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慕容豪更不可能分心去蓝海山庄了,他已经无法容忍火焰使者继续就时空总盟高官涉嫌人口买卖的事件进行调查了。现在矛头已经指向了尹剑,据慕容韦的话,尹剑知道黑脸人在时空总盟,而且知道是有头有脸的人。为了刺激慕容豪,慕容韦甚至告诉他父亲,尹剑已经怀疑黑脸人是皇室中人,而且更加倾向于是慕容豪本人。慕容韦很清楚,这样说的后果最多是多挨慕容豪一顿吼骂,却把慕容豪本人卷了进来,这件事就不单单是他慕容韦的事了,慕容豪就算冷酷到想要对他这个儿子弃卒保车,也不得不顾及到自己会被殃及池鱼吧。其实,在这一点上,慕容韦多少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把算计用到了自己的父亲头上,实在是低估了父爱这种东西,当然,同样一直低估的还有他的兄弟慕容杰。而当两个儿子都对父爱表示出这样的不信任的时候,作为父亲,也实在是有些失败。
其实,慕容豪最终决定提前采取行动,并不完全是因为慕容韦的这种算计,更重要的是对尹剑的顾虑。尹媛媛那档子事,他说不准尹剑作为弟弟到底知道多少,但应该也不会一无所知吧,对于尹媛媛的死,说尹剑一点都不怀疑,连他都不相信。如果逼急了尹剑,弄不好他会鱼死网破旧事重提,事情就麻烦了。其实他也一直在想办法除掉尹剑,但这家伙一直小心谨慎,没有什么破绽。本来这回真是个好机会,可惜偏偏又搅和进去了慕容韦,也怪不得慕容豪会对慕容韦大发雷霆了。
慕容豪也想过在火焰使者怀疑尹剑之前先下手为强,但那样的话,无疑是吸引火焰使者变换焦点,难不保火焰使者这家伙会更加快地查到慕容韦和自己头上。所以,只要有火焰使者存在,作为挡箭牌,尹剑就不能动!尹剑不能动,又不能让火焰使者有机会真正控制住尹剑,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彻底除掉火焰使者!迫在眉睫!
慕容豪靠在他的老板椅上,把前前后后的计划都想了一遍,现在可行的,似乎还只有慕容韦的那个办法,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那小子有心计,要是能用在正途上,做他的左膀右臂,可真是不得了啊。想到这些,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那种微笑,带着只有父亲才有的欣慰……
信风使者在接到慕容豪的电话后就一直心神不宁。他们信风部的一项主要工作是上传下达,但那都是网络代劳,实在需要跑腿的话,也是阿冲他们的事;而约访的话,也一般是他们约人,当然那也是巫马炎那班记者的事,他作为信风部最高长官,只要对这些事进行统筹规划就好了,很少有被慕容豪亲自如此神秘地请到家里去的。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信风使者推门走进慕容家的书房的时候,慕容豪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慕容豪让信风使者坐到了对面,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信风使者心里七上八下,但他还是极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冷静:“总盟主只管吩咐,属下定当尽职。”
慕容豪点点头:“我知道你和火焰使者的私交甚好,但现在,我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火焰使者很可能跟铁时空混到了一起,”看着信风使者一脸迷茫的样子,他顿了顿,“好吧,我把话再挑明一点,已经有情报呈送到我这里,说火焰使者和铁时空的盟主灸舞沆瀣一气,两人密谋要反了时空总盟。”
“什么?”信风使者难以置信地看着慕容豪。
慕容豪干咳了两声:“当然,我已经调查过,这份情报来源是可靠的。你跟火焰使者走得近,难道没有发现他经常和灸舞盟主碰头吗?”
信风使者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其圆滑地回道:“回总盟主,属下已经很久没和火焰使者来往了,对他的行踪实在不是很清楚。”看到慕容豪的脸色有些阴沉,他忙补充道,“不过,他是经常穿过时空之门,但我们分属不同部门,又是同级,所以,属下也不好问。”
慕容豪点点头,信风使者是个什么角色他比谁都清楚:“这些我都知道。我也不是找你取证什么。我只是想通过你找到更可靠的证据。”
信风使者更加迷惑了,这有区别吗?
“这个事非同小可,直接关系到时空总盟的安危,火焰使者的能力我们都知道,灸舞是什么样的人物,也不用我说了,他老子就一直觊觎我这个总盟主的位置,如今,他的羽翼已经日渐丰满,如果他真的和火焰使者狼狈为奸的话,时空总盟就岌岌可危了。我想,你也不想看到那一天吧?”
“当然。”
“很好,我现在就需要你帮我取证。”慕容豪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道。
“啊?”显然,信风使者并没有明白。
“很简单,信风部虽然不比情报部,但搜集的资料也都可达到无心插柳的功效。”
“您的意思是,让我彻查信风部?”信风使者有些头大,那将是个什么样的工作量啊。
慕容豪却摇摇头:“彻查信风部虽然不错,但效率太慢了。我只要你彻查一个人。”
“谁?”
“巫马炎。”
信风使者倒抽了一口气,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你很怕巫马炎吗?”
“没有。”
“别忘了他是你的下属。”
“属下知道。”信风使者带丝机械性地回答道,他就知道慕容豪找他来准没好事。
“巫马炎是个厉害的角色,挖新闻的鼻子也很灵,所以,我相信,他的电脑里绝对有我要的东西,而且,据我的观察,巫马炎和灸舞和火焰使者也都有所交集,没记错的话,巫马炎也不止一次帮过灸舞,我相信,以他那追求真相的性格,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他是你的下属,要想黑他的电脑,我想应该非你莫属吧。”
信风使者呆呆地看着慕容豪,形势已经把他推到了一个悬崖边上,虽然说,跳下去未必是死,但握住伸过来的手绝对是可以活的,只是这手伸过来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完全丢开所谓的友谊和道义。这件事太过严重,而他又不能不做出决定。在时空总盟不想死得快的话,在很多时候是不容许犹豫的,所以,他很快就坚定地点点头:“属下明白了。”以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再说吧。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对了,”慕容豪觉得不能不给信风使者施加点压力,“你儿子真可爱,那天,他跟我儿子说想去我家的筱馨别院玩,我已经同意了。”
信风使者咬了咬嘴唇,但他很快回答道:“犬子顽劣,多谢总盟主不嫌弃。属下一定尽快完成任务。”
慕容豪满意地点点头,扬扬手,示意信风使者可以走了。
信风使者一回到办公室就把自己窝在了椅子里,他点燃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深深皱起了眉头。时空总盟这盘棋,真的很大,也很复杂,弄不好就一着走错满盘皆输,输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现在儿子在慕容豪手上,不拿出一点实质性的东西,慕容豪不可能放人的。去和巫马炎、火焰使者联手吗?这条路太险,弄不好,这些人有了防范他的准备,把自己的路都堵了。要知道,他要的也是关系到他们身家性命的东西啊。谁会为了别人的身家性命牺牲自己的身家性命呢?在生死面前,有几个人是可以信赖的呢?到时候,他两边都讨不到好,会被撤职的就不是火焰使者而是他了。其实,撤职还算好的,没什么,要真的能卸了担子回家种地那倒是种造化了,问题是,根本就不可能全身而退的。现在,慕容豪要扳倒火焰使者的决心很大,自己手上关于这个事情的情报也不止一个,就算他不帮慕容豪,铁了心的慕容豪也一定有其他办法。不管火焰使者多么高的异能,终究不可能和整个联盟机器为敌。和这个强大的联盟机器比起来,不管是火焰使者还是自己,都是鸡蛋与石头的悬殊。
信风使者深深吸了一口烟,又悠长地吐了出来。他深锁眉头,想着火焰使者之前和自己的交情,也有些不忍心。他想了想,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壳盖,换上一张临时卡,然后给火焰使者拨了过去。
火焰使者正在办公室里整理尹剑的资料,这几天,他一直都在研究尹剑,几乎搜集了他的所有可以搜到的资料,最让他觉得可疑的是时空之门附近街道的几个监控拍下的影像资料。其实,一般的,街道监控这种东西在异能界只是种摆设,它又不像保卫性监控那样星罗棋布,一个路口最多也就两个,要躲避起来,对于一个异能行者可谓是简单之极。即使知道是这样,火焰使者还是不愿意轻易放弃这条线索。结果还真让他看出了点端倪。
有几个片段,可以断定不是一台监控器拍下的,时间上也不很连续,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是尹剑从时空之门回来,还有些醉态,步履不太稳。没有离开的视频,却有回来的,应该是尹剑酒后粗心,忘了掩藏自己的行踪。而从时间上看,虽然不是延续的,但相隔都不太久,都是铜时空黑铜山事件曝光前后一段时间。尹剑作为安全局的副局长,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在那一段时间频繁离开时空总盟呢?火焰使者决定调出那一段时间尹剑的工作记录。他刚拿起电话,就接到了信风使者的电话。
虽然是个陌生的号码,火焰使者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
电话另一头的信风使者沉默了很久,在火焰使者就要挂掉的时候终于出声了:“火焰使者,是我。”
火焰使者一愣,信风使者在干吗?有必要这么神秘吗?
“你在干什么?”
“在工作啊。”火焰使者依旧无法消除迷茫。
“哦,”信风使者沉吟了一会儿,“你……有没有考虑过停下手边这个案子?”
火焰使者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没,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在向前冲的时候,也该停下来看看周围,看看别人的反应。”
“别人的反应?谁的反应?”火焰使者警觉了起来,“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对这件事,谁会有所反应?你能明白点跟我讲吗?”
信风使者慢慢挂上了电话,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火焰使者居然想从他这里套话,想越走越远吗?他慢慢拿下手机卡,看来,这次提醒完全是多余的了,也罢,也算朋友一场,仁至义尽了。不再管桌上座机的叫嚣,他摁灭烟蒂,径直走了出去。
信风使者路过新闻部,看到巫马炎正对着他的手提电脑敲打着。他知道,百分之九十有用的信息都在这台电脑里,平时,这台电脑几乎和巫马炎形影不离,要想从里面拷出东西来太不容易。而且据他所知,巫马炎的反黑意识并不差,一般的黑客技术根本起不到作用,反而会暴露自己,但是,如果不是一般的呢?信风使者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似乎捕捉到一些灵感了。
巫马炎抬头看到了信风使者,他微微点点头,没说什么,继续敲打了起来。
信风使者也机械地点点头,嘴角甚至还含着微笑,看上去挺无害,只是一个领导随便看看而已。他没有进办公室,稍微再呆了呆,就返回自己的办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