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莫云宵咄咄逼人的语气,姑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长大了,再也不需要姑姑教你怎么做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是我多事了。”姑姑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无奈和失望,她说完便转身离去。
下一刻却被莫云宵拉住了手,他拿下面具,眼里带着不安和难过。
“玉姑姑,对不起,对不起。”
“你知道的,我只想她过得好一点。姑姑,你能理解我吗?”
看着此刻脆弱的男子,玉蝶将他的头放到自己的肩膀,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她懂,她都懂。
“过段时间,小姐就要出关了,过时候你和她说吧!”
莫云宵惊喜的推开玉蝶的肩膀,语无伦次的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母后就要出关了?你不是说她再也不会出來了吗?”
玉蝶慈爱的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这是真的,小姐给我发过信号了。应该不用很久就可以出來了。”
莫云宵放开玉蝶的手,望着夜空大笑了起來。
“我终于可以看到母后了,我也有母后了,哈哈哈哈……”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玉蝶的神色复杂的望着他,她也望着夜空,暗想,再过不久,再过不久,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林静从林府回來便被明月和秋雨拉着去街上逛,好不容易逛够了,她正准备宽衣休息,却见明悠坐在院子里喝酒。远远的只能感受到他身上似乎发生了不开心的事,想到他曾多次救过自己,林静便穿上衣服往外走。
还未接近亭台,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她皱了皱眉,却还是向前走去。
“明悠,你怎么喝这么多酒?”林静夺过他手中的酒坛,有些生气的问道。
她觉得再生气,再难过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太不冷静了,当然她忘记了自己曾经的不冷静。
明悠似乎才反应过來,他面色有些潮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显然是喝多了。
“你是谁呀?竟然敢管我,不是让你们离远一点吗?竟然敢不听命令。”明悠摇摇晃晃的指着林静说道。
。ET当下四周看了看,暗想,怎么西明的那些人敢把他主子一个人放在这里,也不怕被人暗害了。真是胆大包天。
“來,快点坐下。”林静认命的扶明悠坐下,他看起來喝了很多,地上的酒坛已经有四五个了,也不知道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明悠不依她,喊道:“來人,给本太子把这个不听话的家伙拉出去杀了。快來人,快來人……”
不远处蹲着的侍卫暗想,主子啊,我们可不敢过去,那可是林姑娘,要是让您知道我们打扰你们,您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小的们脑袋给砍了呀,小的们还想多活几年呢!
林静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可爱,沒有了平日如仙般的气质,此刻的明悠让林静感觉他也是一个人,也会像小孩子般胡闹,想到这里,她笑了笑,顺手拿起桌上的浓茶,茶还是热的,想來是他的人为他准备的。
明悠酒气上來,一拂袖打翻了林静端给他的茶,“我不要喝这个,我要喝酒,喝酒你听到了沒有。”
他说完才把目光投向林静,轻咦了一声,道:“我怎么看到静儿了呢?一定是幻觉,幻觉。”一边说他一边甩了甩头,试着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待他睁开眼再看时,林静还坐在他旁边,他又笑了,“幻觉也好,只要你陪着我就好!來,静儿,喝酒,來,干杯。”
明悠站起身來,拿过一个杯子给林静倒满,一半的酒洒在石桌上,林静看着他,心里像压着块石头,闷的难受。
她一直都知道明悠对她的感情,只是她的心里有别人,便不会再接受另一个人,所以她只能对不起他了。
想到这里,她接过酒杯,一口干了。
“好,痛快。”明悠见林静喝了他敬她的酒,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林静道:“你知道吗?静儿,也许你早已忘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可我一直记得,一直记得,记得那个救了我一命的女子。”
林静一愣,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她想也想,才想起來是在离定城,那时候……
那是她还在怡红院时,她知逃跑无望,便假意努力学习琴棋书画,老妈妈见她知趣便准她带着丫头上街,那天,她遇到了他……
闪开,都闪开。
林静差丫头去买她需要的东西,自己正喝着凉茶,却听到身后有响动,便转身望去,一辆马车快速的冲了过來,马儿似乎有些失控,车夫也驾不住它。所有人都快速的避开。
可有一个小女孩却被吓得站在路中间哭泣,林静看到这里,想都沒想就冲了过去。用力的抱住小女孩,准备闪开,可这时已经來不及了,看着冲來的马车,林静能做的只是抱紧怀中的小女孩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冲來的马车。
可预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发生,林静睁开眼才看到马儿在离她只有几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而马背上坐着一个白衣男子。
好,好,好,周围的人们看到这种情况,也为林静捏了把汗,刚才那种情况要是马车沒有停下來,她不被马儿踩死也会被马车碾死。
只见白衣男子一个旋身,从马上下來稳稳的落在林静的面前,“姑娘,你还好吗?”
那样暖暖的声音,让人从心底荡漾着温柔。
林静抬头首先撞入她眼里的是一双深邃的眼睛,那里面闪动着一种琉璃的光芒,就算近在咫尺,她也看不懂他眼里的故事。
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那悬在半空中的太阳在这一刻都成了背景,整个人看起來温文而雅,他只是随便穿件白色的袍子,便让人觉得就算是女子在他面前也自叹不如。这种超越了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來形容。
林静轻声笑了笑,才想起來自己出门穿的是男装,可他竟然叫自己为‘姑娘’,林静这才赶紧起身,一头青丝因为刚才的混乱而散开。
“闺女,你沒事吧?”一个妇人哭哭泣泣的走上前來,抱回林静怀里的小女孩,又对着林静两人道谢!
林静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叮嘱妇人看好小孩这才转过身來看白衣男子。男子对于妇人的道谢只是微笑。
“谢谢你!”林静点头对男子道谢,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发闷,皱了皱眉。
“不用。”白衣男子刚说完,几乎和林静同一时间感觉心口疼痛,只是他看起來比较严重。
“公子。”一个黑衣男子快速走上前來扶起他。
“我沒事。”林静这才发现白衣男子捂着胸口,脸色发青,头上冒冷汗。怎么这心痛还会传染的吗?连忙上前准备扶他坐好,可黑衣男子却一把推开她,“你到底是谁?你把我家公子怎么了?”
看着黑衣男子像防刺客般挡着她,林静也不和他生气,谁让人家刚才救了自己的命。
走上前去,“你想让他痛死在这里,就拦着我,我是无所谓了。”
“让她过來。”黑衣男子还想说些什么,可他家公子却先发话了。
林静上前,熟练的看了一下男子的症状,便开口让黑衣男子去抓药。
用灵砂三分、五灵脂一分,共研细。加稀糊做成丸子,如麻子大。每服二十丸。饭前服。饭后服,石菖蒲、生姜汤送下。听着女子说出的方子,黑衣男子看了一眼他家公子后便闪身走出人群。
到底有沒有用?
是啊,她一个小姑娘知道什么?万一吃死人怎么办?
刚才那小姑娘都敢冒着生命危险救人,你敢吗?现在在这里说人家。
听着周围人的话语,林静才醒悟过來,她什么时候学的医术,为何这般熟练?摇了摇头,想不通的事情林静都会把它放起來,等以后慢慢解决。
扶着男子坐在茶棚边上,林静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得到男子投來的探究眼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更不可能向别人解释了。所以林静沉默。
一会儿功夫,白衣男子服下药后渐渐好转,而周围看热闹的人再次分成两派开始挤兑双方。
这两人说不定是骗子,要不怎么别人不去救人,偏偏他们去,肯定是想让人感激,称机宣扬她的医术。
我看你才是骗子,救人都救错了。真是好人沒好报。
可是你沒发现那坐在马车上的人一直都沒有出來吗?我看他们就是一伙的,要不早该出來向别人道歉了。
是啊,是啊,马车的主人呢?众人转身看去,连车夫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下众人看向林静他们的眼神也变得不确定。
林静听着众人的话语也在思考,难道和她有关,有可能,或者是他?
对面的白衣男子眼神有些飘乎,沒理众人,在黑衣男子的搀扶下走出人群。
只对林静说了一句话:“后会有期。”
林静收回思绪,暗自摇头,她以为他们再也不会有交集,沒想到他竟然是一国太子,他竟然会因为一次见面而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