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细微的照顾,一开始其余几个室友还调侃杨莺“杨莺,你这是把刘染染当女儿养吧”
那时候杨莺在帮刘染染准备第二天用的东西,头也没抬的回着“时间太长了,习惯了,不自己照顾她,不放心她”
到现在也都习惯了杨莺这样,只是偶尔的刘染染也会听到有人说,刘染染命真好,能有一个杨莺。刘染染不怒,反而笑眯眯的冲着旁边的杨莺说“莺莺,你听,我也觉得我命好,有一个她们都没有的莺莺”
杨莺当时只是笑,却始终也没有把那句“染染,他们有家人疼”说出口,却是在心里给自己发誓一定要对刘染染更好。更好。
刘染染跟杨莺的友谊真的很奇怪,就是刘染染决定依赖杨莺的时候只有几岁,只知道以后没人要了,要去找杨莺。
就是杨莺在被刘染染依赖的时候就真的决定做起了被刘染染依赖的人,疼她,护她。比任何人都心疼她。
惺惺相惜倒不如说是刘染染依赖杨莺,而杨莺心疼刘染染。
然后这一来,确是十几年都没变过,反而还觉得越来越连在一起。
遗憾的是,刘染染还是感冒了。
坐在教室里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刘染染摸了摸微凉的鼻子,杨莺把热水放在她桌子上,叹口气,口气里是满满的无奈“怎么还是没有防住,还是感冒了”
刘染染伸手把水拿过来慢慢喝着,感觉到一股股暖意顺着喉咙下去才好受一点“这破身体”
刘一辰在后面特别没有同情病患的情绪“哎哎,刘染染,你这感冒时一年制的亲戚来访吧”
刘染染费力翻了个白眼“刘一辰,等我好了,我们再战三百回合,我都不带输的。”
刘一辰笑得更开心了“你以为我傻啊,等你好了我还能赢吗”
刘染染还想开口,就被杨莺抢着说了,“染染,你少说点话,多喝点开水,你又不喜欢吃药”刘染染瘪瘪嘴,安安静静的喝水,后面刘一辰笑得更乐了“莺莺,我觉得只有这时候的刘染染最可爱了”
杨莺低声说了句什么,刘一辰隔得有点远没有听清,但是刘染染却听清了“最心疼”
杨莺说最心疼。刘染染有点心软,但是是真的没有办法在自己生病的时候去医院,去接触药物。她说,那味道,太像死亡,太像离别,太像,她曾想过的永别。
不知道一天喝了多少开水,就连厕所都不知道跑了多少次,第二天见到赵默,莫铭律的时候还是流着鼻涕,红着大鼻头
“哟哟,刘染染你这是吃饭的时候把辣椒油抹在鼻子上了吗“莫铭律在校服里穿了件白色的卫衣,笑得特别好看。
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冲赵默开口“赵默赵默,你今天是不是又忘记给你家小狗吃骨头了”嘶哑的嗓音还带着鼻音,莫铭律皱眉,这是感冒了。赵默慢慢的把皱起的眉毛松开,笑着调侃“染染,你怎么能这么说铭律呢”不缓不慢的开口接着说“说得好像喂他吃了骨头就不咬人一样”
刘染染扑哧一下没忍住笑出来了。
杨莺在一边听着,看着赵默这样说也忍俊不禁的笑出来了。
赵默也在笑着,温暖的唇角温暖的人。像是阳光一样的人。
刘染染盯着笑得十分欢快的杨云标,唇角弯弯的,连眉眼都弯弯的,脑子里就突然出现了一句话。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真漂亮啊。
莫铭律没有笑,走到刘染染身边问她,口气有点担心又有点不开心“你这是感冒了”
刘染染笑得挺开心的,就随口回了莫铭律一句“没事,每年都会的”
莫铭律就更不开心了,皱起眉问她“怎么没去医院啊,这样吧,我等下陪你去医院”
刘染染还在同赵默讲着话,嘻嘻哈哈的,随口回了莫铭律“不用去,过几天就好了的”
莫铭律还想说什么,就看到杨莺冲他摇了摇头,便没说什么了,把手放在刘染染的头上揉了揉“怎么每年都会感冒呢,底子这么差可怎么办啊”刘染染笑嘻嘻的没有回话,只是顺着莫铭律的动作在他手上蹭了蹭。
莫铭律又有点担心,又被这动作弄得想笑,这跟猫蹭主人一样。太软了。
刘染染哪里会想这么多只是觉得舒服就蹭了蹭。
谁的动作不经意间软了谁的心窝。
晚上在宿舍的时候,刘染染一边看着杨莺忙里忙外,一边拿过床边的卫生纸擤鼻涕。弄得扑哧扑哧的响。“莺莺,你说我这个感冒不会又要拖个十天半个月吧”
杨莺在折衣服。听到刘染染这样说笑了一下“才十天半个月,染染,别高估自己,你哪次没有拖个把月好的”
刘染染又在擤鼻涕“说不定我今年的体质好了呢”痛心疾首的扔掉卫生纸。
杨莺把衣服放进箱子里,抬起头说“染染,我箱子里还有点感冒药,你吃一点吧”说着也不管刘染染回没回答就拿着杯子出去了,刘染染刚想说不要,突然想起杨莺那句“我心疼”就心里酸得一塌糊涂,开不了口。她有什么资格去用自己的伤痛,自己近乎矫情的情绪去折磨身边的人呢。
弯下身,在杨莺的箱子里找出药。都是新的,是莺莺给自己自己准备好的吧。
刘染染想过,如果她没有办法向莺莺那样照顾自己,那就,让她照顾自己的时候不要那么累吧。她的莺莺是那么好的女生啊。
把药放在手里,杨莺把水端了回来看到刘染染手里的药还挺惊讶的“染染,你愿意吃药了”
刘染染点点头,闭眼,把药放在口里,然后大口大口的喝水。
杨莺看着有点难过,她太懂刘染染了。太懂得她现在这种心情了,怕拖累她们,怕麻烦她们,所以连任性都小心翼翼。可是,感冒拖着该多难受啊。
刘染染喝完药把杯子放在一边,睁开眼睛看到杨莺还站在那里“干嘛,都熄灯,还不睡阿”
杨莺把杯子收好,才爬上床睡觉。低低的声音传到刘染染的耳朵里“染染,身体是一切存在的本体”
刘染染说“我知道,我会照顾好的,感觉睡吧”带点鼻音,带点嘶哑的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尤其有安全感。杨莺既然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刘染染在自己的日记里说过,其实我想过很多人离开的模样,我不相信承诺不相信永远,不相信血缘。我觉得那些都会离开。可是,我出奇的相信那个半夜给我打水,红着眼眶看我吃药的女生不会离开。这是刘染染的信念跟信仰。如果我不是她的根脉,那自己愿意成为她的枝叶祝她战死方。这是刘染染对杨莺的友谊,根深蒂固的在自己的血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