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郁说要帮她,白牡嵘选择相信他,尽管这相信属于没有证据和保证的那种,但从始至终,他好像也没骗过她。
既然如此,当下是要先离开这儿,虽说尽快的去往楚郁的地盘是最好的选择,可以趁着楚夫人可能还暂时不知楚郁已经离开小山城之前先下手为强去宰了她,但是目前来说,他们俩的情况都太差了。
楚郁是身体无力,气力调动不上来,和个废人差不多,战斗力为负数。
而她则是饿的够呛,且唯一保暖的狐裘披风还让给了他,等到了地方,她不会被冻死也得会被饿死。
所以,在这荒山野岭的雪山里做了突破历史的决定,暂时先回关门小镇,赶紧取暖填饱肚子才是关键。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所以,万事以身体为主。
由此,两个人便离开了原地。顺着这沟沟壑壑不平的山路往外走,最终白牡嵘还是迷失的方位,不清楚这到底是哪儿。
“昨天晚上一通乱跑,我也不熟悉这北方的山,这会儿白姐真没法子了,迷路了。”而且迷的很彻底,即便是天上有太阳,她也不知该往哪儿走。
关键时刻,倒是楚郁派上了用场。别看他还虚弱着,腿陷进雪地里往外拔都费劲儿,但是仰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山势,他随后叹了口气,“往这边走吧。”
白牡嵘跟着他走,这山里的雪纯粹原生态,一点都不掺假,走的真是费了牛劲。
“这到底是哪个方向?”她糊涂了,这片山也不熟悉,而且也不知关门小镇应该在这座山的哪个方向,所以真是毫无头绪。、
如果没人带着她,她没准儿真得在这山里转上两三天。
“这是珠连峰主峰的左麓,往这个方向走,就能抵达翠河。还记得翠河吧,翠河再往东就是关门小镇。”他告诉她,虽说体力不行,但是脑子还是好使的。
“啊,原来我们在珠连峰。你这么一说,我的确是亮了,那咱们现在是在往东北角走。”根据太阳的话,倒是能分辨的出方向来。
“没错。”楚郁点头,她的推测是对的。
方向既定,那么就得加足马力了,得赶紧离开这珠连峰,这么深的积雪,走出去得花费一番功夫。
而且,他们俩不能停,只要停下来,就会失去力气,继而被冻得更是行动不便。
“一个晚上的时间,你居然把我拖到这里了,难为你了。”这是珠连峰主峰左麓的深处,虽说没有主峰的峰高,可是平缓的山势亦是连绵。而且,沟壑极多,虽说被雪覆盖了,但是有的地方根本不结实。兴许一脚踩进去,就陷入积雪之中,爬都爬不上来。
两个人费劲的走,按白牡嵘自己的习惯,那绝对是两点之间取直线啊,近。
不过,楚郁似乎对这儿的山势还是很熟悉的,他无法提气,所以不敢涉险,只得走较为安全的路线。
“别说,你在这儿住了两三年,这儿都成你家了。到时你就做这儿的土著吧,然后有人来这北方旅游,你就给安排个旅游专线什么的,专门往这大山里领。”边走边说话,倒也不是闲不住,主要是不说话总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别看他虚弱,没有战斗力,却总想着照顾她。借着说话的时机,她走到前头,一副先锋官的架势。
“把人往山上领做什么?”这一点,楚郁倒是没想明白。
“谋财害命啊,还能干什么?这种地方多适合杀人,把人带到这山上,然后叫他们交出钱财来,不交就杀人。”她想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主意。
楚郁无言,“再没有钱,也不能害无辜之人的性命,我已害了不少无辜之人了。”如今反省,心中对那些无辜之人甚为愧疚。
“就是说一乐子,你还当真了。”说着,她抓着一根树枝,跃上了一截断坡。
双脚踩踏在上面的雪壳上,一边扭身把手伸向楚郁。
他抓住她的手,她运力一拽,他也上来了。
别看他现在还没力气,但比昨晚可强多了,昨晚就是一头死猪,今天好歹还能配合配合她。
往这个山头上走,却是不如之前的路好走,雪壳太硬,坡度又高,简直就是在滑雪。
白牡嵘一只手不敢放松,边走边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免得滑下去。另一手则拽着楚郁,他要是掉下去,她还得下去救他。
这时候才感觉到人有多笨拙,明明以前挺灵巧的。
终于爬到了上头,白牡嵘抓起一把雪放进嘴里,融化成水,喝进去,舒服多了。
“好吃么?”楚郁看着她,一边轻轻的笑。
“还成吧,饿到极致了,连树皮都吃得下去。当年大梁战乱,我救过不少的难民,那才是惨不忍睹。他们什么都吃过,成年人尚且还好,小孩子就遭罪了。得了肠胃病,一个个肚子胀的像皮球一样大,用手按都按不动。疼的时候,哇哇的哭,拉不出屎来,憋得都要死过去了,看着让人心疼。”往下面走,白牡嵘一边说着,那才是人间炼狱。
若说这世上谁作孽做的最多,那绝对是人类,简直残害生灵。
听她说这些,楚郁却是低头不语,若找个罪人,他绝对首当其冲,他自己也不否认。
“眼下难民们回家乡的回家乡,没回家乡的也过得还不错。这时候谁要还发起战争,白姐我第一个不放过他。”经历过一次,就不会再想来第二次了。
眼下看着,宇文玠和楚郁好像都没这个心思。宇文玠是因为要发展大梁经济,毕竟之前打仗损失太严重了。而楚郁,则是杀了仇人,又安葬了家人的遗骨,心理上有了一个蜕变,可以说他没什么战斗的心思。
若说谁最不老实,那就是楚夫人了,她夺楚郁的位,掌管全部兵权,那之后就是发兵打仗了。
这世上可不止男人有野心,女人也有,别看人格和心胸都很狭窄,但白日梦做的还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