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一个激灵跳了起来:“煞姐?你们在哪里?小龙呢?”
大伙儿都围了过来。
电话内煞姐的声音相当虚弱:“东哥,快,快,救救小龙……”
柳佩再次倒在了椅子上。
小雨急了,冲着电话喊:“煞姐?煞姐?你说清楚,你们在哪里?”
“我们在,我们在……”煞姐的声音含含糊糊。
小雨快疯了:“煞姐!煞姐……”
这时,一个清晰的男人的声音响起:“这里是‘洪家’街‘不见底’巷312号1门五楼。我是这里的居民……”小雨还没等他说完就冲了出去,柳佩也跟着冲了出去。
亚瑟马上联系上土龙帮的车,叫他们截住柳佩和小雨,他马上就赶到。
大东一挂上电话就马上联系到了人小鬼大医院的急救车。
其他人也想跟去,被亚瑟拦住了:“人多反而不好,今天大家都散了吧。有情况我们再联系。”说完就和大东飞快地跑了出去。
土龙帮的车和人小鬼大医院的急救车在不同的街上向着同一个目的地飞驰。
由于距离的原因,土龙帮的车比急救车先赶到这个偏僻的小巷中这幢破旧的宿舍楼前。车一停,小雨和柳佩就迫不及待地冲出车门冲上了楼,大东和亚瑟也急匆匆地跟随其后进入了楼道。
当他们四个赶到五楼的时候,都惊呆了。煞姐守在一大团脏兮兮湿漉漉的东西旁,眼巴巴地等着他们,她一看到大东他们,只是哀求地说了一声:“救救小龙……”就倒了下去。
“煞姐!”大东忙抱住了煞姐。
他们这才注意到那团脏兮兮湿漉漉的东西,谁也不敢相信这就是灸舞。他衣衫褴褛,浑身血迹斑斑,尤其左手臂上的衣袖更是红了一大片,很明显那道枪伤早就裂开了。他身上到处都是一道一道的勒痕。而最可怖的是脸,这张脸已经完全认不出是灸舞了。它肿得老大,嘴唇周围更是惨不忍睹,而嘴里还流着脓血,恶臭熏人。他眼睛紧闭着,也看不出是不是还在呼吸。
小雨颤颤抖抖地把手探到了灸舞的鼻子下面,他淌着眼泪,抽着气,连哭都出不来声音。
柳佩却没那么多理智,她才不管灸舞还有没有呼吸,冲上去就使劲压他的胸腔,她只有一个念头:丁小龙不能死!绝对不能!她柳佩决不允许!她使劲挤压着灸舞的胸腔,随后,顾不得灸舞嘴里的恶臭,扑上去就给他做人工呼吸。
这个举动惊呆了在场的所有的人,就连小雨都忘了悲伤,升起了一线希望。
大东掏出手机催促急救车。
很快,急救人员就赶了上来,他们带走了煞姐,却没有马上抬走灸舞。
大东很不耐烦,催促他们赶快带灸舞上车回医院。
可是,一位小医生为灸舞安上了人工呼吸器:“我们得弄清他还有没有抢救的价值,少爷。就算是您的朋友,我们也不能破了不接死人上车的规矩。”
“什么?”大东跳起来要动粗了。
亚瑟忙拉住了他:“自大狂!让医生们抢救!”现在不是跟医生打架的时候。
小雨扶住了浑身发抖的柳佩,两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医生,等着这最后一点点希望。
过了快两个世纪的时间,小医生又检查了一下灸舞的瞳孔,最后终于说:“担架,先抬上车吧。动作要快,马上回医院!”
柳佩瘫倒在小雨的怀里。
小雨也觉得浑身都被抽空了。
大东和亚瑟忙搀扶起他们,一起下了楼。
一进医院,灸舞就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入了抢救室。
田欣和满脸横肉大叔都赶来了。
抢救室外的信号灯揪紧了每一个人的心。
大东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跪在了椅子上,握紧了胸前的十字架,开始祈祷,这大概是他这两天来第一次想到要祈祷。
小雨瘫坐在椅子上,头埋在了手里,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样。
亚瑟一脸严肃地坐在小雨旁边,不时安慰一下小雨。
柳佩对着那双防水手套发呆,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田欣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颤抖地抱住了她的肩。
只有满脸横肉大叔来回走来走去,他的女儿煞姐刚刚已经醒了,是她让他来关注灸舞的,他还真害怕那扇大门打开的时候,被推出来的是一具尸体,那他女儿这一辈子都别想真正快乐起来了。
时间滴滴答答,一分一秒;六个人的心咚咚咚咚,一下一下……
都说不清是什么时候了,只知道走廊尽头的窗外,已经很黑很黑了。
小雨又被叫进去为灸舞输血了。
无论如何,这对在外面等的这些人来说都是一个好兆头,至少灸舞还需要血。
又过了几个世纪,窗外都已经泛白了,那扇大门终于打开了。
大伙儿都围了上去,急切地看向那位张姓的主治小医生。
小张医生显得很疲倦:“救是救过来了,能不能醒过来很难说。之前的休克,是因为窒息,幸亏及时采取了急救措施。如果还晚个五分钟,就该说成因窒息致死了。外伤很重,多处软组织都损伤非常严重,而且都有不同程度的感染,尤其是之前受的枪伤,感染得相当严重。其他多处地方也都有缝合。另外,口腔有极其严重的溃烂,可能会有一段时间无法进食也无法说话。还有,他还感染了风寒,一旦有并发症发生,情况就很不乐观了。最后,我很严重地警告你们,我这个抢救室绝不可能再次接受这个人了,如果你们还让他受一次伤的话,就直接送他去陵园吧,别送我这里来了!”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是气呼呼的,灸舞都快成他抢救室的常客了,哪有这样不小心的人?
除了得知灸舞活过来了那一瞬的喜悦,小张医生的话并未能缓解沉重的气氛。总之,灸舞的情况还相当糟。
很快,灸舞就被推了出来,他身上又再次插满了各种医疗仪器,脸上又罩上了那个呼吸机。
大家都围了上来,柳佩和小雨一人握住了灸舞的一只手,随着推车一直送灸舞来到了重症监护室外。灸舞被推进去了,他们又都被关在了门外。小雨隔着落地玻璃盯着插满仪器的灸舞,心里空落落的,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不,就好像这一切都只是梦,一切都从来没有发生过,灸舞好像一直都这么躺着,从来没有醒来过,也从来没有当过他的弟弟……是梦吗?可是柳佩却在身旁。
柳佩手里还紧紧拽着那副防水手套,她心里难过极了。灸舞的好,灸舞的笑,灸舞的孩子气,还有灸舞的红糖水都一一浮现在她眼前,而最让她扎心的是和灸舞之间最后一次的吵架。如果灸舞真的就这么永远不再醒来了的话,那她也将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不管丁小龙是不是灸舞,那些话,还有那个巴掌,都将是她这一辈子要背的债!
小雨看了看柳佩,意识到,这些不是梦,灸舞曾那么鲜活地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给过他那么多的欣慰,也带给了他有家有亲人的感觉,当然也没少给他惹麻烦。这些都不是虚的。只是现在……得有人为这一切负责!得有人付出代价!他这个哥哥也该给灸舞一个交代!他们再也不能被动地等着别人出招了,他们得扭转形势,得掌握主动权,灸舞才有可能在金时空成功养好伤。想到这些小雨握紧了拳头。
大东已经送田欣回家去了。
满脸横肉大叔也回煞姐的病房报信了。
亚瑟心里也难过,他想安慰小雨和柳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亚瑟王,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小雨突然开口了,而且说的话也足够吓人的。
亚瑟瞪大了眼睛:“什么?”
小雨冷酷地说:“必须有人为这件事负责!”
“可是……”亚瑟还在顾虑,毕竟那是高高在上的时空总盟,更何况,说到底,丁小龙确实是灸舞,总还是他们理亏啊。
“必须这样做!否则时空总盟还会派人来的。我们太被动了!”丁小雨盯着病床上的灸舞说。
柳佩很感兴趣:“你有什么办法吗?”
小雨想了想:“我们得先弄清楚一天一晚的时间,小龙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这个可以问煞姐。”亚瑟也开始觉得小雨说得有道理,他们确实一直都太被动了。
“对,明天我们就去问她。”小雨已经下定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