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张知雯隔着门喊道:“不好了,‘厨神’死了。”
“等我会儿,咱们一起过去看看。”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凶手似乎太急了一点。
张知雯把我领到大桥,地上趴着的正是厨神的尸体。与前两名尸体不同,尸体的面部表情很平静,似乎并未经历太多痛苦,可死因应该是相同的,这一点让我很不解。尸体右手握着被揉成一团的奶糖包装纸,众人都已想到这就是“飞毒”,凶手接二连三的杀人,他们都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
对于我来说,形势称得上一片大好,凶手肯定着急了,以致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但是众人脸色都不太好,我也不敢表现出欣喜,跟他们一起完成了简单的默哀仪式。人的心情很容易影响到食欲,明明是午餐时间,大厅里却只有我和张知雯两个人在吃饭。我把自己制定好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知雯,让她从旁协助,不出意外的话晚上一定能抓住凶手。张知雯对我的计划表示担忧,在我再三保证之下,她才勉强同意了。
夜里,等到所有人都睡下之后,我独自从别墅里溜出来,按照计划悄悄来到了停车场。死去的三人尸体被并排摆放在停车场的角落里,我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人跟着我,于是走到祸尔摩斯尸体旁边,装作仔细查看的样子蹲了下来。身后另一个人影正缓缓靠近,突然一道寒光刺向我的后背,速度之快根本无法躲开。当然我也没打算躲,本该刺进胸腔的匕首,却只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厨神,果然是你。不对,我该叫你‘书生’吧,排行第六的杀手,代号很一般嘛。”我慢慢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身后一个满脸错愕的男人。
“这次你怎么不做点设计?不怕前面的障眼法失去意义吗?”张知雯从阴影中出现,堵住凶手逃跑的后路。
眼前的人和死在桥头的厨神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他手里握着匕首一言不发,视线落在我身上,似乎还想找机会一搏。
“杀了我之后你就该回去复命了吧。可惜呀,五年前我就能和你们的‘毒牙’打成平手,现在这种情况,你猜你有几成胜算?”我试图让他放弃抵抗。
凶手换了个姿势,像是要从张知雯那边寻找突破口。我接着说道:“你别乱打主意了,我从小到大打架只输过两次,一次输给‘金属指甲’,还有一次输给她,今晚你跑不了。”
“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凶手垂下双手,微微叹了口气。
我说道:“门口那封信让我以为你已经杀掉了一个,其实来这里之前你只是用麻醉剂将真正的厨神控制起来,放在自己车的后备箱里,并没有杀了他。证据就是厨神的尸体表情平静,因为他处在麻醉状态,根本感受不到痛苦。”
凶手说道:“那封信的确是我的失误,否则你也不会早有准备。”
“然后你一早把车停到停车场,我们来的时候你的车已经在这儿,所以没人会怀疑到车上。”我向前走了两步,“昨天晚上我故意让你听见我要来停车场找线索,结果你真的中计了。你害怕我找到祸尔摩斯留下的信息,那样一来你就会失去杀我的机会,于是你当晚就杀了厨神,自己躲在后备箱里,想要趁我不备动手。可惜呀,你太着急了,着急就会犯错。”
“我犯了什么错?”
“不要着急,一步一步来。”我冲他摆摆手,“难道你不想知道祸尔摩斯留下的线索在哪儿吗?其实祸尔摩斯是个很敏感的人,那天晚上你约他到停车场就已经让他察觉到了危险,所以他先去了爆炸现场,证实自己的判断后,就把你的名字写了下来。我猜你就是通过他到停车场的时间比预定时间稍晚,推测出他可能留下了一些信息,你又找不到,只能放下一颗纽扣做误导。”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罢了。”凶手说道,“我找过很多地方,都没有发现他留下的信息。”
“你煞费苦心策划了一连串的谋杀,可最终葬送你的也正是你精心安排的东西。祸尔摩斯意识到危险之后,在门上发现了自己的反密室机关,于是在木板内侧写下了‘小心厨神’四个字。”我从背后拿出一块木板,上面的笔迹虽然浅,仔细辨认还是可以看得清楚,“厨”字上还有一个匕首留下的刀口。
我晃了晃木板说道:“因为大家都知道反密室是怎么回事,根本没人会去留意,你也一样。”
凶手问道:“今早你亲眼看见了厨神的尸体,为什么不会觉得祸尔摩斯留下的信息有误?”
“这就是你犯的错误了。”我牢牢盯住凶手的眼睛,“首先飞毒手法中最重要的就是死者接触不到的毒药,可是现场没有,飞毒当中用到的糖纸应该被销毁,像尸体这样握在手中,任谁都能想到他吃的糖中有毒,这两点说明你的设计根本不是飞毒!通过前两次杀人,大家已经有了思维惯性——如果厨神死亡,杀他的手法一定是飞毒。这样一来只要大家看到尸体手中的糖纸自然就会先入为主地认为厨神已死,也没人会想飞毒的手法是否完整。你急着杀我,已经没有耐心布置完整的现场了吧。”
“好了,讲故事环节结束,你准备好去你该去的地方吧。”远处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
“为什么?这里根本没有信号,你们怎么能报警?”凶手看着大桥的方向,表情很是不解。
“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是电视台举办的聚会,他们虽然人没有出现,却在别墅里布置了隐藏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会定时发送出去。别墅里本来就有现成的网线,随便借一台电脑,联系警察没有多难。”张知雯从身后逼近了凶手。
之后一切都顺理成章,凶手被带上直升机,我和张知雯则留了下来,毕竟别墅里还有二十多人,他们需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截云居的聚会最终还是没有继续,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必须头疼善后事宜。对我和张知雯来说,这是一次宝贵的锻炼机会,对于其他人恐怕也是一生难忘的经历吧。从截云居回来,张知墨让我们暂时休息几天,听他的意思,似乎很快就会有新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