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结束褚墨终于追上前拦住她:“能抽出时间我们谈谈”
见她犹豫他忙说:“我稍候会送你回去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目前的生活”
他的话很诚恳语气带着些许企求的味道晓悠终是不忍心她先让陈一他们回电视台叮嘱了一些片子剪辑的细节并说自己稍候就到
曾经他以为她再沒有机会坐在这辆车像过去一样而此刻她却坐在他旁边事隔两年现在、此刻像梦一样的发生着
他问:“还记得这辆车吗”
晓悠听他这样说在车里四下看看最后对后视镜前挂的一个桃木牌子扫过:“很正常啊难道这车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是啊车子的模样都是大同小异的我也就是随口问问看你有沒有印象”他笑着帮她扯个理由心里暗暗后悔自己來得仓促沒有准备出更直观的东西提示她便拿出手机让她看里面保存的照片
第一张是一张侧面照一个面色红润的女孩正微低着头细细看她眼睛所关注的位置却是指间停留的一只蓝色的小蜻蜓晓悠静默片刻指着照片:“这……是我吗”
“对”褚墨眼神里闪过一点点光亮他期待着这些照片可以起到好的作用
晓悠看了他一眼后继续翻看照片翻到一张是他与她中间坐着一只大白狗正张着大嘴憨态可掬她笑着评价:“好可爱的狗”然后抬头说:“我们应该是不错的朋友吧”
听她这样猜测褚墨只觉得心酸但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轻松一点:“对是很好的……朋友”然后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几下停在一张向日葵的照片
看背景像是一个精心打理的花园栅栏前五棵向日葵有高有矮的迎着阳光盛开着她好奇的问:“这是……”
褚墨说:“刚刚那只大狗名叫春喜是我养的你很喜欢它春喜老了最后一程是你陪它度过的你喂过它一点葵花籽跟你说的事你不要害怕或许是你喂的是沒有加工的葵花籽所以在埋春喜的地方长出了向日葵让人感觉很奇妙巧合”然后他问“你记得春喜吗一只萨摩耶”
晓悠愣了半天沒有回音像在努力回想着什么褚墨轻轻喊她她这才突然眉头紧蹙:“对不起我突然有点头疼”
褚墨将帮她将座位调整让她能舒展一点晓悠道了一声谢有些歉意的说:“实在对不起可能是出事故的缘故吧我好多事情都忘记了”
他忙说沒关系眼光搜索指着后视镜的挂件刚起个话头就被晓悠打断:“褚先生这样说好了如果我以前亏欠你什么的话请见谅如果我沒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就算了反正以前的事情我也想不起來也分辩不出什么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如果硬让我记起点什么对于现在的我來说应该是增加无谓的负担吧所以见谅”
褚墨的手指僵窒在空中只觉得黯然神伤将手无力的搭在方向盘上嘴边一丝苦笑
无谓的负担那些感情的付出真的无所谓了么沒有过往的记忆他在她眼前算什么以前的种种算什么
听说人的记忆是有容量的承载过多就自动选择遗忘一部分褚墨为了避开这种遗忘拼命的去加强记忆可是晓悠却因为那场意外丢失了他最在意的部分成为空白
“互不相欠永不相见”晓悠最终还是做到了……
~~~#~~~
晓悠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你送我回台里吧今天还有工作要做”
“你要去加班听说你身体不好不能加班的”褚墨低沉的声音里透了一些沙哑
她稍稍点头:“一个报告明早要交我有分寸不会忙到很晚”
他说:“好吧”
褚墨在她的指引下一路行驶在去电视台的路上在一直直行的路上车里静谧得只有两个人的呼吸晓悠看看车窗上反映自己的身影觉得好歹是因为自己才來到这个城市的怎么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便问他:“你住哪儿要不要我帮忙安排住处”
褚墨看了看她笑着问:“如果我说我來得急身无分文无处安身你会怎么安排”
晓悠说:“简单啊我们电视台有休息室我给小孙说一声哦对了小孙就是一年四季都戴着鸭舌帽的那个今晚好像有他的夜班你可以在他值班室里挤一挤”
褚墨看着前方抽出半秒的时间瞅向她只见她一脸的坦荡一点也沒有抠门的内疚感他说:“有如此勤俭持家的员工真是你们电视台的福气”
晓悠听出端倪來忽尔一笑打趣着:“我就当是受到褒奖了”
褚墨说:“哦你同事那里我就不打扰我……我有朋友帮我预定了酒店”
晓悠点点头又聊了些其他的虽然之后的对话两人都努力想将气氛变得活络但仍略显客套
拐过十字路口远远得看到电视台大厦褚墨淡淡的告诉她:“我明天走”尾音中不难听出有些不舍和期待
他想若是听她说句送送自己客气一下也好可惜沒有晓悠只是微微低下头淡定的“哦”了一声
她下了车朝电视台里走去背影处于灯火阑珊中却始终沒有回头与他对视似乎刻意强调与他之间的距离保持着那份生疏
两个小时后晓悠完成报告准备打车回家却在电视台门口看到一辆车停在她下车的地方他还站在那里
她有些惊讶:“你你怎么还沒走”
褚墨说:“我突然想这么晚了应该送你回家的不然好事做一半我会不安心”见她目光闪动有些犹豫他很快又说:“以前我总是会送你到家”
“以前我总是会送你到家”他多想通过这句话告诉她原來的我们是走得很近的人
可此时她的犹豫让褚墨有些焦灼起來责怪自己不该过于积极别让她以为自己是图谋不轨的骗子啊
“你可以先给家人发信息把车牌号什么的报一下然后”他忙指指车内的导航仪:“放心虽然我路不熟但我可以靠这个把你安全送到”
他紧张着怕她拒绝他不知道如果得到是拒绝那么还要多久才能提起勇气再靠近她毕竟如今的晓悠有了全新的生活全新的圈子全新的自我已不再是以前的元晓悠了
晓悠将眼光向马路上洒了洒这会儿的确沒有的士经过便同意他送她回家
褚墨觉得内心从刚才的焦灼变得无比安然有那么几秒晓悠闭着眼睛打起瞌睡将头靠在了他肩上然后似睡非睡间又倚回自己的位置换个慵懒的姿势继续休息在褚墨看來这短短的两秒是这两年來最最幸福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