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约定时间,道心道真二人偷偷溜出观外,来到山顶古庙。见那蒙面人已然等候,两人快步上前,跪倒在地,口称师尊。蒙面人心内也喜,“起来吧,晚间风大地凉,以后不必如此见礼,贵在内心不必显于外表。”
蒙面人忽觉不对,看向道真,睁大了双眼,“修真三级......”
“是,师尊,我感觉修炼过快肯定有隐患,故此强行压制一番。”
“额,这个......甚好,看来你已知晓夯实基础之必要,为师也不再赘述了。”转头望向道心,“嗯,这个才正常嘛。”
道心将心中所惑告知蒙面人,蒙面人一一细细作答,只是道心依旧好多还是一知半解。蒙面人也不作恼,仍是耐心解惑。道真则无人再加理会,便独自入定修炼去了。
一夜即将过去,蒙面人将二人提了下山,依旧送往白云观住处,随即消失不见。道心倒头就睡,道真则又去修炼先天功。
山中无日月,暑尽寒又来。
一个雪夜,三人聚首,不等道心开口,道真抢先说道,“师尊,这几日修行不得寸进,常感到丹田异状,有内敛之势,想来就是您先前所说突破先兆,却遇瓶颈。这却如何化解?”
蒙面人心道,“当初我费时岁月十八载,也见过饶有天资者也是三年时光,道真则一年不足,道心嘛,看样子如无意外,至少十年以后。”便开口说道,“修行遇到瓶颈依各人不同而异,或机缘不到,或因果不详,为师可择日助你筑基。”
道真笑着说道,“机缘因果之说太过玄奥,可触不可及。与其闭门造车,不如寻一处广阔所在,历练消磨瓶颈。”
蒙面人说道,“话虽如此说,你白云观也有规矩,岂能出外云历?不过这后山深处,辽远广大,人迹罕至,多猛兽灵异出没,或有机缘。只是太过艰险,有机会为师带你二人去那边缘处,切莫深入。”
道真摇头道,“师尊还是照拂道心一二,我意独自前往。有道是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
蒙面人已然知晓此子甚有主意,不是轻易放弃之人。便不再劝阻,只是说下次来时交付其报讯之物,又是叮咛到时务必要小心谨慎。
道真心高气傲,哪里听得进去,当下只是随口答应,待回到观中,白日里私下寻找一些物事,下午且养精神,天一入黑,便出门直奔后山而去。
想归想做归做,来到后山,不禁也是傻眼,白雪笼罩,虽视物无碍,然四处茫茫。道真当下选个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下去了。素日白云观如牢似笼,这一出来,当真是那野马脱缰蛟龙出困,风雪虽大,难挡修真坚定之心。再看那小道真,此时衣衫多有划破,脸上也青了两块,脚踏的一只布鞋遍是泥泞,眼露幽光,兴冲冲兀自疾奔。
跑了半晌,除了风雪,哪怕是只鼠兔却也不见。心中暗道老师谨慎,说什么危险云云,不过吓唬小孩。却不想野兽也是生灵,值此风雪连天,哪肯出来觅食,岂有自找冻死之理。
再过片刻,道真停住脚步,凝神想了一下,却是转头循着来时脚印返回。刚开始尚且顺利,后来渐渐发现风雪将脚印掩埋,倒也难不倒道真,凭着来时记忆,倒也一路无话,小脸阴沉地回到白云观。
道真回到房中,换了衣服鞋袜。心想此番经过,寸功未建,失履一只,看来还是想的忒也简单了。
小道真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当下收拾了备用衣物,待到天明,取出铁锅找来灵材,炼制了一些外伤丹药,又寻来烧火大棍一条,斗笠蓑衣鹿皮踏雪靴一套,这才心满意足。偷偷留书一封,告诉道心自己前去后山历练,休要惊慌,且替自己遮挡一二,不为他人所觉。
待到入夜渐深,穿戴完毕,挑起偌大包裹,飞身跳出观外,动身前往后山。这边方走,道心就来到道真房内,看了看书信,扯碎烧了,喃喃自语,“就知道要如此,白日里折腾半晌,骗得了旁人,岂能瞒的了我道心,师弟放心且去,我定会帮你遮拦。只是历练虽好,估计也得吃却不少苦头。道真进境神速,我哪里比的了,还是自己老老实实认真修炼才是。”话虽如此说,心内也是担心师弟此行是否顺利。
这次道真不急不缓,按部就班,徐徐前行,渐渐深入后山,一点身影置身于广阔天地间。蒙面人直到视力看不到一丝半点,方才摇头转身去了。
走了一夜无话,除却白雪皑皑,便是踏雪吱嘎。
日上中天,道真停止脚步,却是腹中饥饿,方才察觉自己没有准备干粮肉干。四处望了望,不由叹气,飞鸟走兔没有半只一条。道真也不沮丧,忍饥挨饿二三日应该没问题,就不信自己运气会背至极点。
走来走去,饿了勒勒腰带,渴了吃口冰雪。这一时,前面出现一条小溪,淡淡水汽弥漫,水面靠近岸边微有结冰。急忙奔到跟前,俯身捧起溪水,看看闻闻,并无异样,便喝了几口。精神一振,顺着小溪而走,找至一溪水转折之处,细细观察水下,果有小鱼寥寥几条,当下大喜,运转真力,竟是轻松将一条小鱼儿吸入右掌之中,左手一拍,小鱼当即昏死过去,不再跳动。道真如是三番,竟是收获不浅,十几条战利品就躺在雪地之上。想要烤熟来吃,方悟未有火柴,罢罢罢,道真横下心来,一闭眼,竟生生吃了一条小鱼。不觉嘴中腥苦竟是丝丝甜香,乃一气吃了个精光,意犹未尽,只是水中再也不见游动之物。
道真稍作休息,继续沿着小溪而上。日间行走捕鱼,夜晚水边打坐入定,两日后,前方冰雪渐渐稀落,显现无边树木丛林。道真大喜,这几日吃鱼吃得颇为反胃,且进树林寻找些山鸡野兔松子榛果。
进得树林,不想仍是寂静悄悄,心中所盼却是一样皆无。却是越走越饿,不由后悔,早知如此,还不若沿着溪水前行。正寻思间,忽然听得远处草丛有些响动,转脸观瞧,却是一只土黄野兔。
道真大叫一声休走,便奔了过去。野兔甚是机灵,撒腿就跑。一人一兔就在丛林中穿梭起来,不一刻,兔子扑入一草丛便是不见。道真随后赶到,拨开草丛,竟是发现一个黝黑洞口,原来是兔子窝。
道真大怒,可恨这兔子,就要追上了,不想还有此手段。站立良久,知道狡兔三窟,守株待兔之说绝不可行,眼珠一转,心想,既然出现了一只兔子,想必附近还是有山鸡野兔的。便走了数十丈外,捡了石子数枚,爬上一棵大树,找了个树杈,四外观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