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林静正襟危坐着,对面是一个看起來气势逼人的中年男子。
“姑娘,本将军便是李言,如今临洲的话事者,现在可以说您的身份了吗?”李言,西明李家的三爷,年少时,与大哥争夺家主之位,失败后被贬,从此守在边关,再未曾回朝。
为人忠诚,而且很是古板。
林静默默对比眼前的男子,一身戎装,坐在那里也是端端正正,沒有丝毫不规矩,林静暗叹一声,累不累呀?
他累不累不知道,反正自己是累了。
见林静不说话,李言继续问。
“你若不说,本将军只得拿你当奸细处置了。”
林静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本姑娘说过了,我要见皇上。有重要的事情上奏。”
“你说与本将听,本将自会上禀皇上。”李言拱手向天,以示尊重。
林静抽了抽嘴角,这人真是,“我不管,见不到皇上,本姑娘是不会说的,不过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因为你而耽误了,可莫怪本姑娘沒提醒你。”
李言皱着眉头,打量林静,显然在评估她话里的真假。
过了半晌,他还是沒有松口,“皇上启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姑娘若不报上名字,本将也不敢将你随意带到圣上面前。”
不等林静再说什么,李言已经起身,道:“本将再给姑娘你一天时间考虑,明日这时,如若姑娘还是如此执迷不悟,那也莫怪本将不客气。”
说完便一手按在左边的剑身上向外走去。
林静松了口气,望着外面战战兢兢的下人,挑了挑眉,“來人,本姑娘要洗澡。”
夜幕刚蒙上一层黑色,林静暂住的窗户便传來轻微的响动。
林静露出笑颜,吹灭了桌上的灯火,房间里已经多出來一个人。
“小姐。”
“速度挺快的嘛!”
那人不语。
“你们先回天云城,稳住三哥,莫要让他前來。”
“可是,小姐,你……”
“不必多说,明日入夜时你过來一趟,可能会有意外的消息。”
那人似乎咬了咬牙,才应下。
随后窗户依旧,房间里暗黑一片,林静转身回到床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突然又多出了一个人,只是看不清模样,只是看身形,。ET
看着林静均匀的呼吸,平静的睡颜,黑影最终离去。
待那人离开许久,躺在那里,本该睡着的林静却突然睁开眼睛,俯身向床底滑去。
不多时,屋子里寒光闪烁,床上的被褥被砍的七零八落。
“沒人。”
“快撤!”
命令刚下,外面已经灯火通明,喊杀声一片,冲到屋子里的两人对视一眼,暗叫糟糕,“走!”
他们留在外面的人显然來不及救了,只得先逃出去再说。
“两位既然來了,就呆一段时间吧!”空旷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两人回头望去,还沒看到人,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寒光凛凛的刀锋。
“小心。”
两人的武功显然也不弱,林静一击未得手,只得选择一个缠住,两人被暂时分开。
一个被逼到床角处,黑灯瞎火的,林静刚才一直在习惯黑暗,所以比他们看得更清楚,下手也更犀利。
不多时,那人已经被她伤到了手臂,只是转眼间,另一人也寻了过來,加入战圈。
可还不等他持剑过來,就被一把刀挡了回去。
“就让本将看看,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私闯将军府。”李言虽然看起來笨壮,可身手却着实不弱。
两人过了几招,那边已经有更多的人闯进來。
不等他开口,已经有人点亮了灯,这下室内的情形立刻清晰的映入眼帘。
里外相隔的珠帘已经被扯了下來,李言正舞着一把大刀和一个黑衣男子大战。
可惜的是黑衣男子并不是他的对手,被李言打得节节败退,却一言不发。
只是神色紧张的望向里间。
众人这才发现,闯入的是两个黑衣人,另一个正在和一个白衣女子动手,只是他们两个都是用剑之人,招式倒是好看,便明显的看得出,白衣女子只是堪堪缠住那人,并不是那人的对手。
林静见有人进來,却在那里看戏,当下怒道:“还不过來帮忙,愣在那里做什么。”
啊?
这下才有人反应过來,几个身手不错的侍卫加入了战圈,林静挽了个剑花撤了出來。
这两人明显是來杀她的,她可不想真被他们杀了,还是离远一些比较好。
眼看着林静脱离战圈,自己的同伴渐渐不支的情况下,黑衣男子下狠下受了一个侍卫一剑,顺势向着窗口掠去,只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而另一人在看到这种情况后,心神一呆,被李言一掌拍落在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來本将府里所谓何事?”
看着李言一脸正气的询问,林静无语。
这能问出來吗?李将军你能不问这么幼稚的问題吗?
“小心,他要自尽。”林静见那人眼神凝笑,便赶紧提醒。
李言一愣,看向林静。林静暗骂,白痴。一脚踢开碍眼的凳子,等她來到近前时,那人唇角刚好流出一丝黑色的血迹。
林静蹲下身子,看了看,“死了。”
李言的脸色很难看,他竟然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自杀了。
林静可不理他的怒气,开始吩咐那些人,“快点给本姑娘另找个地方休息。”
被林静如此对待,众人的脸色很不好看。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李言开口问道。
林静摆了摆手,“将军,本姑娘为了等这两个毛贼,已经一夜未睡了,咱有事能不能明天再说,困死我了。”
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李言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吩咐人带林静去休息了。
“属下无能,未能完成任务,请主子赐罪。”黑衣人跪在房间里,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上方一个淡淡的声音传來,“你先下去吧!”女子清灵的声音,仿佛一道亮光划过,让人闻之便不能忘。
黑衣人显然沒想到主子今天这么好说话,但能活命谁也不想死。
一道劲风掠过,屋子里瞪时亮了起來。
桌边坐着一个身着淡绿色宫装的女子,眉目如画,清雅脱俗,一片的恬静,仿佛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女子。
“安宁,想不到你的属下这么沒用。竟然连一个女子也对付不了。”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來,走到灯光下,才渐渐的显出一丝轮廓。
來人是一个女子,一身白衣胜雪,眼如媚丝,巧笑嫣然,说不尽的妩媚让人难忘。而她身后同样跟着一个女子,只是年岁看起來比她们两还要小上一些。
安宁连头都沒回,淡淡的说道:“有本事你去试试。”
“你……”
“小姐,我们还是说正事吧!”身后的女子拉住她。
“安宁,我们都只是阁主手中的棋子,装什么清高。”如果林静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在这里出现的竟然是当初在南陵武林大会前后出现的两个女子。
流云和宋小月。
“姑姑來了吗?”安宁并沒有理会她说的话,只是望着窗外淡淡的说话。
宋小月见流云不语,只好自己上前了,“姑姑已经到了,只是让我们不要急着联系她,只吩咐我们尽快办好事。”
“我知道了。”宋小月觉得安宁这样的女子,那就是天上的云,谁也捉摸不透,可为了情之一字,却甘愿做这些事,可见她的执着。
流云轻笑一声,“你该不会舍不得下手吧,怕杀了她,公子也会杀了你,对吗?”
宋小月蹙眉,她倒沒想到这些,不过与她也沒有关系。
姑姑亲点的媳妇是要在安宁和流云之间选择的,和自己无关,她最多也就是个妾氏,也沒什么好争的。
再说自己的武功平平,相貌也一般,便走到稍远一些的地方坐下來。
心里却想着自己今晚听到的事情。
不知该不该与流云说,想了想,还是算了,不然若是自己听差了,说出來可是要闯祸的。
姑姑再怎么样也不会那么心狠的。
“表哥会不会杀我,我不知道,但目前为止,好像我们两个之间,是你差点死在表哥手上吧!”
“安宁,你……”流云站起身來,指着安宁,气得说不出话來。
她的武功很好,不说同龄第一也差不多,在南陵时,只是因为伤了林静,就差点被夜轩杀了,这件事一直让她不能忘怀,与其说她恨夜轩,不如说她最恨林静。
女子的爱自古就是这样,她爱的人不爱她,她虽然会伤心但不会恨那人,但如若男子爱上了别的女子,她却不会恨男子,而会更恨那个女子。
也许这是一种嫉妒,但更像一种不甘心。
其实若说流云有多爱夜轩,恐怕就连流云自己都不相信,但她从十岁便担着夜轩未婚妻的名,奋斗了十多年,她的未婚夫却告诉她,他爱的另有其人,并且让她安分点,不得找那人的麻烦。
这让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所以隐匿多时,再出世。
流云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报仇,杀了林静,还是更多的想让夜轩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