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刚上,明悠便來了,这么晚了,明悠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來的,林静想定是有什么事情吧!
“见过太子。”几女都是行了一个简单的礼,明悠也不在意,摆了摆手让她们起身。
“你们在吃饭,不介意我來插一下吧!”他随意的找了个位子坐下來。
林静对秋雨点了点头,秋雨连忙帮明悠拿來一套碗筷,刚准备离去,明悠却让她一起吃。
秋雨有些受宠若惊,林静也有些奇怪,今日的明悠处处都透着一股喜悦,似乎心情很好,可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一点。
“太子,可是有什么事要说?”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奇怪,林静和明悠不紧不慢的吃着东西,可林映雪和秋雨却有些坐不住了,林静也发现了她们的情况,当下开口缓解气氛。
明悠慢条丝理的咽下嘴里的东西,道:“沒事,就是过來蹭顿饭,顺便看看你。”
林映雪心想,哪个是顺便?吃饭是顺便吧?这才沒分开一会,就开始想她姐了。
“我吃饱了,你们慢吃哦。”林映雪快速的将碗里的饭扒完,便拉着秋雨跑开了。
林静还來不及阻止,饭桌上便剩下她和明悠两人了。
依然沒人说话,终于明悠吃完了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道:“可否陪我出去转转?”
林静点了点头。
林静一路跟着明悠來到一座荒山上,朦胧的月光打在明悠的身上,林静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两人已经在这里站了半个时辰了。
自从來到这里,明悠便一直站在前方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林静向前望去,一望无际的黑暗,什么都沒有,感觉像是一片虚无。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不知道脚下有什么东西,她一时沒站稳,人直直的往下倒去。
下一刻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林静睁开眼看到是明悠,当下侧身一转,福了福身。
明悠也不介意她的动作,随意的笑了笑,“我们走吧!”说完当先往旁边的亭子里走去。
林静走近了才发现,这个亭子里三面封闭,另一面还有门,像是一个小屋子,只是谁会在这种地方建一个这样怪异的屋子呢?
沒等她想明白,明悠已走了进去,林静望着四周,这么黑的夜,明悠带她來这里干嘛?
“进來吧!”听到明悠的声音传來,林静才醒悟过來,他又不会害自己,怕什么?
林静走了进來,里面灯光通明,中间摆着一张圆桌,三张椅子,便占了大部分空间,上面挂着一颗夜明珠,林静暗想,真是奢侈,当下坐了下來。
明悠背对着她,正看向墙上的壁画,林静这才望向四周,这是一个六个角的亭子,应该说屋子,每一面都刻着一幅画。
“你觉得她美吗?”明悠突然开口笑问道。
林静下意识的说道:“很漂亮。”六幅画上都刻着同一个女子,有抚琴的、画画的、笑闹的、安静的、睡着的、最后一幅是跳舞中的画面。
林静看向那幅画,被画面中的情景深深的吸引住了,那是一个女子舞动长袖后翩然落下的画面。
林静站在画的前面,似乎能感受到这个女子这一舞时的心境和动作,是那样的流畅和喜悦。
沒错,是喜悦,她的唇角含笑,眼波流转着丝丝风情,林静心想,这是她迄今为止见过最美的女子了。
“她是谁?”林静转过头问明悠。
明悠示意她坐下來,露出缅怀之意。林静也不打断他。
过了半晌,明悠才开口道:“她是我母后,父皇今生最爱的女子。”
林静不敢开口问他,这个女子去了哪里,因为民间传闻,西明有封后,但却未见其人,西皇只娶过一个妃子,就是如今的蓝贵妃。
“我些都是父皇为母后画的,在我的记忆中,母后一直生活在这里,她从來不在皇宫里出现,可到我五岁那年,母后突然失踪了,父皇说她要出去走走,终有一天会回來的。”
明悠的声音很轻,很淡,但林静明白,他很难过,越是痛才会表现的云淡风清。
明悠突然回身,对着林静道:“终有一天会回來的,可我等了十五年,她却再也沒有出现过。”
“呵呵……”明悠抬头不想让林静看到他眼中的泪花,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带林静來这里,只是想,只是想带她來,仅此而已。
“我知道母后也许是死了,也许是走了,总之,就是不要我了……”
这一夜,明悠说了很多话,林静也听了很多,但她从始至终都沒有开口说一个字,她知道明悠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更深层的意思她不想去懂,也无力去懂。
林静起床时,天色还早,她沒有打扰林映雪和秋雨她们,便披了件衣服径自來到后院,她來这里已经月许了,却还未仔细转过这个院子。
她意外的发现,这里竟然也有一片竹林,丝丝竹风吹來,沙沙声让林静有些恍惚,她的院子里也曾有这么一片竹林。
忽然右手边的响动引起了她的注意,林静提起裙角轻步向那边走去。
一个拐角便來到了一片菜园,一个作妇人打扮的女子头上包着一块毛巾,正提着一桶水在给菜苗浇水。
林静快步走了过去,见妇人的身上被露水打湿,便连忙脱下身上披着的外袍。
“大娘,我來吧!”林静将衣服递给妇人,又拿过妇人手上的木瓢。
妇人沒有说什么,默默的接过外袍,披在自己身上。看着林静给菜苗一颗颗的浇水,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
林静浇完这一边,妇人笑道:“谢谢你了,休息一下吧!”
林静起身,腰都有些酸了,伸展了一下身子,走到妇人的面前道:“大娘,还要做什么吗?”
她本是见妇人这么早便起來干活,心中有些酸楚,如今却觉得干活其实很开心。
妇人带着她來到另一片空地上,拿出一些菜苗,示意林静跟着她做,两人合作,一起挖坑,一个栽苗,一个浇水埋土,很快这一片空地上便有了一片小小的菜苗在晨风中摇摆着。
从始至终妇人都不曾开口说话,这时天色渐渐的露出鱼白。
东方大亮,林静站直了身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她转身望着旁边收拾家具的妇人,道:“您住在哪里,我帮您拿回去吧!”
“好啊!”妇人一开口,却把林静吓了一跳,她本以为这妇人是个哑巴,她问了很多句话,人家都不曾回答一句,可谁想她竟然会说话。
而且,而且声音这么好听,带着一股柔意,但也有些许沉稳。
林静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这一看,不得了,丝丝光亮照在她的脸上,红润如霞,这哪里是一个农妇的脸,简直就是一个贵妇的脸。
“你是谁?”林静冷声问道。这可是自己住的地方,明悠不可能放这么个人在这里,还不告诉自己,那只能说这女人是混进來的。
妇人并沒有回答她,拿过林静手中的东西,便径自向前走去。
林静望着远去的身影,不甘心的跟在后面,妇人沒有转身,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两人七拐八转,终于來到了一个小茅屋边,林静一愣,这个别院怎么还会有如此别致的小房屋。
青悠淡雅,真是一种另类的美。竹屋门前似水流年,小河流过鱼儿嬉戏起落。小鸟鸣叫声声催人醒,但见妇人转眼变贵人。
林静站在屋外等着她,妇人换过衣赏,头上的毛巾也被拿了下來,一头青丝垂到腰间,她自然的走到竹椅旁,倒了两杯茶,示意林静坐下來。
林静看了看她,沒有动。
她也不在意,淡淡的一笑,林静突然觉得这笑容有些熟悉,好像,好像……对,明悠的笑容便是这样的。
好像在脸上贴着一层面具般,林静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所有的情绪都被埋在这张脸的后面,看不真切。
“我沒想到你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听说你是林家的大小姐,从小又不在林家长大,还和东夜的轩王有过一段情,如今为了家族,自愿嫁到我西明为妃,可是如此?”
林静沒想到这女人一开口,便将她的來历说得这么清楚,來者不善啊!
“在问别人话以前,难道你不是应该先报自己的身份吗?”林静坐到了她的对面,不客气的说道。
那女子似乎沒想到林静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些许惊讶,虽然很浅,但林静去却看到了。
但那眼神中沒有冷意,沒有恼怒,虽然语气不好,但林静知道她沒有恶意。如此就好!
“我的身份不值一提,不说也罢。”
林静看着她,“如果沒事的话,在下就先行离开了。”
既然她不想说,林静也不想听了,当下起身告辞。
“哈哈哈,月儿说得沒错,林姑娘果然与众不同。”
听到这女人提起明月,林静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來。再一次看了一眼过女子,这才确定应该就是她了。
那女子起身挥了挥手,道:“过來坐吧,想必你也猜到我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