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孩子的清理还是那个女人来做的。
“被那样的眼神望着，很难拒绝掉啊，而且正好也不是太忙。”这是那个女人说的。
“不过，真是过分呢，身体都被玩坏了的样子，还只是个孩子。”女人总要比男人要感性一些，饶是见惯了试验品的痛苦，疯狂，绝望的她，也不禁为那一身的伤和后。穴的损坏而皱起眉头。
“恶心的男人。”女人轻声的说道，不过在这只有三个人的空旷房间内，显得无比清晰“兹纳长大了可不能成长成这样的男人哦。”
“你觉得呢？”没有回答她的话，陌离反问。
女人微微楞了下，似乎没想到陌离会回答，又或者说会反问她“也是呢，兹纳的话，不会的，因为兹纳是个好孩子呢，和他们不同呢。”然后，认真的思考了后，女人这么回答他。
好孩子么……他不知道女人对‘好’这个词是怎么定义的，但是就正常人类的角都观来看，他似乎算不上是个好人。
女人走之后，陌离看着这个像人偶一样的孩子，颇有些头疼。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完全封闭了内心，对外界可以说是没有了一点感知，这个孩子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他并没有研读过心理学，完全不知道这种情况下，怎么才能让这个孩子能感应到外界。
清洁问题是解决了，但他似乎还有其余的问题没解决？
虽然封闭了内心，但身体各方面机构都是比较正常的，比如胃里面已经没有存货了，于是胃部肌肉开始挤压胃里面的空气和水而发出‘咕咕叽’这样的奇怪声音。
虽然应了他的要求，厨房准备了一份意大利面送到了他的房间，但是问题又出现了，那就是这孩子对外界完全没有感应，更别说自己吃饭什么的了。走路都需要人拖拽着才行，不然就那么呆站着，或许会站到身体的极限直到倒下为止也说不定。
以前似乎从有关心理学的上看到过，说是想让一个人走出完全封闭的内心，首先需要说出他最想听的话，让他能够稍微感应到外界才行。
有些程度并不深的话，虽然看起来完全感觉不到外界的样子，但眼睛还是能看到，耳朵也是能听到的。
那么他最想听到的话是什么呢？
陌离思索。
“不会再回到那里了，我保证。”思索了半天，陌离也只想到这么一句，见男孩依旧毫无波动的眼睛，说不清是觉得麻烦还是挫败，或许两样都有也说不定。
“算了……慢慢来吧……”
最后，那一盘意大利面进了陌离的肚子。
因为男孩完全没有一点进食的意识，之后还是陌离麻烦工作人员给他注射了几管营养剂。似乎他以前就是这么维持生命的，因为胳膊上还有很多并没有完全消失的针眼。
“其实资质是不错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植入，眼睛也报废了。”这是维尔过来的时候，看到那孩子说的话。
“说不定是你的方式错了。”陌离随口那么一提。不过维尔并没有把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的话听进去，或许是因为陌离说的太过随意，又或者是他觉得外行人，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而不屑于去听。
“那些药剂，已经开始对身体产生负担了，眼部神经偶尔会因为药物的压迫而很痛。”看情况，这个任务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虽然任务时间没有明确的限制，但如果照这样下去，身体会在一个月内迅速衰败，饶是被灵魂同化了一些，也抵不过药物的侵蚀的。
“嗯？”维尔似乎很意外的样子，因为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的样子。
“你是指望从我的脸上找到任何不适的表情吗？”陌离吐槽，说是吐槽维尔倒不如说是在吐槽自己的面瘫。
之后，陌离便被拖去研究室，进行精细的数据测试。
测试结果当然是非常不乐观的，于是维尔也开始从根本上思索到底是哪一个步骤出现问题，进入了闭关的状态。
‘啊，那个男人他记得，可以说是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
‘恨吗？当然恨，为什么不像其余试验品一样是直接死掉而是眼睛瞎了一只而已，为什么不是把他处理掉而是把他随意的丢在一边……’
‘不过现在没有力气去恨了，所以，便不恨了吧……’
“不，还是恨的！”当陌离被工作人员抱着回到房间的时候，便听到站在原来位置，从他离开为止似乎都没有动一丝一毫的少年这么轻声说道。
声音虽然轻，却带着无限的恨意，明明声音是软糯的童声，却给人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看来还不是无可救药啊。”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
只是做着自己工作的工作人员，把陌离放在床上后便离开了，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个房间里会多一个孩子，但也只是冲着孩子精致的容貌多看了两眼，一点也不好奇的离开了。
在这种地方，随便的好奇，是会连命都会不小心丢掉的！
‘和他一样好看的孩子，像小动物一样，很可爱’
躲藏在黑暗深处，通过眼睛看着这一切的孩子只是单纯的发出这一感想。
‘不过和他不一样，很健康，白白的嫩嫩的，和很多试验品都不一样，不像是试验品’
“怎么了？”似乎有种被‘注视’的感觉，陌离抬头对上孩子依旧空洞的双眸，平淡的开口问道。
‘声音很好听，不过太冷漠了’
“这间屋子里的东西你可以随意使用，这里也没有监视器，你可以随意活动，在这里你很安全。”
‘安全吗？研究所的哪一个角落会是安全的呢，真是天真的孩子呢’
“总是注射营养液也不是办法，吃点东西吧，现在你应该能感应到外界了吧。”陌离这么说道，桌上摆放着他的早餐，一碗营养粥，也是研究所里常见的食物，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精致的食物，不过食物这种东西，在这里都是工作人员和较为珍贵的试验品们才会拥有的东西，普通的孩子都只是注射葡萄糖营养液什么的。
“也不指望你会动手，但是张嘴会吗。”
盛着一些白米粥的勺子被送到了孩子的嘴边，不过木偶一样的孩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陌离本来就不是什么喜欢说话的人，见孩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什么都不说，几乎是固执的一动不动的举着勺子。
然而随着食物的热气渐渐消失，他的耐心也慢慢消失，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不想让他失望，眉毛皱着不好看……’
在碗里的粥几乎完全冷了，陌离都要放弃而收回勺子的时候，孩子终于有了动静，除了几天前说过一句话之后便再也没开合过的嘴以极为缓慢的速度缓缓张开。
微微眯起眼睛，想着还算有成效的陌离把勺子里面已经冷透了的食物倒了进去，完全没有考虑过吃坏肚子的可能性。
“咽下去。”几乎是命令的，陌离这么说。
然后那孩子真的以慢动作把食物给咽了下去。
当那一碗冷掉了的粥全部落入孩子的胃中之后，所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因为长时间没进过食的胃消化不了冷掉的食物，而导致吃坏肚子这一结果。
然而拉肚子对现在的孩子来说，是个极为痛苦的事，不光是肚子的疼痛，更是对还没有愈合的排泄口的一个折磨。
不过也算是件好事吧，至少他感觉到了‘疼’而会皱眉了。
不过因为他的这次生病，折腾了陌离好几天，毕竟孩子的身份是他现在的玩具，陌离现在的身份是这个研究所的珍贵试验品，虽然‘珍贵’，但是没有人有义务去照顾一个试验品的玩具，不是吗……
所以一切都只有陌离亲自来了。
也因为这次照顾孩子的经历，使得陌离未来对‘照顾孩子’这种事情变得得心应手了起来，也就给别人造成了一种，他‘很喜欢孩子’这样错的离谱的错觉。
在孩子的身体完全痊愈后，陌离萌生一种想法。
就算生病和疼痛会让他有‘真实’感，但还是尽量不要让他生病的比较好，不然受折磨的是他自己。
于是对孩子的照顾，陌离越发的细心了起来，虽然看起来陌离要比对方还要小上一岁的样子，这种本末颠倒的照顾总给人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孩子的清洗和整理陌离还是拜托的之前那个女性工作人员，当被不知道第几次清洗干净的孩子被重新带到他面前，陌离对孩子那从来没有变过的发型产生了好奇。
“像凤梨叶子一样。”伸手，拽了拽，发型居然没散，而且明明头发是竖着的，但是却很软这点也很维和。不过总的来说挺有趣的。
“很有趣的发型吧，虽然有些奇怪，不过据说这个孩子以前对这个发型很执着呢，似乎来源于对凤梨的执着？以前每天至少要吃到一块凤梨或是凤梨味的食物，不然就绝食不吃饭什么的，虽然可以注射营养液，但是会影响到研究的最佳状态，而且只是食物而已，维尔也就随他去了。”那个工作人员摸着下巴说道，顿时一种猥琐的‘怪阿姨’气场出现。
她似乎又调查了不少东西的样子。
不过也因此，陌离了解到了关于少年不少的事情，比如之前的性格，兴趣爱好，和曾经的‘成就’什么的。
“很喜欢这个发型吗……”于是，陌离伸手，一一拔掉了孩子头上固定发型的暗卡，于是靛色的头发很柔顺的落了下来。
不过感觉少了这一撮叶子就觉得好奇怪啊。
虽然陌离这么想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把他的发型给还原，因为他看见孩子的眼中，似乎开始有了光……虽然很微弱。
“以后每天送来一个凤梨，半个也行。”陌离这么吩咐厨房。
说实在的，作为试验品，陌离可使用的权力真的是高的不可思议，不清楚是维尔给他的，还是他沾了这个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中心成员的光。
陌离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少年看到凤梨的时候，眼中的光更明亮了些，而且很明显的，陌离喂他凤梨的时候，他的表情不再那么木讷，似乎有些……幸福的感觉？
‘真好呢，凤梨~~~~’
‘那个男人，又来了’
维尔的闭关结束后，陌离再次被频繁的带出房间，每当那几个固定接送陌离的人出现在房间里的时候，孩子知道，陌离又要被拖去做实验了，回来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几个小时就回来了，有时候甚至是几天。回来的时候无一例外的脸色都很难看，不过偏偏那张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面部表情让人觉得他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这个孩子也是试验品呢，真想不到’
‘会和他一样成为失败品，然后坠入地狱，体会一遍他所经历的痛苦吗？他希望会，只让他一个人体会这样的痛苦太不公平了。’
被药物折磨的昏睡过去的陌离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后，便看见靛色的长发已经过腰的孩子趴在他的身上，正拿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他。
看了眼孩子，再看了眼不远处桌上没有被撤下的食物，陌离开口“连喜欢的凤梨都没吃，骸，你该学会自己动手吃饭了。”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陌离离开后，他根本不进食，别人喂也不吃，只有注射营养液维持体力。
孩子自然是不会回答他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陌离，然后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看着他因为痛苦而皱起的眉头，仅剩的左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陌离觉得，还是不要和这个先天性格恶劣，后天又受到严重打击的自闭儿童计较什么了，会渐渐的开始恶作剧了，也代表他的情况在好转吧。
“长肉了，不错。”于是陌离只是很淡定的这么说道，虽然孩子的身体依旧和同龄人比起来瘦弱太多，但比起刚被带来的时候，气色好了很多，脸上也开始有点肉了，比起之前，可爱了不少。
当然，这个可爱仅限于外边的可爱而已，不要多想。
‘似乎是长肉了，最近是不是被喂养的太好了？如果变成小胖子了，变丑了怎么办，会被扔掉吗，然后再回到那里吗’
‘不要，绝对不要那样！’
‘对了逃跑不就好了，只要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