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被围,救援之人迟迟未到,府里一天到晚刀光剑影,这让很多仆人开始自危起来,有那细心的发现这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楚天佑和丁大强,但是却没有听说他们怎么出去的,所以开始怀疑府里有另外的出路,一时间人心涣散,甚至闹到了林皓睿这里零级大神。
林皓睿在松院的小厅中冷冷的看了一眼陈白二位姨娘,又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几个家仆。笑道:“怎么?你们要出府?”闹事的家仆中领头人便是那采买管事吴应。吴应道:“是,请大爷指条明路!”
林皓睿还没有发怒,元青在他身后,已经气的不得了了,怒道:“吴管事,老爷大爷平日待你不薄,油水你不知拿了多少。今日府里有难,你倒是想要先跑,真是枉费了老爷平日里的宽待。林府大门从来就没上锁,要走便走,在这里墨迹什么。”
“哼!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你早知道府里有密道,不怕那些凶神恶煞。”吴应不服气的说着。林皓睿微微眯眼,依旧没有说话。
陈姨娘一直看着林皓睿的动作,这时突然道:“多日不见丁管事,不在府里吗?”林皓睿扫了一眼陈姨娘,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仗着是太太身边的老人,父亲平日里顾念她,就曾妄图把手伸向管家之权,今日又来这里搬弄是非。
“大爷,请问丁管事呢?”吴应被陈姨娘这样一提醒,也高声问着。
元青又要说话,林皓睿微微一抬手,和善的看着吴应:“你找他何事?”
“我不是找他,只是想请教大爷,丁管事是如何出的府?楚家大爷又是如何出的府?大爷既然有办法出府,为何将我等困在这里,是要把我们当垫背的吗?”吴应大声嚷嚷着。
林皓睿也不生气,依旧笑着:“哦,你是认为我有出府的办法?”
“肯定有!”吴应重重的说。
“你们也都以为我有?”林皓睿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其他人。其他人都有些战战兢兢的,但最终还是都点了头。
“好!”林皓睿站了起来,走到大厅中间,沉声说:“你们不是想知道丁管事去哪了吗?我告诉你们,丁管事去上京接姑娘了,姑娘得知咱们府有难,不顾外祖母和父亲的阻拦,执意要回来和林府共存亡。你们又问,丁管事是怎么出去的,再告诉你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从东跨院翻墙出去的。”
林皓睿停顿了一下,看着吴应等人不服气的嘴脸,掷地有声:“各位不是想出府吗?好,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不管你们是英勇无畏,还是艺高人胆大,都给我滚出府去。”
众人一听是这个出法,早就吓破了胆,昨日那些偷跑之人的惨样还在眼前,他们怎敢出去。本想林皓睿年幼,在这一番变故下定然已经乱了方寸,如诈上一诈,没准儿真的诈出一条生路来,谁曾想林皓睿竟然油盐不进。有那胆小的,慌忙跪下求情,痛哭流涕,说自己是受了吴应的挑拨,才出此下策的。林皓睿听的头疼,下令在桃院单分出一个屋子,把这几个人关押。至于两位姨娘,被禁足在屋子内。
等林皓睿解决完这些烂事,回到书房时,慧净禅师已经等他多时。他见慧净一脸心事的样子,轻声唤着:“师傅。”慧净禅师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林大人可有告诉你,外面的人想要什么?”慧净轻轻的询问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室内没有点灯,有些灰暗,但慧净似乎不介意,皓睿也就坐着没动。
“不曾!父亲执意不说。但皓睿想着,恐怕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而且似乎怕火,不然敌人也不会如此执着的守着咱们,不放火烧园了。”这些日子,林皓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那些人究竟想要什么,父亲是巡盐御史,有密折的权利,如果是上面的东西,这个时候估计早已经到了皇帝的案几上了,他们这么守着也无用。所以,绝对不是奏折之类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如果是那样,他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现在,他都快把林府掘地三尺了,连密室里都仔仔细细的找了好几遍,均毫无收获。
“话虽这样说,但为师觉得,你还是早做打算的好。趁着这几日僵持着,赶紧把府里的东西都规整规整,如果对破,你也不至于让林大人这些年赞的家产都付之东流这个夏天吃定你。”慧净禅师提点着。林皓睿也正有此想法,所以爽快的答应了。
“你今年多大了?”慧净禅师突然问。林皓睿一愣,不知道师傅想说什么,“马上就15了。”
“是啊,你和天佑同年,都已经大了。前些日子,你父亲还打听扬州的名媛,想等你来年考过秋闱,就给你定亲,没想到却逢此变故。”慧净禅师感慨的说道。
林皓睿想起父亲便有些黯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样答话,慧净禅师似乎也没指望他说什么,继续说道:“想当年,我15岁的时候,已经上了战场。因在瓦拉战场上力克敌军,一战成名。班师回朝的时候,父皇高兴的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各种赏赐蜂拥而至。我却在一片的羡慕恭贺声中,独独看到了皇兄有些落寞和嫉妒的神色。”
林皓睿诧异着,不知道慧净禅师今日怎么想起来回忆往昔了。要知道,平日里,师傅可是对这些忌讳莫深的。
“后来,我带领着大齐的军队,踏遍了北方的边界,为了不和皇兄起正面冲突,我几乎不怎么回京。有的时候,我也在想,就算我非嫡子,为什么就不能挣上一挣。可是我这样的想法还没有成形,就出了那样一件荒唐的事情。那件事,听着像个意外,但我始终知道,那只是皇兄的一种警告罢了。那一瞬间,我万念俱灰,什么功成名就,什么人间至亲,只不过是人们给自己强加上的光环罢了。所以,我才会出家,让皇兄彻底的放心。我总以为,经过我们兄弟的事情,皇兄会了然,会在选定继承人的时候,有比父皇更加妥善的考量。谁知道,皇兄却比父皇更加的荒唐。”慧净淡淡的回忆着。林皓睿突然有了一种觉悟,这是师傅要给他指点了,所以,他聚精会神的听着,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信息。
“皇兄在前朝英明果断,对却毫无章法,宠妾灭妻,先是独宠欣皇贵妃,致使大皇子忠王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又接着独宠贵妃孙氏,四皇子?蛲跻怀鍪谰腿缤?兆右话恪7炊?茄罨屎笊?钠呋首雍驮替霉?魅缥奕丝垂艿囊昂19樱?淙缓罄匆蛟替么嫌币斐6?哉獾张?璋?屑眩??笔保?罨屎笤缫丫?ナ溃?贵妃一人独大,明眼人都能看出些苗头来。朝堂上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结党营私,排队谋权。终于惹出宣德三十年的祸事来。虽然皇兄立刻派兵镇压,之后又迅速的将皇位传给了七皇子。但是到底是有些太过匆忙了,让世人都觉得七皇子是捡个现成的便宜,就算是七皇子聪颖异常,他的那些哥哥们,又岂能轻易信服。”
慧净深深的叹了口气,哀叹道:“这几年的平静,只是表面而已。他日那些人一旦缓过劲儿来,势必会反击的。就比如,前些日子还有人借着讲经旁敲侧击的问我太祖宝藏的事情。这天下,恐怕马上就不太平了。”说罢,慧净就慢慢的站了起来,看向窗外的一轮明月:“皇兄在一天,当今的皇帝都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但是,也不会束手就擒。杨皇后将门嫡女,对自己的儿女岂可能一点儿都不安排就撒手西去。枉费皇兄聪明一世,老了老了还是栽在了这几个儿子的手中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屋子。
林皓睿疑惑的看着师傅离开的背影,没有起身,慧净禅师的这番话,让他突然想起,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让他彻底忘记了。那就是在前世洪贞十几年的时候,当今皇上曾下令斩首亲兄长义忠亲王。
林皓睿之所以忘的干净,是因为这一世义忠亲王没有了,这一世的大皇子是忠亲王,因宣德三十年的叛乱被圈禁在上驷院。林皓睿本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和前世不同了,所以便没有细想。此时被师傅这样一说,猛的就想起来了。前世,他不明白这些事情,总以为是皇帝刻薄,容不得一个已经失势的王爷。这一世,他可不敢想的那么简单了,所以总觉得林如海这番遭遇会不会和那位王爷有点子关系。
只是,这忠亲王已经被圈禁了6年,手下那些参与叛乱的将领又都被收拾的干净,多年积攒的人脉被连根拔起。时至今日,他还能兴起如此大的风浪吗?林皓睿又深深的迷惑起来,这个时候,他不禁有些想楚天佑,如果楚天佑在,没准儿能从师傅的话中,听出一二来。
而林皓睿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楚天佑和黛玉正面临着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