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山位于荒古群山南部边缘,乃是一座大约两千丈高的大山。
这里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山脚下住着一群几乎与世隔绝的人。
这是一个小村子,村前村后一共不超过千丈远,住着那么寥寥几十户人家。这里的人封闭落后,甚至还运用着输万年前流传下来的捕猎、种植工具……
……
这天半下午,离村子不远的一块田地里,一位老妇人正在地里锄草,她看上去已经有五六十岁了,脸上有岁月留下的斑驳皱纹,曾经的满头青丝也已经白了一半。
“今天怎么总有些心神不宁的?”
锄了一会儿草之后,感觉到有些累,老妇人便用一只手扶着锄头直起腰来,另一只手在有些发麻的腰上轻轻捶打起来。今天她总有些心神不宁的,所以干活都没有力气。
老妇人是村里的一个寡妇,二十多年前丈夫就去世了,唯一的儿子也在十年前跟随他二舅去了外面一个听说是仙道门派的地方,修炼仙术。
“难道是尘儿有什么不好?”
老妇人脸上出现了片刻的担心,但很快又烟消云散了,有些责怪自己想太多。“看你这老婆子,人老了,就爱胡思乱想了!尘儿在仙门修炼长生不老之术,天天吃仙丹仙果,怎么会有不好的?”
想起了自己在外的那个儿子,老妇人顿时笑了笑,虽说儿子出门十年都没有回过家看望她,但那是仙门管得严,要想修炼长生不老术,就不能朝三暮四的,儿子将来能够成仙,那才是有了出息!
不过,话说回来,成仙虽好,可一想到儿子如今都快要三十岁了,还没娶到媳妇,老余家后继无人……老妇人又有些忧心起来。
“老李家那小妮子越来越水灵了,要是让尘儿娶了她……”老妇人又想到另外的事了,不过很快又叹了口气,抑郁地道:“不过,老张家的鼎娃子也看上了李家的小妮子,鼎娃子这几年在外闯荡,听说在外面都已经建立了不小的家业,而尘儿连什么时候回家都指不定……不行,这事不能就这样下去!”
想到这里,老妇人干脆将锄头收了,往家走去,反正今天也没有心情干活了,不如干脆回家拿上聘礼,去给老李家说道说道,争取赶在张家的人来之前,先把婚事定下来!
老妇人回到家,从卧室枕头下的小木箱中,取出仅有的几件首饰来。一共是一对手镯,和一根金钗,材质非金即玉,打造得也极其精细,看起来华美非常。
这些首饰,老妇人自己平时都舍不得用,乃是当初儿子进仙门时,人仙门的仙人赏赐的!一般人家连见都难得一见,更何谈拥有了!
老妇人自己看着都有些欢喜,心道:“这些都是仙门赏下来的东西,李家妹子要是看到这些,怕是牙齿都要笑掉了,肯定会同意这亲事!”
老妇人信心满满地拿着首饰往村尾老李家走去。
……
此时,村尾李家的院子里,张氏恰巧也在这里,她与李氏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闲聊着。
“李家妹子,上次我送过来的那对银镯子,老李还满意吧?你看是不是快点把我家鼎娃子和你家依依的亲事给定了?等年底,他们回来就可以直接成亲。”张氏此时正对李氏说道。
“这个啊……老李那个人……诶,张家妹子,我就实话实说了哈,你别见怪。老李说你家只是送对银镯子就想娶我家宝贝依依,未免太没有诚意了,将来依依嫁到你家,怕是也只有受委屈的命,叫我吧镯子给你们送回去,我正想着怎么给你说这个事呢,没想到你就问起来了……”
李氏是个比较爱贪小便宜的人,闻言之后,立即拐弯抹角地道。
“不会吧?老李真这么说?”张氏顿时一慌。
“是啊。老李那个人的性子你也知道,我说也说不过他,惹急了他还要打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李氏委屈得很,道:“这样吧,你在这里等等,我回屋去把银镯子给你拿来。亲事,只能抱歉了……”
说罢,佯装出一幅真要回屋拿东西的样子,张氏连忙拉住她,道:“不用,不用,李家妹子!那银镯子,你继续留着,聘礼不够,我和老张再想想法就是了,总之依依过来,我们是绝不会让她吃苦的!”
“这样啊……”
李氏见目的已达,正要装着勉强应了,恰好在这时,余氏从门口走了进来。
“李家妹子,张家只拿一对银镯子就想娶依依,也太没有诚意了,依依嫁过去便是被他们家当丫鬟使的。你也忍心?”余氏在门口已经把两人的谈话听全了,当下便道。
李氏和张氏同时回过头去,张氏脸色很不开心,正要数落一番余氏,李氏已经抢先说话了:“原来是余大姐啊。诶,你说的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如果有哪家的聘礼诚意足,我早就答应了。对了,余大姐你不会也是来给你家尘娃子说亲的吧?”
“就凭她?她一个孤老婆子,能拿得出什么像样的聘礼来?”张氏抓住机会奚落道。
“不管拿出什么,总比你张家的好!”余氏也是不退让地道,大步走进了院子当中。
“说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张家送的银镯子,成色质地都是最好的,两个一共重八两,你余家能拿出比这个更好的?”张氏讥笑道。
“什么银镯子,有本事拿出来看看?”余氏不动神色,露出一丝丝不屑地道。
“凭什么给你看?”张氏摆起架子道。
“说明你不敢嘛!怕被我看出来不是什么好货色!”余氏争锋相对道。
两人说着说着,竟吵了起来。
一番争吵之下,李氏同意了把银镯子拿出来给余氏看看。
余氏看完之后,脸上不屑的表情更加明显,道:“就这个也拿来给依依当聘礼?”
“有本事你把你的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头论足!”张氏闻言,顿时暴走了!
“看好了!”张氏得意一笑,倒也不急,把手伸进怀里,要有好慢就有好慢地摸出一件物品,起初她还用手挡着不给张氏看,等到全部摸出来之后,才微微露出一点金光!
“金的!”
李氏双目一亮,脸上的表情瞬间精彩了起来。
张氏就有些失落了,尤其是余氏将手掌打开,露出里面那个金灿灿、打造得极为不凡的钗子时,更是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到了吗?怎么样?还有话说吗?”
余氏稍微奚落了一下张氏,便转头对李氏道:“李家妹子,我就用这金钗子当你家依依的聘礼,你看怎么样?我家尘娃子……恩,最迟今年年底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们两家正好办这门亲事!”
李氏见到金钗是心花怒放,已经想到别处去了,道:“这真是给我家的聘礼?我现在能试试吗?”
“拿去试吧,反正早晚是你和你家依依的。”余氏温和地笑了笑,遂将金钗递给了李氏。
李氏接过余氏手上的金钗子,小心翼翼地插到头上,三十多岁的人了,竟有些娇羞地问余氏:“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这钗子真是配李家妹子!”余氏连忙赞道。
张氏在一旁气得不打一处来,浑身哆嗦着道:“李家妹子别听她的,我给你说实话吧!我家鼎娃子已经回来了,他是不好意思过来,所以才让我来问问定亲的事!鼎娃子是真的喜欢你家依依,聘礼也准备了很多,我本想晚点子再送过来,现在看来,不马上送来已经不行了!”
她瞪了一眼余氏,接着道:“我这就给你拿去!”
说完,气呼呼地就往院子外冲去,偏偏这时又听见余氏道:“聘礼多有什么用?有我这对镯子好吗?这镯子可是有仙气的!”
张氏回头看了一眼,见余氏正拿着一对极美的玉镯子在给李氏观看,顿时面如死灰,半天才缓过来,绝望之时,忽然想到了什么,继而双目一亮,冷笑道:“仙气?哼,你不说,我还差点给忘了!你家尘娃子到外面去是给人家做贱奴的!为奴的比起谁来都要低人一等!依依要是嫁给你家尘娃子,出去都要被人嘲笑!”
这边,李氏本来都已经被余氏拿出来的玉镯子迷住了眼睛,玉镯都已经拿在手上准备试一试了!听到张氏的话,只得咬了咬牙,万般不舍地又将玉镯子递了回去:“这个……是啊,张家妹子说得对。余大姐,实在是抱歉,我不能把我家依依嫁给一个给别人做奴仆的人……”
余氏见本来好好的,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有些惊慌失措地道:“谁说我家尘娃子是给人做贱奴去了?他是去修炼神仙术的!他二舅带他去的!他不是别人的贱奴!他以后要成仙的!”
尽管余氏连连解释,但似乎说话很是无力。
“尽胡扯!”张氏冷笑道:“那年我家那口子本来想带鼎娃子去投靠你二哥伍隆,结果到了那什么仙道门派才知道,连你家尘娃子都只能在那里给别人做贱奴!所以干脆带我家鼎娃子去了更远的地方,最后在外面做生意,才赚到了如今的家业!这件事全村都知道!”
“是啊,余大姐。”李氏也道:“如果不是给别人做贱奴,限制了自由之身,他也不会十年不回来看你了。”
余氏只觉得自己受了平生最大的打击,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眼前一黑,就要往地上倒去。
“谁说我十年都不回来看我娘了?”
就在这时,一双结实的手臂,忽然从身后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