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屋里众人,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各种程度的疲色,尤其是尉迟秋仁,一张脸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苍白的几乎没什么血色了。于是他长叹了一口气,道:“今天晚上刑部一定会对谭林突击审讯,我们暂时也没什么可做的。大家辛苦了这些天,各自回去休息吧。如果刑部今晚能够有所突破,小远大概明天就能回来了。”
尉迟秋仁出门刚走了不远,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他。他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是阿依带着小黑追了上来。
“阿依姑娘?有什么事吗?”即使是阿依这样心思简单的人,也一眼就看出此时尉迟秋仁脸上的笑意非常勉强。她几步上前,裣衽为礼。虽然她还没有完全习惯这些礼貌规矩,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认真行起礼来,倒也有模有样。比起阿依这一个一板一眼认真行的礼,尉迟秋仁匆忙间拱手回的一个礼反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阿依和秋仁彼此行礼的时候,小黑便绕着秋仁转了两圈,喉咙里发出了几个声音。
“王子是受伤了吗?”阿依抬起头,目含关切地上下打量着秋仁。
“受伤?”秋仁眼睛里闪过一抹光亮,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
“嗯。你身上这么浓的香气,就是为了掩盖血的味道吧?”阿依歪着脑袋,目光落在秋仁下意识地用袍袖掩住的左腰上。
“你不知道我很喜欢用香料吗?”秋仁打着呵呵。
“不一样的!”阿依摆手,“以前见你的几次,身上的香味和这次不太一样。”她顿了顿,又说:“比平时的味道多了一点伤药的味道。嗯……就是你送给致远的那种伤药的味道。”
尉迟秋仁的眼珠转了转,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玉瓶,在阿依面前一晃,嘻嘻笑道:“我特别怕死,随身带着这种伤药。大概今天跑得急了,有点弄洒了。所以身上就沾上了这药的味道。”
“可是还有血的味道!”阿依说得斩钉截铁。
尉迟秋仁瞪着阿依半晌,见她没有丝毫犹豫退缩的样子,不由认输地垮下肩膀:“阿依姑娘,你的鼻子也太好使了吧!”
“血的味道不是我闻出来的,是小黑。我只能闻出你身上有伤药的味道。”
尉迟秋仁张着嘴巴,看看阿依,又看看脚边得意地摇着尾巴的小黑,苦笑一声道:“好吧,我承认。我从仙人洞赶来的时候太着急没注意,在路上被一辆马车撞倒了。今天刚开始化雪,雪水拌着路上的尘土,毁了我一件新做的好衣服。我回家去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原来摔倒的时候胳膊上擦破了点皮,所以涂了点伤药。”见阿依半信半疑还要发问,尉迟秋仁连忙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走,边走边说:“我今天天刚亮就起来了,中午也没歇午觉,折腾到这会儿,实在困得不行了。反正致远那家伙没事儿了,我得回去睡觉了!对了,等他回来,让他备着礼物来给我请个安!我堂堂的一国王子,倒为了他的事儿跑了一天腿。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