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公安部门介入调查,才发现确实冤枉了孙力军,这笔钱是上任班子的几个头头合谋挪走的,因为知道孙力军原则性太强,不会同意,有人设了计套用了孙力军的签字笔迹,后来出了事全部把责任推到了孙力军身上,这个不太爱说话的老头本以为新上任的老总能给自己主持个公道,结果这少东家也是个糊涂蛋,不明就里就把他训斥一顿,还说要移送公安机关。老头受不起这侮辱,直接选择了最直接的报复方式。
事后李擎苍后悔不已,但是已经于事无补了,他想寻找到孙力军的家人进行补偿,但是听说他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孙好,在新疆上大学,马上就要毕业了,他多方打听希望能联系上这个女孩做一些补偿,比如安排工作或给予资金资助,没想到这是个比她爹还倔的丫头,也许是心里有恨,也许是不想想起旧事,她拒绝见面,甚至拒绝任何形式的帮助,毕业后整个人就消失了。
这个事情几年来一直压在李擎苍的心头,像一块大石头,想起它就觉得人生有憾。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倔强丫头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印记留在脑海里,一闭上眼就是她父亲那张惨死的脸,想到这里李擎苍晃晃有点发懵的脑袋,晚上的风特别冷,后背的墙像是千年的寒冰,越依越寒,他裹紧了衣服往火堆前又靠了靠,窸窣……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响动,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回头看一眼,没有任何异常,估计是自己衣服响动幻听了,刚回过头来,只听嘣的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深红的,金黄的,耀眼的,亮闪的光,在他的眼前闪烁,逐渐消失淡化了,“擎苍哥哥,擎苍哥哥,……”他听到有一声低低的呼唤在耳边,他放眼望去,一轮血红的夕阳挂在天边,队友们都不见了,叶子正站在不远处怔怔得看着他,一看见叶子,李擎苍心中大喜。
“擎苍哥哥,你救了我的命的,我一直想跟你说声谢谢的,我该怎么感谢你呢?”叶子认真地说。
“嘿嘿,不用不用。”听见叶子这么叫他美死了,不知不觉脸都红了。叶子被他的窘态都笑了,咯咯咯得笑着跑开了。
他马上追上去,“叶子等我。”
翻过一个山梁,叶子突然不跑了,在不远处站住不动,他悄悄走到她身后扳一下她的肩膀,她缓缓回过头来,面孔却突然变成了玉润,玉润眼睛里含着泪水,“擎苍,这么多年相处赶不上几天的认识吗?”
李擎苍像做错了事的小孩窘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哪里比不过她?哪里不如她!”玉润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凶狠,像一把尖刀要剜出他的心才肯罢休,他刚要说些什么,玉润胸前挂着的玉突然燃烧起来,整个人瞬间被包裹在火海里,玉润微笑着向他伸出双手,“来,擎苍,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李擎苍急忙把外套脱下来包裹在她身上,想把火灭掉,可是外套眨眼就烧光了。
“快来,擎苍,我们永远在一起。”火光越来越大,玉润的面目渐渐变得模糊了,再定睛看,火海里的哪里是玉润,分明成了叶子,叶子笑着,“擎苍哥哥,来,我们永远在一起。”渐渐得叶子的面容也分辨不出了,一阵风吹来,火光消散,整个人瞬间就在李擎苍面前烟消云散了。
这时,耳边响起一阵沸腾的嘶喊声和车马喧嚣声,他闻声望过去,发现在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黄岗上,黄岗下面不远处黄沙滚滚,擂鼓镇天,两队人马正厮杀,与其说厮杀,不如说是一方在残杀另一方。黄沙地上鲜血弥漫,死尸遍野,那种残忍是他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也不忍目睹的。
就在这时,黄岗下闪过一个红色的影子,定睛一看是一袭红色战袍,骑在一匹烈马上,那身姿玲珑有致,长长的黑发束在脑后,腰间一把青铜长剑,她骑到黄岗的山口,转身向山岗上看来,竟然是玉润,“玉儿!”李擎苍使劲喊,他不明白玉润怎么突然穿成了这个样子,他看得出来玉润要去的地方就是那片血腥的战场,“别去,玉儿,回来。”他在山岗上使劲喊。
玉润仿佛没有听到,她朝山岗上莞尔一笑,转过头去轻策战马向着那浓烟滚滚的战场纵马飞去,没一会就消失在黄沙中,约莫一根烟的功夫,战场上消停了,尸横遍野,得胜的一方在清理战场,李擎苍努力得寻找着红色的影子,这是尸堆中有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正是那袭红衣,玉润远远得朝这边笑笑,拉开前胸的衣襟,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可是得胜的士兵并没有放过她,几个士兵架住她,用长剑挑开了她的胸膛,把五脏六腑扯得到处都是,李擎苍强忍着没有晕倒在地。
得胜的军队集结起来了,朝着这边开过来,人群中有一抹白色特别显眼,那是一片亮丽的白,白的不掺任何杂质,队伍簇拥着一架装了步辇的马车,马车上躺着一个全身白衣的女子,她紧闭着眼睛,面容安详静谧,漠然凄美,陌生又熟悉,待走近,竟然是叶子。他想叫,喉咙里却像卡住了似的,什么都说不出来,眼看着叶子就这么被带走,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直到成为一个白色的亮点,紧接着那亮点越来越强,化作深红的,金黄的,耀眼的,亮闪的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照的他再也睁不开眼睛。
“擎苍,擎苍……”这时候他感觉到有人在推他,使劲睁开眼睛,是玉润关切的眼神,他正要激动,看到其他的队员也都在关切得看着自己,才明白原来自己还在这里,头疼得像要裂开了,大伙都站在旁边,谁都不说话。
“擎苍,你额头上怎么回事?”玉润问道。
额头?他摸摸自己前额,不解得看着她,玉润问道,“你昨晚碰到什么东西上了吗?怎么额头上有块清淤?”
清淤?不可能吧,他说,“昨晚我一直坐在这里,不知道被什么打中了后脑勺后就晕倒了,没有碰到额头。”
“什么感觉,触碰有没有痛感?”玉润轻轻碰了一下那个清淤的地方,李擎苍摇摇头,没有任何感觉。
玉润皱着眉头,这在医学上解释不过去啊,无端形成的清淤,竟然不疼不痒。
“鬼面煞!”站在旁边的丹尼尔突然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