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冠心下一沉,顿时隐觉不对,这般斗剑之法看似玩命不说,实际上已经违背剑术斗技的范畴,难道他真练有类似虎啸金钟罩、龙吟铁布衫之类的护体神通,若是如此,那就是比身体的抗刺击能力,全然不是比剑了。
想通此节,当下向凌恒道:“凌恒公子,我俩这般斗剑,怕不能算作比剑,比得是护体真气的高低、身体部位的强硬吧?”
“道兄所言不无道理。”凌恒道:“但是,练剑的修士任他剑气再强、剑招再华丽,便是五雷剑、天雷剑、九阳神火剑,无论哪般剑法剑技,都得击中人的身体才能有成效。”
鲁冠只觉凌恒所言确实相当有道理,转眼一想凌恒这般信誓旦旦,好象全然不惧,这其中恐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自己上前来讨教,比刚才比拳的清元子实际上犹要严重几分,一旦自己败了,那么凌恒将会趁势而上,潇湘大宗主真可谓势在必得,再无任何顾忌。
无形中鲁冠自己给自己增加了压力。
挑衅一个人的权威,便是如此,一旦败了,将粉身碎骨,名声扫地,更何况是迎其风头而上,可能还得付出精神与身体的代价,甚至是毙命。
不容鲁冠多想,凌恒见他犹豫,一改刚才平和的语气,挑衅地道:“道兄不用生疑,你一介山人,堂堂金丹高手,我只神通二重的开明境,莫非你是惧怕这场比斗,你若是惧怕的话,那就请站回你原来的位置。”
挑衅、激将、刺激、找死。
你不敢比斗,就请你站回去。
虽然用的请,实际上与“滚”没有两样。
金丹修士,龟山山人,千古巨头,一方诸侯,岂容如此激怒。
“嗖!”的一声轻响,剑寒三尺,青锋光射,鲁冠手中长剑已然出鞘。
剑祭长空,引圆月之光,手臂抖动,剑身嗡嗡作响。
“凌恒公子,你可准备好了,这潇湘众位道友在场见证,我若一剑刺死了侯选大宗主,也怪不得我。”鲁冠神情激动,似乎长剑在手,人仗剑势,好象已把凌恒视作必死一般。
“不用如此些话,来吧!”六尺外的凌恒迫不及待,大喊一声。
场中众人已被他神气所震,也被鲁冠的剑气所寒,四周平静如湖,秋月婆娑,凉风有信。
“飕飕”数声,长剑划破空气,剑与鲁冠的手臂持平。
鲁冠手中之剑蓦地由握换抓,由爪换掌,同时法力萦绕剑身,三尺长剑在空中凝固不动,剑尖正对着凌恒胸口……
眼中寒芒突闪,右掌对着剑柄突地击出一道掌风,长剑寒芒嗤嗤作响,已电射而出。
人群中有人惊呼:“以气驭剑,竟然是传说中的驭剑之术。”
长剑寒芒离凌恒身体已然只有两尺、一尺、五寸、三寸……
凌恒闭目,如同一个垂死之人,不闪不避。
“咚!”……
长剑赫然击在凌恒左胸,正是心脏之处。
鲁冠一喜,没有想到自己所出刺剑如此轻易得手,随即无限的震撼传递到脑海,此刻,剑就是他的精神和思维,也是他的身体和手臂,无论自己再怎样输出法力,怎样催动长剑,长剑只在凌恒的皮肤上转圈,无论如何都刺不进分毫。
这一刻,鲁冠傻眼了,尽管知道凌恒有所依仗,却也想不到对方没有法宝、没有护体真气,身体却这般坚硬,比磐石还硬。
凌恒气定神闲地任由长剑在自己胸口死劲转圈,却不让它进得丝毫。
鲁冠长啸,再次催力,身体瞬间欺近凌恒身前,两臂平推,双掌齐出,再次击向长剑的剑柄。
可是,他又再次徒劳无功,再一次的失望。
再次长啸,再次催力,形如疯狂,两只手甚至都抓住长剑,只想刺杀凌恒于长剑之下。
凌恒退了,退了很远,却没有摔倒,只是右脚在地上划过长长的痕迹,沙尘四起,广场宽阔,任由后退。
后退中的凌恒,心念电闪:“广场虽大,似这般退法,终究会退到头,现场这么多人看着我,总不能一味退让,鲁冠挑衅我还数次加力,存心要致我于死地,好在我的身体就是极品道器《湘夫人图》,这人杀机已现,我也不能放过他。”
脑中所想一闪而过,身体犹在后退,瞬息间飞快地沟通丹田内的娥皇女英,将整个情况以神识传递给她们,两人豁然明白。
“嗤嗤!”……
凌恒的右足在地面再次划过深深的痕迹,沙沙而响,突然整个身体停顿下来,而那柄长剑仍旧抵在胸前,如同钻机一般,转圈式的望身体里的心脏处无限旋转。
“鲁冠,你伤不得我,接我一剑!”凌恒驻足高喊,那柄长剑瞬间掉转剑尖,逐渐不再由鲁冠控制,二者的联系,越来越微弱。
长剑就是鲁冠的精神思维、就是他的身体器官,不想此刻竟突然失去了联系,而且不止如此,长剑所指,赫然是自己的小腹。
好比一个人,原本属于自己的手臂,轰出去的拳头,原本是攻击别人的,却突然脱离自己的意念,反过来攻击自己的小腹,这种顷刻的神奇转变,足可以让一个正常人精神崩溃,瞬间灭亡。
鲁冠大骇,感觉到恐惧,一股似乎从所未有的恐惧,这股恐惧既是来自长剑的压抑,又象是地狱的召唤,在这一刻,惊恐的脸上竟然带着死亡的气息,不是羽化、也不是飞升,一种似曾相识却未曾发生过的感觉……
嗤!
长剑如弘,隔绝生机,刺破生死。
剑尖突破鲁冠的护体真气,没有任何的停留,也没有任何的悬念。
嗤!
剑尖入腹,透背而出。
鲁冠的眼神中闪过不信、茫然、恐惧……
不甘的闭上眼睛。
紧接着,身体器官、关节部位如炸雷般轰轰乱响,全身大穴悉数乱鸣。
手臂、双腿最先离开他的身体,紧接着又是全身气血飞洒……
煞是恐怖的场景,恐怖过后,鲁冠的人和他的剑消失在天地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有空气中尚留下的血腥味能够稍证明他的死亡。
是彻底的死亡、消失。
场中数千人都感觉到了寒颤,没有人会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凌恒也睁大了眼睛,不愿看到眼前的场面。
堂堂一尊千古金丹高手,竟然没能挨过一剑,这一切又是如此突然,前后如此迅速。
震惊中的凌恒都有些不太自然,鲁冠虽然挑衅自己,却也是潇湘道界的山人,罪不致死,无比震惊中再次沟通娥皇女英。
“两位姐姐,为何要杀了他?”凌恒有些叹息地问。
丹田中迅速传来两道诧异的声音,透过身体器官传递到耳边,外人根本听不到。
“那个人死了?”
“是的,消失了,只留下血腥的气味。”凌恒回答。
显然娥皇女英尚不知道鲁冠已经形神俱灭,听凌恒述说之后,都是微微惊讶。
女英道:“这就是那个人的劫数,原本我和姐姐只想教训于他,也不想……”
娥皇道:“小凌恒,你也无须自责,修行未到‘不死之身’,任何修士都难逃一死。”
……
凌恒哑然,失神地望着鲁冠消失的地方,生平第一次杀人,竟然跨越了前后五个等级,以神通二重开明境将一尊千古金丹击碎。
也许正向女英说的,这就是鲁冠的劫数,对于修士来说,谁都有劫数。
假如他不挑衅凌恒而斗剑,假如他不数次加力企图至凌恒于死地,再假如倒转的长剑并不是透腹而入……
如果不是透腹而入,就算刺中的他的心脏,刺破刺穿刺碎也不足以使他顷刻间化为血雾,可是那致命的一剑,赫然刺中刺穿了他的丹田,金丹受创,元婴猝死,他的整个身体器官就变成普通人一样,而实际上一具人世间的皮囊肉身拥有百年者已属稀奇。
修士保持肉身不坏,全靠一颗金丹,金丹一灭,真气全失,修士再无生机之可能。
……
崇正衡打破场中的沉静,颇为惋惜地望着众人道:“此阵斗剑,发生了大家都不希望看到的结果,龟山山人鲁冠证道而遭此劫数,怪不得凌恒宗主,大宗主的武力神通大家也已见识,老朽认为,再没有比斗也好、验证也好的必要,不知诸位道友意下如何?”
崇正衡可谓虽也是金丹上下的修为,在整个潇湘道界却因为南岳的缘故,显得极是德高望重,此番言语说的是合情合理,意思也不言而喻。
场中群道俱是点头,连议论都是极少,仿佛凌恒已成了一个凶神恶煞。
从凌恒所表现的前后两种手段来看,凶神恶煞这个词来形容他绝不为过,先是亘古未闻的拳碎磐石,又是后无来者的以身试剑,须臾间连胜两位金丹高手,一败一死,场中尽管有三四千余人,但金丹高手极其之少,甚至不到百名之数。
此时此刻,甚至是浪奔儿蜜这尊唯一的长生高手都从心底深处感觉到深深的震撼,假若是自己对上凌恒,又会是谁胜谁败?
而场中其他人,最高的不过百余名金丹巨头,剩下的三四千号人全是低于金丹境界的,谁还敢不知死活再次挑衅凌恒的无上杀威。
本该是没有,谁都在震撼和震惊,但是,世上偏有这样不怕死的人。
一个和鲁冠差不多模样的男子从哭哭啼啼、极度悲伤的人群中走了出来,很显然,哭哭啼啼的是鲁冠的弟子,死了师傅,便是修士也不免落泪。
而走出人群之人,也是一尊金丹境界的人物,起码需要有再次出头的资格和勇气。
凌恒说:又一尊金丹高手出场了,不知道看书的书友猜他是哪的呢?想知道是谁,就请发书评,顺道收藏本书,有票有书币的不妨来两,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