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心里暗暗发笑。
天大的事?!后宫女子所谓天大的事,不过便是今日你抢了我的风头,明日我抢了皇上亲临的机遇,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若是往常,依照刘瑾的性子,断不会给这个没什么头脑,亦没什么前途的云选侍好脸色看,可彼时彼刻他略思忖一下,觉得如今之计,唯有这个云选侍还能抢走淑妃几分风头,这淑妃如今身在炭火之上,有人帮她挪挪宠,灭灭火,当真是有益无害。
思及此,刘瑾脸上堆上了讨好谦卑的笑容,只道:“您是主子,老奴怎敢拦您的路呢,还请小主赶快进去,别误了大事才好!”
云华诧异地望着刘瑾,但事情紧急,也容不得多想,慌慌便奔了进去。
屋内,正是旖旎一片。
这良淑妃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伸到了朱厚照的胸前,她红艳美丽的嘴唇,若有若无地蹭着朱厚照的脸颊。如此风情,任谁也想不出,这等尤物,竟是几个月前,在霸州府中,一个不喑世事的小丫头。旁人或许觉得无法想象,可对刘良女来说,这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对于她们苗族人来说,只要是忠心不贰,再怎么娇媚缠绵都是值得称扬赞颂。
只听她娇滴滴说道:“皇上,您如今对臣妾这么好,是不是怕臣妾的蛊啊?”
朱厚照懒洋洋望她一眼:“爱妃总是不相信朕对你的一片心,你那个蛊,不是你痛,朕便痛么?不若你去拿针扎一下自己,看看朕可皱一下眉头不?”
良淑妃咯咯笑着,嗔怒道:“如果那般,皇上的心难道不会痛么?”
彼刻,云华踏进这屋里,看到听到的便是如此这般景象。
她本就心中急切,此时心里又添了三分妒怒之意,声音禁不住便喊得极高:“皇上,淑妃娘娘,可是出大事了!”
朱厚照为这般无礼无形的举止皱了眉头,刘良女更是恨得眼睛几乎冒出火来。
却听云华抽噎着喊道:“是夏贵人不见了!”
“夏贵人”这三个字着实让良淑妃心里一惊,她自是知道,比起云华来,谁才是自己争夺情郎真正的对手,当下便怒道:“夏贵人不是正被禁足么,她能跑到哪里去?不把太后的旨意放在眼里,这可是罪上加罪了!”
云华浑不理他,只凑在朱厚照耳边耳语几句,末了又哭泣道:“我和云锦怎么劝都劝不住,还请皇上去请贵人娘娘,莫要使她犯下大错!”
饶是刘良女再怎么侧耳倾听,也不过只听到了“兴王”“湖边”等只言片语,却只见朱厚照闻言豁然变色,转脸对她道:“爱妃好好安寝,朕去去就回!”
竟是随着云华大步走出了翊坤宫。
良淑妃怔了半响,方才意识到,这个小小的云华,不知使了什么计谋,竟成功地将皇上从自己这里抢走了去。
她性子暴烈,大怒之下,只听噼里啪啦一阵清响,屋里的东西,都被她扔到了地上。
仿佛这样,她心里方才好受一些,不让那阵阵翻涌的抑郁之气压得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