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进和他的亲卫队们越打越是心惊肉跳,面对这陷阵营这样的怪物,他们简直有一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的感觉。虽然凭着优势兵力围着陷阵营将士痛殴,可事实上他们却根本无法破开那坚固的圆形龟甲阵,反而不时被陷阵营的反击弄得伤痕累累。
在军侯的指挥下,那巨大的龟甲阵不断旋转起来,长矛利刃总是在不经意间从斜拉里刺出来,将毫无防备的曹军将士捅翻在地。随后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及时收了回去,同时那微微打开的缺口也瞬间关闭,根本不给曹军任何反击的机会。
更可怕的是,陷阵营将士的猛兽盾牌上都有两个兽眼,而这两个眼其实就是枪眼,就在他们形成圆形防御阵的时候,就会有两杆长矛从兽眼中探了出来,并随着阵型的旋转而不断伸缩,其实就是不断有人猛的将长矛捅出来再收回去。正是因为这样,让整个龟甲阵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刺猬”,那些拼命围着他们猛殴的曹军亲卫,反而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捅个透心凉。
“废物,竟连个龟甲阵都破不开,还不快给我让开?”眼看着自己的亲卫队已经被陷阵营将士搅动得天翻地覆,连最基本的阵型都已经无法维持,乐进当即忍不住呵斥了一句。
那些亲卫本就已经被陷阵营的古怪阵势弄得手忙脚乱,此刻听了乐进的话顿时如蒙大赦,急忙纷纷退开把一条通道给让了出来。乐进当即提刀策马上前,准备亲自动手将眼前这个“龟壳”给敲开,然后尽快解决战斗。
听到乐进的声音,陷阵营的阵型不由得又缩紧了几分,而且旋转的速度也更加剧烈起来,似乎每个人都已经绷紧了自己的神经。毕竟人的名树的影,乐进身为曹军有数的大将,自然也传出了无数悍勇无敌的传说,哪怕是睥睨天下的陷阵营勇士们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陷阵营只是更擅长以阵势对敌,以求在局部战场上获得兵力优势,但是论个人武力而言还是无法和那些有名的将领相提并论的。
其实不说陷阵营的普通将士,就算是他们的主将高顺在面对乐进的时候,单打独斗也根本没有丝毫胜算。不过高顺和其他将领不同,更擅长练兵的他并不喜欢逞匹夫之勇,也很少主动去和敌人斗将,偶然浪了一回就差点被夏侯惇给斩于阵前,所幸有副将曹性从旁施放冷箭,否则他只怕连性命都不保了。
又扯远了,却说就在乐进想要冲上来敲开陷阵营“龟壳”的时候,突然从街道那头传来隆隆的马蹄声,仿佛整个地面都为之震颤了起来。不用说,能够造成如此轰动的声势,来的肯定是河内骑兵而且数量还不少,否则不会让整个地面都为之震颤。
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妙,乐进已经顾不上要抓住秦毅了,再要逗留只怕连自己都要折进去了。当下他毫不犹豫的一面拨转马头,一面呼喊道:“撤,快撤!河内骑兵来了。”
其实不等乐进说,他那些亲卫早就已经感觉到情况不妙了,此刻急忙纷纷跟在他身后转身就跑,完全顾不上那些陷阵营将士了。不过哪怕是被人忽略,陷阵营的将士们依旧会想办法刷存在感,当下他们在军侯的指挥下,瞬间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爆裂出无数的“花瓣”,纷纷朝着乐进的亲卫们扑了上去,想要把他们死死缠住。
乐进的那些亲卫们此时早已经被河内骑兵给吓破了胆,哪里还愿意再跟陷阵营的将士继续纠缠下去?除了那些被缠住无法脱身的人之外,剩下的亲卫们都跟在乐进身后发足狂奔。此时乐进甚至再也没有半分去守住粮仓的念头,一心只想着赶快逃出下相,逃回下邳大营。
下相的粮仓里虽然有可供大军一月嚼用的钱粮,但哪怕丢了也不会令兖州军伤筋动骨,可要是连接好几个大将都被河内人擒去,那无论是对军心还是士气都将会是严重的打击。何况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过就是暂时输了一阵,没必要把自己的小命都给赔上不是?
陷阵营将士虽然十分精锐,不过因为身披防御惊人的重甲,再加上手持铁制大盾,一身装备分量着实不轻,想要追赶拼命奔逃的曹军士卒显然有些不太可能。既然乐进已经决心要壮士断腕,那秦毅自然也就委实不客气了,迅速将能够缠住的近百亲卫队尽数歼灭之后,他们便转而朝着下相的粮仓杀了过去。
……
乐进十分重视下邳粮仓的守备,这毕竟关系着十万兖州大军的安危,所以他在驻防下相之初,就已经分出一千精兵日夜坚守,防止奸人从中破坏。可是乐进怎么也没想到,最终下相并不是被人从中破坏,反而是用堂堂之兵攻破城门而来。
也许是接到乐进撤退的命令,在秦毅和陷阵营将士们来到下相粮仓的时候,却发现那些守军早已经人去楼空,似乎还用车马搬走了一部分钱粮,散落在地上的粟米让整个粮仓看起来有些狼藉。秦毅急忙冲进仓库里查看了一番,发现粮库里盛放粟米的器皿几乎都还是满满的。
“好,这回再也不用担心没有粮食吃了。”伸手捞起了一大把粟米,秦毅脸上顿时洋溢起喜悦的笑意,当即吩咐陷阵营将士们说道:“赶快传令下去,让眭固分兵一半赶快肃清城中残敌,剩下的人满城搜罗各色车马,赶快来把这些钱粮拉回去,能拉多少是多少。”
陷阵营军侯看着那如山堆放的钱粮,愣怔了许久才有些无奈的说道:“将军,想要把这些钱粮尽数拉走只怕不易,那剩下的那些该怎么办,是不是一把火给烧掉算了?”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其实军侯眼里还是显出几分痛惜之色,对于像他这样农民出身的士兵而言,任何一粒粟米都显得那样难能可贵,何况并州向来就是十分缺粮的郡县。
“烧掉?为什么要烧掉?就留给那曹操吧,这毕竟是人家的东西,咱们拿走自己能带走的就好。”秦毅显然没有那么狠毒的心肠,反正就算烧了这些钱粮也不会让曹军饿肚子,自己又何必枉做小人呢?当下笑着说道:“曹丞相辛辛苦苦把徐州的钱粮征集过来给我们享用,咱们总要知道感恩才对,再放火烧了人家的粮仓就未免太不礼貌了。”
“什么烧不烧,要烧什么?”就在这个时候,眭固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闯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被人押着的于禁还有他的同宗于老三。眭固一踏进粮库看到那些钱粮就不由眼前一亮,随后急吼吼的说道:“赶快把这些粮食都搬回山上去,有了这么多钱粮我们完全可以建个山寨占山为王了,到时候就算曹贼把山封个一年半载也不怕了,哈哈……”
正所谓家里有粮心不慌,看到眼前堆积如山的钱粮,眭固心中顿时有了底气。他本来就出身黑山贼自然对于占山为王这种事并不陌生,此前迟迟没有决定落草,除了因为河内军都是骑兵不便上山之外,钱粮也成为一个很大的问题,如今有了这些钱粮一切都将迎刃而解了。
秦毅满脸笑意的走到眭固面前,一脸正色的说道:“眭将军,落草为寇终究只是下策,非万不得已我实在不愿意将士们走上这条不归路。如今曹贼虽然势大但也未必不可战胜,此前我们能够连番挫败其阴谋,让曹贼损失惨重,日后也未尝不可。只要将温侯从下邳救出,这徐州迟早还是我们的天下。”
眭固本来就已经对秦毅心悦诚服,此番听了他的话也就没有继续坚持要去落草,何况河内军都是正规郡兵出身,想要带着他们去落草为寇只怕不容易。当下他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随口问道:“秦将军,你们方才说要烧什么?末将来得迟了,没有听清。”
旁边的陷阵营军侯急忙上前说道:“启禀眭将军,末将是觉得这粮库里钱粮数量庞大,就算倾尽全城车马之力也不可能拉走十之二三,故而问秦将军要不要把拉不走的粮食全部烧掉。”
“烧,为什么不烧?一粒米都不要给曹贼留下,全都给我烧了。”眭固几番和曹操交手死伤的兄弟无算,如今更连张杨这个收留他的恩主都惨死了,心中自然对于曹操十分痛恨,当即毫不客气的说道:“曹操那恶贼死有余辜,把所有钱粮通通烧掉,让那帮兖州人全都活活饿死。”
“眭将军稍安勿躁!”秦毅急忙劝住了义愤填膺的眭固,语重心长的说道:“眭将军,我和那曹贼之间也有不共戴天之仇(夺妻之恨啊!),也希望那帮兖州人全都活活饿死,如此方解心头之恨。可是眼前这个粮库里都是徐州百姓辛苦耕作的成果,是徐州百姓的民脂民膏啊!就算我们把它们全都烧了,曹贼就会饿肚子、就会因此而撤兵?不会,他一定会变本加厉在徐州大地横征暴敛,甚至不惜杀鸡取卵补充他的战需,结果苦的还是我们徐州的百姓。”
“那……难道就这样把粮食还给那曹贼?”眭固显得有些心有不甘的说道。
秦毅嘴角泛起一丝狡黠的笑意,淡淡的说道:“当然没有那么容易,怎么着也要阴他曹操一把,不然咱们岂不是白费了这许多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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