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却没有想到,江同却不理会他,反而问他身后的水流云,浑身清冷,唇角吟着冷寒的笑意,道:“木大人,你觉得本座方才是在刺杀你吗?”
水流云真的很想让晏清带人捉住他,并将他弄成头号通缉犯,但是——
“晏大人,方才江宗主是在跟下官切磋武艺。危险之时,让晏大人和各位弟兄误会了,真是下官的过意不去。江宗主并没有要暗杀下官之意。”
她咬牙切齿地道。
这一席话,不仅许朗等羽捕门的兄弟们都不理解,就连一心想为她出头抱不平的晏清也瞬间回头,惊愕不解地看着她。
“木小兄弟……”
他觉得在这个瘦小又平庸的男子身上感觉到一种亲切,所以才会让他自发地想要保护她,可是,她现在却……
水流云摇了摇头,晏清的心意,她又怎么会不领情,只是现在还不是朝庭跟江湖门派对着干的时候。
最近发生的几起官员被灭满门的案子,哪一起都离不开江湖帮派的影子。
虽然不知道移仙宗有没有参与到其中,但是,能不开罪移仙宗最好就先不要开罪。
江同也是想到了这些,所以才会那样的有恃无恐。
就算晏清今日将他是通缉犯的消息放出去,明天就有可能会被凤临王给下令收回。
经过今天晚上美人楼一事,让她已经隐给猜测到凤临王现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寻找死者水流云上面去,这些事情,他是不会管的。
而且,昨晚上,在温泉山庄里,江同才现身过,依当时的情况,算是救了她和凤临王一命,凤临王就更加不可能会为了给她挣回那么一丁点的面子和尊严,而同意跟江同闹翻,让朝庭跟移仙宗结仇。
江同听完,得意又无声地笑了。
“听清楚了吗?晏大人?本座之前可是跟木大人在切磋武艺。”
睁眼说瞎话。
晏清目光深沉地看着水流云,水流云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许朗等人愤怒极了,一个个脸色都十分难看。
“我们走。”
晏清收势,只是大刀依然横在胸前,道。
众人一步一步地往凤王府的角门退去。
“慢着,本座的问题,木大人还没有回答。你是怎么认得出来是本座的?”
就在水流云松了一口气,跟着晏清他们往凤王府的侧门走去的时候,江同又阴测测地旧话重提。
她眉目一转,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窘迫,淡然地答道:“这还需要问吗?能跟神捕晏大人过招而不暴露自己的来历和身形的,在这个世上,屈指可数。”
“就算如此,也不能一口就断定是本座,比如晏大人,就不能确定是本座。”江同的声音,含着几分警告,别想唬弄他。
他不是一般的江湖莽夫,被人夸几句,就找不着东南西北,飘飘如仙了。
水流云的话,的确是带着几分赞赏,连神捕都奈何不了的刺客,若是换了别人,的确很得意洋洋,不过,她的对手是移仙宗的宗主江同。
赞美的话,他听得太多了。
“那是因为晏大人的注意力在本官的安危上,并不在你的身上。他只是一时不察而已,就算本官不说,以晏大人的办案经验,必定也会随后就知晓你的身份。”
水流云侃侃,道。
“就算是这样,本座也可以是其他人,比如天杀阁的阁主。”江同依然不信,总觉得那个小男子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或者是他的身上有着什么样的特殊记号,否则,他不过是昨晚在温泉山庄里在“他”的面前现身过一次而已,“他”又怎么会那么快就把他给认出来。
“江宗主何必要在这样的话题上纠缠呢?天杀阁的阁主绝对不会来刺杀本官的。”水流云抱着胸,断定地道。
开玩笑,药修要是杀她,何必要等到现在。
“喔?你为什么如此肯定?”
江同也学她,抱着双臂,问道。
水流云轻笑了一下,头仰成四十五度角,忧郁地望着天空,不再看江同,幽幽地道:“本官人微言轻,刚刚做官不久,又没有什么仇家,谁会那么无聊,去花一万两白银,请天杀阁的阁主来刺杀本官。”
晏清许朗几人听了,都哧地忍不住笑了。
他们羽捕门的这位七品客卿,怎么这么搞怪。
那方下之意,就是说江同今晚上刺杀她也好,警告她也罢,种种行为,都是无聊至极。
江同是聪明人,一听也明白了那话里的含义。
“只要你不去美人楼,本座就不会找你麻烦。若是下次,被本座看见你还去找倾……找美人楼,本座就杀了你。”
江同恶狠狠地威胁着道。
“恕本官不能答应,因为本官今天刚接了任务,要查的这个案子,恰恰是跟美人楼有关的,一个月的期限里,会往美人楼里不断地进行调查。但是,本官保证,对美人楼里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兴趣,江宗主不必担忧。”
水流云神情不卑不亢地道。
江同很生气,周围的气温又往下降了几度。
寒风飕飕。
“原来,移仙宗的宗主的相好居然是在美人楼里,不然,为何不能让我们英明神武的木大人去?”
许朗对着身边的几个捕快兄弟挤眉弄眼地道。
水流云窘。
就她这孱弱样,还英明神武?
“怕是我们木大人的英雄气概把江宗主的相好的魂给勾走了?”
一个捕快兄弟嘴快地接了一句。
其他人一时也乐了,咧开了嘴笑了起来。
江同脸色全黑了,眼看着就要杀人。
水流云再窘。
就她,还英雄气概?还勾魂?这帮捕快兄弟,也太抬举她了。
“行了,少说一句。”晏清低喝,息事宁人。
真要打起来,只怕凤临王来了,也不是江同的对手。
许朗等人立马禁声,表情严肃。
“江宗主,你这样做,会让本官以为你喜欢本官的。”水流云咬了咬唇,双眸含情,看向衣袂飘飘的江同,表情有些扭怩继续道:“也不怕说出来各位笑话,本官喜欢男子多些。江宗主这样对本官,会让本官认为江宗主是看上了本官。”
这……
许朗等人默默地后退了一步,远离说自己分桃的那个人。
重要的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她的表情和动作,突然跷起的兰花指,嗲声嗲气的语调,覆复了他们所有的崇拜,让他们浑身起鸡皮了。
晏清的脸抽了抽,这个家伙!
江同的脚下一颤,差点从高墙上失足摔死,成为移仙宗历史上第一个失足摔死的宗主。
“木大人,品味果然独特。难怪,昨夜会单独与凤临王一道在温泉山庄洗浴。若非本座亲自撞破,也绝不会信了你今晚的话。世人都传闻凤临王有断袖之僻,本座均是不信。如今得木大人一言证实,本座的心可以放下了。”
是了,花倾心,可以让这个木大人接近;而凤临王,因为男女通吃,还是不行。
这下,连晏清看她的眼神都产生变化了。
水流云嘿嘿地假笑,抬起了手,冲着江同摆了摆,道:“江宗主不喜欢本官吗?可是本官对江宗主却爱慕得很呢。倒是可惜了。”
江同早跑没影了。
后巷里一片黑暗,静静地,好几秒,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水流云的脚,动了动。
晏清看她的表情有些古怪,欲言又止的便秘样。
许朗小心翼翼地问:“木大人,你真的不会是那个吧?”
“哪个?”水流云故意不解。
“就是分桃,喜欢男子。”许朗咽了咽口水道。
真是可惜了,这么才华卓绝的查案高手,居然喜欢男子!
啊啊,怎么能这样。
“嗯,许捕头,想跟本官来一段兄弟情么?”
水流云眨了眨眼睛,故意说得很暖昧。
许朗的脸,瞬间发烫,脚下一溜,跑得老快,第一个跑王府里去了。
其他捕快面面相覻,哎,果然高人都是有怪癖的,这木大人……他们还是赶紧跑吧!万一木大人兽性上来……啊!
晏清一把抓住水流云的肩膀,正色地道:“你逗他们玩的吧。”
水流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不然呢?”
晏清听完,猛地松了一口气,却又好像很失落,点点头,道:“我就知道是这样。”
水流云莞尔,随后跟上。
入了府门,青衣卫告知凤临王在书房等候。
本来想自己回客居院的,这时不得不跟着晏清一路往书房去。
“晏大人深夜到此处,可是找王爷有要事?到底是何事,不知下官能参与否?”水流云边走边问。
晏清低沉了思索了一下,见左右无人,便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袖珍卷轴,神秘兮兮地点了点头,道:“的确是有事。你知道这是什么不?”
一个卷轴,还搞得这么神秘,到底是什么?
她摇了摇头。
“袖珍丹青。大周国的藏宝图,比玉玺还得要的东西。”晏清道。
水流云一惊。
袖珍丹青,玉玺,是大周国皇帝传位的两样东西,极其重要,缺一不可,早就供奉在守备森严还包含了各种机关和阵法的皇家太庙里,晏清这样拿了过来,想干嘛?
难道凤临王想自己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