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拿完这最后一签后，便是举着酒葫芦，一路无视楚长老那愤怒的目光，走到了凌风身前。
“小子，跟我来。”
说着话，秦轩的脚步一步也未停。
凌风愣了片刻，还是在东方玉的呼唤下回过了神来。
“跟他去吧，不会有坏事的。”
东方玉说道，看向秦轩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悲伤。
“你们几个……小心点。”
凌风点了点头，也顾不及说什么感动的话，小步跑跟上了秦轩。
后者没有回房，而是一路向着外府后面的山脉上走去。
凌风跟着他，他一路一言不发，只是那醉醺醺的面庞上，多了两抹泪痕。
“去哪？”
凌风不由得问道。
“墓地。”
秦轩回道。
半小时的路程，又是一片静默。
凌风不问，秦轩不语。
两人一前一后，向着秦轩口中的墓地行去。
此时此刻，已是秋季。
带着些许凉意的轻风吹过时，似是抚平了秦轩心中的一抹悲伤，也化解了其心中的酒意。
那醉醺醺的脸色，在这一时间不知被隐藏到了哪里。
此时的秦轩，面色清醒，看不出一丝醉意。
“这是谁的墓？”
凌风终是发问，因为那墓碑上，无一字。
“秦心月，我的妹妹。”
秦轩手掌搭在墓碑上，动作似是在抚摸他妹妹的头发一般轻柔，“一年半以前，因为接取的外府任务，她死了。”
“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秦轩补充，搭在墓碑上的手掌，微微攥拳。
“自己人？”
“楚家，楚空余。
也就是上一年，进入内府的那个家伙。”
秦轩提起这个仇人的名字时，话语中竟是听不出什么怒意，仿佛这一切，他早已接受，“一年半之前，正是因为这个家伙，我妹妹才会死去。”
“他到底做了什么？”
凌风不解。
“我不清楚。”
回答他的，却是摇头的秦轩，“但我妹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要我帮她报仇。”
“向楚空余报仇！”
伴随着这六字落下，铺天盖地的灵气，自秦轩的体内呼啸而出。
这股灵气的恐怖，饶是以凌风的强悍，都是感受到了压力。
“灵玄境……七重？”
凌风的言语，带着一丝震惊。
这股平时不显山不漏水整天醉醺醺的家伙，竟是有着如此恐怖的境界？
这个家伙，或许比跟他同一届的那些进入内府的家伙，也不遑多让！“当年外府大比，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风问道。
“当年的外府大比，其实赢的人是我。”
秦轩闭目，“当日的决战，便是我和楚空余二人对决。
当时，他差点被我打死！”
“然后呢？”
凌风问。
“然后，然后他们楚家的长老出手将我轰飞了出去。
我因为切磋间下死手，被判了负。”
秦轩缓缓说道，语气中似是没有丝毫情感波动，“若不是因为院长全力保下了我，恐怕现在的我，早已成了荒野一具尸骨。”
“我和妹妹二人，自小相依为命。
便是院长他老人家，看我二人天赋不错，将我们带入了苍炎学府。”
凌风挑眉，没想到司徒夫那个看起来老不正经的家伙，还有这么一份善心。
也不知道秦轩没有正形的人，还有这么一段悲惨的往事。
“从我妹妹死去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唯一的意义，便只剩下了报仇二字。”
秦轩又掏出了酒葫芦，闷了一口，“但是我没办法报仇。
因为有楚家的长老在，我便没有报仇的机会。”
“并且，知道了我和楚家仇恨的院长，也不会将和楚家人一起出去任务的机会给我。”
秦轩又说，“苍炎学府之内，我也报不了仇。
想要离开学府，院长也不让……其实，我也不敢。”
“没有苍炎学府和院长的庇护，就凭我的实力，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你找我来的目的是？”
故事很伤感，凌风听得也是心中一阵酸，不由得想起了还在凌家呆着的妹妹凌音。
但是该有的理智，并不会因为这伤感而消失。
“就目前来说，以我一己之力想要对付楚家，已是不可能之事。”
秦轩看着凌风，语气没有丝毫波澜，“而你自己，我也调查过，你的背后是凌家。
凭你凌家的实力，还没资格和徐家和楚家两家做对手。”
“而我，只是个孤家寡人，我的对手再多，对我而言也无所谓。”
秦轩话中的意思，已是再明显不过。
“我和你联手对付楚家，你再回过头来帮我对付徐家？”
凌风笑了笑，向着秦轩伸出了右手，“合作愉快。”
“这么简单就同意了？”
秦轩倒是颇感诧异。
“我也有妹妹。”
凌风回答简单明了。
秦轩先是一愣，而后会心一笑。
自他妹妹走后，他已是很多年没有这么笑过了。
两个人的右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秦轩体内，那冰冷了一年之久的鲜血，再次沸腾了起来。
就是不知道，若是那徐楚二家知道，在苍炎学府外府的后山，有着两个不过灵玄境的小家伙，想要挑战他们两家的威严。
会不会笑掉大牙？
墓碑前方，山脉之中。
一个穿着黑袍的老者伫立，看着紧握对方的手的两个少年，忽然发出了一声深沉的叹息。
他的目光，似是划破了天际，望向了不知在多远处的一处天宫。
在那天宫内，一个少女，正坐在屋顶之上晃着双腿，眺望着这离别已久的苍炎王朝。
在秦轩为秦心月洒下最后一杯酒后，他与凌风便是结伴而归。
而那伫立的老者，身形也是缓缓消散。
在此地停留了一年多时间的他，任务终是结束。
而在一个半时辰之后，那众望所期的外府大比，终究是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帷幕。
只不过，那把凌风的一众伙伴都安排了一遭的楚长老，面色并不是十分好看。
他的确成功了，但他也成功地被秦轩安排了一顿。
有秦轩做对手，楚灵这次的外府大比，这可谓是不虚此行……不过她进入内府的可能性，已经从一变成了零。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