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凌青玉这般模样,不禁扬眉一笑。他从未想过要对她隐瞒什么,当下长吁了口气,扯唇徐徐道来。
“这慈寿观住的观主是三清大师,数年前我与他偶然相见,一谈甚欢。之后便来此观做一名每日禅修的知客,三清大师见我喜欢专研禅学,便将我视作师弟。与我一起探讨各类道家学术,赐号“抚尘”。”
原来竟是这样。
凌青玉认真听罢,疑惑顿解,轻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事,不由蹙眉追问:“可是……”
“可是什么?”凌枫竖而细听。
凌青玉迎着那双望过来的深黯眸子,却觉如鲠在喉。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暗怪自己为什么要开口去问。
凌枫见此,不觉拧起了眉峰,柔声诱哄:“玉儿,不管是什么话,你都可以对我说。唔?”
凌青玉被那两道炙热的视线弄得脸上一热,莫名觉得有些懊恼,撇过脸娇嗔道:“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
凌枫被她的孩子气弄得哭笑不得,却还是宠溺的言道:“好!”
慈寿观的建设结局是南北纵向,内设有二十一间厢房。而凌枫所居住的房间设立在偏殿左侧,这里依山傍水,环境**,看起来淡雅舒适,是居住的上好之选。
凌青玉一见,便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就连她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为何总喜欢山间的川林和花草。这种喜欢,甚至多过平日里常常走动的市集和城道。就觉得,唯有靠近它们,她的一颗心才能真正的感觉到安宁。
凌枫一直把目光放在身前凌青玉的身上,将她脸上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轻声询问:“玉儿可喜欢这里?”
凌青玉不作丝毫扭捏,她顺从自己的心意应声作答:“嗯,很喜欢。”
凌枫闻言,不禁咧嘴一笑。淡声继续言道:“玉儿喜欢便好,那以后这房间就交由你来住。待会我会让弟子进去好好打理,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告知于我便可。”
“你要把它让给我住?”凌青玉自动忽略凌枫后来所言,她的心里感到有些欣喜,又有些惊讶。
凌枫闻言,薄唇一抿,不作解释。只冷然道:“玉儿是在怀疑我说的话?”
“我哪有怀疑?我只是……”
凌青玉差点被凌枫说的话给噎到,心里忍不住念叨,他说话一向都这么不同寻常吗?每一次都让她不知该如何应答才好。
眉峰舒展,凌枫自然知晓凌青玉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之前不过是故意逗弄于她,见她已经有些生气,这才淡声解释:“离这房间不远有一间禅房,以后我住在那里便可。”
禅房?
凌青玉对这些个名词总觉得十分陌生,心里却有些释然。下颚轻点,“哦,那就好,谢谢!”
这一路上,凌青玉的言行一直都显得非常客气而又疏离,这让凌枫对此感到十分不喜。脸上的笑意隐去,换上一股凛然,他情不自禁扯唇言道:“玉儿是忘记了吗?”
缓缓将脸转过去,对上一双含略带着薄怒的黑亮眸子,凌青玉脸上闪过几分不解。
忘记?她忘记了什么?
凌枫在把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感到后悔,因为生气,他忘了她已经不记得以前所有的事情。
现在的她,是一个全然不同的女子。因为不记得,所以她对自己多有提防,多有怀疑,多有退却……
是他太心急了,差点把她给吓到。
凌枫心中不觉闪过一丝内疚,这份内疚随之展现在了脸上。他歉然说道:“玉儿,是我不好,是我太着急,忘了你已经不记得以前的那些事情。这样吧,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改日我再过来,带你四处走走观看一番。”
再次深深凝望了一眼那张昔日的绝美容颜,凌枫心头思绪万千。他害怕自己隐忍不住作出更多无法控制的事情,所以连忙出声告离。
凌青玉对此并无异议,她轻轻点头应答:“好!”
而对于刚才之事,却是半句也曾不提起。
山涧的风有些大,自凌枫走后,凌青玉便独自一人坐在涯边静静出神。
她想起这数年来自己一人四处漂泊的日子,当时不知何谓开心何谓不开心。直到今日遇见凌枫,她的心才有了许多变化。
而这些变化让她感到十分陌生,完全不受控制。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躲,又觉得舍不得;面对,却又忍不住感到有些害怕。
而就在凌青玉静静坐在涯边出神的时候,一名身穿墨色长袍的男子大步从院外走了进来。
他的身材颀长精瘦,龙行虎步,身上自然而然便带着几分尊贵气息。
凌青玉没有发现来人,而对方亦没有发现她。
墨袍男子大步走向由精工巧匠仔细打造的房屋,到了门前,他抬手重重一推,木门惯性“吱呀”一声响起。
但墨袍男子似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只大声朝屋里嚷嚷:“皇兄,这青天白日的你怎么又将自己给关在了里屋?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墨袍男子的嗓门听起来显得有些大,不觉便惊醒了正在暗自出神的凌青玉。
她缓缓从地上站起,出声询问:“你找谁?”
徒然听见一女子的声音,墨袍男子开始以为是自己产生幻觉,听错了。后来看向屋内见四处没人,这才转头循声望去。
而这一望,便将他整个人给惊呆住。不对,应该说是惊艳住。
斜坡上,一名身穿翠色衣裙的女子盈盈走来。她的身段窈窕多姿,细腰长发,看起来显得极是飘逸。
待那女子渐渐走近,墨袍男子这才瞧清楚了对方的模样。然后,双瞳不可控制的睁大,惊为天人。
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凌青玉待走近了,才继续询问:“请问公子是何人,为何来到此处?”
没想到这美人连嗓音都这般清脆甜美。
燕旭荛的喉结忍不住重重滚动了一下,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才出声言道:“你甭管我是谁,我来找我皇兄,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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