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此刻的怜玉一改往日的温和,而是变得愈加犀利。“此事未曾问清楚,怎么说晕就晕了?以为哭一哭、闹一闹圣上就不追究了吗?”
“怜玉,暂且让她去屋子躺一躺,缓一缓再出来吧!”龙云漠的语气变成了商量。
怜玉却不吃这一套,“方才坐在这儿等着看殿下受刑的时候,身子结实得很,哪里有晕倒的迹象?怎么?一听要让稳婆来验身就吓得晕了?坐不住了?”
“文贵妃,够了!怎么这么蛮不讲理?”
“太后此话着实令臣妾觉得可笑,有人可以编造莫须有的罪名用来害死良岫殿下,太后不觉的那是蛮不讲理,臣妾说几句公道话就成了蛮不讲理了?真是有趣!”
“文贵妃大胆!”
“怜玉姐姐,不要为我害了你!若因为我搭上你的性命,我会死不瞑目的。”良岫喊道,“子时已到,圣上你还在等什么?既然已经认定了我的罪责,也宣了圣旨,昭告了天下,如今却还犹豫拖延什么?”
“云良岫!”龙云漠不由大怒,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自己犹豫却为了什么?
子时已过,还候在承天殿里的众位王侯公卿们没有等来“好消息”,镇国公打发人过来追问,为何还不行刑?
“沐泽,将那药拿过来。”
沐泽周身一颤,却不得不遵旨捧着药脚步沉重地向着圣上走去。他的心里确实没有把握,他从未研制过害人的药物,因为他是医生,他的职责是救人性命的,而不是害人性命的。
但是,他也并非研制不出这种药,只是每一种新的药物被研制出来,都要经过反复地试验才能确定它的药效。可是今天时间紧迫,匆忙之中将此药制出,心里并没有把握它是否真的如圣上所愿能够让良岫殿下无知无觉地假死,并能够在一定时间内醒过来。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和机会了,良岫殿下此刻其实就是自己新研制出的药物的试验品。
那粒晶莹的小药丸被端到了良岫面前,是沐泽亲自端上来的,他不能将它交给别人,就算是龙云漠也不行,他谁也不信,除了自己。
“殿下,微臣得罪了,还望殿下不要怨恨微臣,请……服下这药丸,微臣尽力不让殿下太痛苦,请殿下恕罪。”
良岫微微一笑,她扶起跪在面前的沐泽,“沐太医,不要自责,良岫应该感谢你才是。我这里有一样东西,还望沐太医在我死后,将它交给圣上,此前万万不能打开。”说着一手将一个用锦缎包着的方形的物品放在沐泽端着的托盘上,顺手将那药丸取走。
“还望沐太医替我照顾惜月与流月两个丫头,我这一死最痛苦的莫过于她两个,尤其是流月。还有惜月,她一直倾慕太医您,我最后的愿望不过是这两个丫头能有个好的归宿,还望太医成全。”
“殿下……”沐泽哽咽住,“请殿下放心,微臣一定照顾好二位姑娘。”
良岫对着沐泽深施一礼,“多谢太医!”
沐泽一时情难自抑,两行清泪不觉滑落而下,不知该说些什么。
良岫看着捻在自己指尖的晶莹剔透的夺命毒药,轻叹道:“此后,可以一了百了了。”
见惜月哭得几乎昏厥过去,“莫哭惜月,我已将你托付给了沐太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才会放心。”可是流月却不哭,她双眼呆滞,目光决然,似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因此才不哭不闹。越是这样,才越让人担心。
“流月……”
“小姐放心去,流月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