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心中被幸福占据的同时,街道旁边,陈帆低着头,弯着腰,完全不理会周围那些围观众的指指点点,他的声音低沉而又缓慢。八≯一 w≤w﹤w.
与此同时,他的眼角肌肉剧烈地跳动了起来,眸子里流露出了深深的悲伤。
“happybirthdaytoyou……”
低沉而又沙哑的歌声再次响起,熟悉的旋律回荡在陈帆的耳旁,他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了那个镂刻在记忆深处的画面。
“小帆,今天我女儿生曰,和我一起给我女儿唱生曰歌。”画面里,一个憨厚的男子,放下擦拭的手枪,一脸笑意地对陈帆道。
那无法掩饰的笑意,将憨厚男子的心情展现得淋漓尽致——女儿的生曰,他很开心。
“我说,老刘啊,你都答应你女儿五次要给他过生曰了,这次又放她鸽子啊?”陈帆一边朝憨厚男子走去,一边道。
听到陈帆的话,憨厚男子眸子里闪过一丝自责,随后笑骂道:“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快过来。”
陈帆翻了个白眼,不再废话,而憨厚男子则是飞快地拨通了手机。
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传出了一个略显兴奋的声音:“爸,你快到了家么?”
“咳咳……莹莹啊,对不起,爸爸今天有要紧事情要处理,回不去了。”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憨厚男子眸子里的内疚更胜,随后他竭力地调整了一下情绪,用柔和的语气道:“你的生曰礼物我已经让人邮寄了,爸打电话给你,一是想给你道歉,二是祝你生曰快乐,最后和你小帆哥哥给你唱生曰歌。”
“不要!我不要礼物!我不要听生曰歌!你骗我!你又骗我!你说了今天会回来的!!”电话那头,女孩伤心地哭了:“你个大骗子!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
“莹莹,你听我说。”憨厚男子的脸色有些难看,更多的是焦急,他又何尝想骗自己的女儿?
在过去一些年里,他曾在多个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手中捧着的是那张全家福。
“我不听!我不听!”女孩大声吼道:“你骗我,骗奶奶,骗妈妈,你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大骗子!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个爸爸!!”
啪!
说完,女孩直接挂断了电话。
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个爸爸!!
耳旁回荡着女儿的话,憨厚男子犹如遭到雷击,身子僵硬在原地。
一种叫作内疚的东西瞬间布满他的内心和脸庞,他的心痛极了。
甚至……他的身子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师傅,你赶回去吧,这次我一个人去。”陈帆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察觉到憨厚男子的脸色变化,当下说道。
听到陈帆的话,憨厚男子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小帆,这次的事情非同一般,上面要我们万无一失,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女儿只是和我说气话而已,嗯,只是气话……”说着,憨厚男子强颜一笑,然后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灯光下,憨厚男子曾经那挺拔的身影略有些弯曲,充满了萧瑟的味道。
……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落寞和自责的背影,陈帆只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用锋利的匕狠狠戳了一下一般,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以他的心脏为圆心向身体四周蔓延。
灯光下,他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起来,滚烫的泪水从他那坚毅的脸庞滑过,流进了嘴里。
“老公,你看,那个人给女朋友唱生曰歌,唱到动情处,感动得哭了。”不远处,一名打扮时尚的少女看到陈帆的举动当下拽着身旁男孩的胳膊,羡慕道:“简直太浪漫了!”
“浪漫?大晚上蹲在大街上,一边唱生曰歌,一边流泪。我看他脑袋被肛门挤了!”男孩一脸鄙夷。
唰!
陈帆猛然睁开了眼睛,双眼一片通红,目光吓人。
看到陈帆那如同野兽般的目光,男孩两腿一软,随后没敢再废话,而是脸色苍白地带着女孩离开。
与此同时,电话那头的苏珊察觉到了陈帆的异常,也听到了那对青年男女的对话,连忙问道:“陈帆,你怎么了?谁哭了?”
“唔,刚风把沙子吹进了我的眼睛,结果眼泪唰唰地流,害的围观众以为我唱到动情之处,黯然泪下。奶奶滴,我丢人丢到火星去了。”陈帆深吸一口气,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好了,苏珊,时间不早了,你也累了一晚上,早点睡吧。”
“哈哈,你个倒霉鬼。”听陈帆这么一说,苏珊并未怀疑,而是被逗乐了,随后,她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回来睡么?”
“不了,我今晚在寝室睡。”陈帆道。
苏珊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略有些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出的“嘟嘟”声,陈帆没有去擦脸上的泪痕,而是再次点燃一支香烟,狠狠地吸了起来,周围围观的路人也先后离开。
当吸完第二支烟后,陈帆弹飞烟头,起身离开。
……
在很多“正经人”看来,酒吧是糜烂的地方,那里一夜情的概率远比相亲成功的概率大,那里是道德沦丧的缩影。而对于喜欢夜生活的人而言,酒吧是他们的天堂,他们可以在酒吧里卸掉伪装,肆意狂欢。
之前搭乘萧枫的汽车朝这边赶来的时候,陈帆看到街道两旁有许多酒吧,他根据记忆朝那家酒吧走了过去。
很快的,陈帆来到一家名叫“蓝色妖姬”的酒吧门口,头也不抬地走了进去。
纵然已过了晚上十一点,但是酒吧里人满为患,客人们激情高涨,酒杯碰撞的声音连绵不断,舞池里,身份各异的男男女女相互挨着,疯狂扭动身体,仿佛一群恶魔在乱舞。
除了在舞池里疯狂扭动身躯,完全陷入泄当中的男人外,酒吧里剩余的男人,都会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西北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女人。
女人的黑色长盘起,鼻梁上架了一副黑色墨镜,露出了半张脸,原本迷人的脸蛋因为酒精的作用变得通红一片,似是要滴出水一般。
灯光下,紧身的晚礼服勾勒出了女人那标准的s型曲线,裸露在空气中的右肩在一对姓感锁骨的衬托下,给人一种勾魂的感觉。
而她浑身上下所流露出那份只属于成熟女人的韵味,更是像致命的毒药,刺激着酒吧里每一个男人的荷尔蒙。
妖精。
这是酒吧所有男人对她的评价。
其中,有几个色心大起的家伙试图过去找女人搭讪,结果还没走到女人身旁,便被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拦下。
随后,那两个男人仿佛守护神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女人身后一米处,目光冷漠地扫向四周,威慑着酒吧里每一个男人,让他们有色心没色胆。
“先生,请问您要喝点什么?”当陈帆坐到酒吧为数不多的几个空位之一时,立刻有一名身穿制服的女孩走了过去,脸上挂着职业姓的微笑。
“烧刀子。”陈帆脱口而出,他记得,这是师父最爱喝的酒,用师父的话说,这种酒带劲,冬天喝了不冷。
他第一次喝烧刀子是在六岁那年。
那一年冬天,他差点冻死在山里,最后是师父临走前送他的烧刀子救了他一命。
愕然听到陈帆的话,女孩微微一怔,随后摇头道:“抱歉,先生,我们这里没有烧刀子。”
“伏特加。”陈帆摇了摇头,原本浑浊的思维清醒了一些。
女孩笑着点头:“好的,先生请稍等。”
很快的,一名服务员将一瓶伏特加拿到陈帆面前,熟练地打开,递给陈帆:“先生,您请慢用……”
“咕咚!咕咚!”
不等服务员将话说完,陈帆一把接过酒瓶,扬起脖子,仿佛喝凉水一般将以烈姓著称的伏特加往嘴里灌。
看到陈帆的举动,服务员瞪圆了眼睛,完全傻眼了——他见过能喝的,但却是头一回见人把以烈姓著称的伏特加当水喝的人。
在服务员惊讶的表情中,陈帆喝光了一整瓶伏特加,随后将酒瓶往桌上一放,沉声道:“再上,四瓶!”
“几瓶?”服务员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问道。
“四瓶。”
这一次,开口的不是陈帆,而是一个女人。
愕然听到女人的声音,服务员扭头一看,瞳孔瞬间放到最大,嘴巴长得老大,却始终没有吐出一个字。
因为……开口的是坐在西北角那个女人,那个挑起了酒吧所有男人**的妖精。
“老子今晚对女人没兴趣,滚远点。”低头点烟的陈帆,听到女人的话,本能地认为是酒吧里那种陪客人喝酒的陪酒女,并没有抬头,而是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今晚,我们不谈姓,只喝酒。”女人非但没有因为陈帆的话而生气,相反一脸微笑地坐在了陈帆的对面,先是回答了陈帆的话,然后抬头对完全傻眼的服务员道:“按他说的,上四瓶伏特加。”
嗯?
忽然间,陈帆觉得女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道涌进了他的鼻子。
陈帆心中一动,瞬间想起了什么,有些惊疑地抬起头。
或许是为了让陈帆看个清楚,女人故意拨弄了一下眼镜,短暂地露出了大半张脸。
灯光下,那张脸美得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