳膊一抬，一饮而尽！
汉子恍惚的当儿，她已经连连下了三四杯，眉心才舒展了些，脸上带了些莫名的微笑。
“无所谓谁欺骗了谁……自她没了以后，我也死了七分心绪，这一步也是我自己动错了情，怨不得旁人！”汉子呢喃，沉醉在清香之中。
“世人都知道我九头虺吞了血珍珠才堪堪灵根，修成这千年之身，殊不知这血珍珠早就与我周身融合，成了我的内丹真元……”
“若没个造化，就是杀了我，这真元溃散，也随即消失，谁也得不来！”九头虺晃了晃脑袋，清香越发沉凝，只觉得周身轻松，如在云端。
“恐怕除了老主人血脉，再没有人能消化了我这真元……”
清香愈浓，他脑袋里清明，这时候竟然想起了往事，嘴里呢喃几声，终于叹了大气，晃了晃脑袋，眼睛里空洞了不少，一抹湿润溢出，荡去了一脸的颓然气息。
“你我本是同宗，怎么的差别如此大，你身居青城山，拜了黎山老母为师尊，三灾九劫轻松过去……”
“如此修为，早该位列仙班，奈何红尘困扰，你却断不了凡尘俗事，只怕也是你修为一大劫！”九头虺脑袋沉重了些，意识却清醒的不得了。
他与这白素贞一块有几年光景，对她的出身门楣自然略有耳闻，只是这么一遭，终是有缘无分。
“报不了千年恩情，位列仙班有何用？奴家只听过一句话，只羡鸳鸯不羡仙！”白素贞眉头平展了许多，缓缓弯了腰，手指一勾。
重新捡起了匕首，在手里细细把玩着，晃了晃胳膊，几步近前，手里探了些，九头虺两眼迷离，只是一脸浅笑，甚至于没有了一丝警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