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究竟什么打算?”我明白了其中缘由后,急着问了均泽一句,“是跟其他股东一样高价卖掉蕙兰的股权?还是……”
“我不是已经跟高子谕说的很清楚了吗?他只要绝口不插手产品的研发生产,不打扰我定好的战略计划,我可以考虑(帮他保住蕙兰)。|”均泽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
“哦,”我胡乱的点点头,却心事重重,思绪飘渺,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
“纪总,难道你不觉得,无论研发制造系统归不归你管,你都该和蕙兰集团共进退吗?”同样听懂的杨绿筠,却忍不住开口了,她以前所未有的正经语气跟纪均泽分析道,“你想想看,你在蕙兰工作多少年了?差不多十多年了吧,蕙兰成功上市,还发展成如今的行业领头羊,和你负责研发调配的那几款畅销品牌密不可分,难道你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大的公司改头换面,变成什么见鬼的梵薇?再说了,梵薇是做化妆品的,做香水可谓毫不专业,就算真的收购了蕙兰估计迟早也会把这个品牌资产败光,这是愿意看到的结果吗?难道你还把自己当成给蕙兰打工的,潇洒的来潇洒的走?总而言之,我是强烈建议你多考虑下高子谕高总的意见,跟他一起想想办法拯救蕙兰……”
听了杨绿筠这么长一篇话,我和均泽都愣了下,然后我忍不住故意拍手叫好,调侃了一句,“不错嘛,绿筠,觉悟挺高的啊!”
绿筠就是这样的,别看她平时喜欢卡哇伊喜欢养宠物,经常沉迷在穿越中,貌似挺简单的一个小女人,其实经常在关键时刻发表很多观点让人刮目相看。她说她觉得自己高中时候是真的有‘内涵,把世界名著看了个遍,红楼梦读了四五遍,可一到大学就开始‘堕落了,只看各种网络快餐,什么宅斗宫斗穿越啥的看完一本接一本……可不管怎样,她在看似简单单纯的个性下,在倾国倾城的外貌下,还有着一个缜密的心思。
当我深深明白,绿筠不仅仅是个女神,情商智商更是甩我好几条街时,我内心深处还是免不了要自卑伤感一下下的。哎,同样的是人,为什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我主要还是为自己考虑嘛,”杨绿筠声音矮了半截,极力修饰自己的理由,“蕙兰工资给的高,福利那么好,工作量也不大,谁不想留在这里?想想看,如果被梵薇收购,还得裁人不说,工资福利能维持现在的水平?很悬,我一个在梵薇做财务的同学经常跟我抱怨,说在那边苦逼得不行,一周工作六天,连公积金都没有,还经常加班,所以均泽,你就当是为我们下面的人考虑一下吧。”
杨绿筠这个理由说得很合理,说的头头是道,可眼神却有点不自然,似乎有心事。
“你们都言重了,”纪均泽眼睛盯在手机屏幕上,声音十分低沉又漫不经心,他说,“我对蕙兰的所谓贡献,以及在蕙兰的地位,压根没你们想象得那么神圣。商场上的变幻,也不是我现在的能力可以左右的,一切顺自其然吧。”
说完,他端起我刚给他满上的樱桃酒,放到鼻子边悠然嗅闻了一下,“我在意的,是自己还能不能创造出更好的香味。”
“其实,绿筠说的有一定道理。”我在旁边谨慎保守的插到,“毕竟蕙兰被收购以后,上面高层管理全部换血,新的老板不一定像关蕙那样适应你的节奏,理解你的想法,支持你的决策,到时候会遇到不少磨合的问题……”
纪均泽沉吟半会儿,看着我,意味深长的问道,“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迎着他有些迷离的目光,我愣了下,泛泛的说道,“看你吧,你觉得怎么选择,对于你的发展最好,就做怎么去做决定。”
他点点头,唇边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随之又突兀的问我,“你愿意一直跟着我吗?”
听了他这句话,我都还没反应过来,杨绿筠就笑开了,“哇,问得这么直接,是不是好事将近了?纪总?“
绿筠这话问得妙,既打趣了我们,又趁机切入到关键点上,真的是处处为我着想啊,中国好闺蜜!
纪均泽被问得有点错愕,他正了正身子掩饰那份窘迫和不自在,后又淡定的对绿筠笑说,“也难怪你会误会,我刚才的意思是,问真真愿不愿意继续在我下面做事,不管蕙兰发生什么变化……”
呵呵,是吗?他原来是这个意思?在绿筠面前都这么急切的澄清和我的关系,他到底是表达什么?不管他想表达什么,总之我又被伤到了,你可以说我矫情,在跟他的这份感情上,我就是个玻璃心,一碰就碎,往往他一个字一个细微的表情、就可以轻而易举的伤到我……我太在乎。
“这还用回答吗,她当然愿意跟着你,”绿筠这回没觉察到我的难堪,她跟纪均泽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她还愿意跟你一生一世呢,什么时候结婚啊你们?”
“……”纪均泽脸色居然沉了下去,他收回唇边那抹微笑,没立即回答。
杨绿筠估计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说,于是更加兴致勃勃的追问,“嗳,要赶紧啊,你们俩都老大不小了耶,真真26,你36,不但该结婚,也该要孩子的时候了。对了,你们俩的事还没公布吧,这就是均泽的不对了——”
“杨绿筠!”我忍无可忍的斥住了她,“你吃了什么这么亢奋,还没完没了是吧?”
她莫名其妙,“是你吃错药了吧许蔚真,哦,我好心为你终身大事操心,还不落一个好?”,说到这里,她也不知哪来的火,把手里杯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语气很冲的道,“你自己告诉我,你已经跟这位纪总‘在一起’了,我哪句话问得有不对吗?”
“好了好了,”纪均泽听得出来,这冲突说到底都是他引起的,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多谢绿筠的关心,我跟真真的事,自有分寸,先不说这个吧。”再一次,他轻描淡写的避开了。
“随便你,”绿筠也气得够呛,干脆就埋头吃东西了,我知道她生气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我,也和纪均泽无关,而是——她心情很差,本想那我跟均泽来调侃的,谁想,弄得自己不痛快。
吃饭的心情也被破坏了,美食对我没有丝毫的诱惑,我只是勉强尝了点,就被满腹的惆怅打败,怏怏不乐的玩着手机等他们俩吃。
杨绿筠提前开我的车回去了,纪均泽拉着我进入他的车,说是还有话对我说。
“真真,”坐在车里,他自然而然的捉住我的左手,带着满满的歉意,“我是不是又让你不开心了?”
“没有啊,”我挤出一丝僵硬的笑,眼圈却抑制不住的通红。我就是这么没用,他的冷漠疏远和甜言蜜语都让我容易失声~这么多年,我的喜怒哀乐就一直被他左右着。
他开始沉默,好像沉默就是他对付我的一种最坚实的武器。明知让我不开心了,他只是泛泛的道歉,然后不再解释不再安慰,他觉得我很‘懂事’,不会无理取闹,所以一切的安抚都是多余……任爱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心都天黑,当爱到无路可退,也无所谓失去一切。
他轻柔的捏了捏我的手掌心,表示无言的安慰,然后抓着方向盘准备要启动车子。
我忽然冲动的抓住他,眼里噙着泪,失神的哽咽着问,“均泽,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不相信你不喜欢我……”
“……”他看了我好久,点点头,颇有点沉重的说出口,“是的。”
“可以告诉我吗?”
”不。”他沉声说,“我不说,只怕失去你。”
然后,他不再管我发的反应,坚决的启动车子,对我说了句,“真真,这段时间蕙兰出现危机,我也心力交瘁,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好好陪你。”
我没再回答。
可能我对你的好,有天会变成尴尬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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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我部门正在开会的时候,纪均泽给我电话,让我马上去高子谕的办公室。为什么是高的办公室?我觉得莫名其妙,但听到他语气有些急,我也就暂停会议,赶过去了。
敲门进入高子谕办公室,果然又是他们俩在。而子谕的秘书郑秋薇正忙着端茶倒水,看到我进来还礼貌的给我打了声招呼,“许经理好!“
我冲秋薇笑笑,让她出去忙,这里交给我。
把两杯泡好的茶和一些切好洗好的水果放到茶几上,我随意问道,“请问,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高子谕没说话,却只是静静的抬眼看向我,目光在我脸上停顿了短短几秒就移开了,他好像是情不自已的想要打量我一番,却又偏要装得满不在乎。
“高总,现在真真也过来了,咱们就继续昨天的话题。”纪均泽对高子谕说,“你昨天要我向你证明,在蕙兰产品研发上的实力,你想要什么形式的‘证明’?”
高子谕却并不急。
他很随性的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才慢条斯理的说,“很简单,咱们来玩一个游戏。”
均泽眉头紧蹙,“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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