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理由替他辩解?
夜红绫眉头微拧,她这是找理由替他辩解吗?
“你想多了。”她道,“本宫只是不习惯迁怒于人。”
容修伸手揽着她的腰,额头抵着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委屈和无奈:“我倒是宁愿时常被主人迁怒。”
偶尔发个脾气,使使小性子,他才有正当理由哄她,怕就怕她永远冷静理智得可怕,让他连主动低头认错的机会都没有。
夜红绫没拒绝他的亲近,语气却是淡淡:“我还是要走的。”
“我知道。”容修低声咕哝了一句,“我也没打算把爱妃一直留在这里,但是爱妃以后能不能不要说什么我的责任就该怎样怎样,爱妃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夜红绫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听容修道:“别说什么‘为了你好’之类的话,我不想听这些。若真是为了我好,爱妃以后只管把我当奴才使唤,我保证一个字的异议都没有,只要爱妃别动不动就说‘你有你的事,我有我的事’就好,我跟爱妃之间现在还分你我吗?”
不分你我吗?
夜红绫敛眸想着,在记忆复苏之前,的确可以不分你我,御影卫是她的专属所有物,只听她一人命令,他的性命和忠诚都归她所有。
可恢复了记忆,得知了真相,她不可能再把他当成御影卫……不,为什么不可能?
夜红绫皱眉。
成为她的御影卫是他自己的选择,纵然恢复了记忆,也依然是他真心实意的愿望,她从未强迫过他,而且正如他自己所说,规矩摆在那里,只要她没有开口解除这样的关系,那么除非他死,否则他永远是她的御影卫,是她的人。
管你是什么南圣储君天下霸主,在她这里就是个御影卫。
“处理好南圣这里的事情,你需要多久?”
容修微愣,视线落到她面上,“主人的意思是……”
“你要登基也好,要掌权也好,本宫离开这里之前,你最好确保南圣朝局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中。”夜红绫道,“本宫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容修眨了眨眼:“不留无用之人?”
夜红绫默然。
“我这样的……”容修嘴角一抽,颇有些觉得被看扁的委屈,“我这样的若算无用之人,天底下可就没有可用之人了。”
夜红绫挑眉:“跟本宫顶嘴?”
“属下该死。”容修低眉,格外温顺恭敬的姿态,“主人说得对,属下不该顶嘴。”
夜红绫道:“……”
“主人先休息,我进宫一趟。”容修吻了吻她的眉眼,“今天的事情,我保证以后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主人且安心待在府中享几天清静,我很快就会把南圣的事情处理好。”
顿了顿,他低声咕哝:“真想筑一座金屋,把主人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只能我一人独享,如此一来也就没有人会打扰到主人,更不会惹主人心烦了。”
夜红绫沉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容修笑了笑,唤丁黎来伺候她用午膳,随即便转身进了宫。
……
没有人知道容修进宫跟皇帝聊了什么。
所有关注着凤王动向的皇族宗亲们,只知道他在宫里跟皇帝密谈了近两个时辰,却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出来。
太阳落山之际,凤王和大祭司墨白一道走出宫门,并命人传九皇子轩辕沧去凤王府,关起书房来又是谈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夜幕降临时分,墨白和轩辕沧才离开凤王府。
不太寻常的讯息让宗亲们心里隐隐不安,只是一时捉不到头绪,曹驸马的事情让他们感到了一种隐藏的危机,纵然他们打着人多势众的心思试图让这位年轻的凤王在某些事情上做出些许退让,可最终容修却用事实告诉他们,任何不该有的心思都是徒劳。
次日早朝上,轩辕皇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退位,消息一出,顿时震惊朝野。
皇族宗亲和文武百官皆始料未及,御史言官们正要请皇上三思,皇帝陛下已经开口命礼部准备登基大典,大祭司墨白已选好了吉日——九月初八,离凤王的生辰刚好提前一月。
大臣们慢半拍之后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又要开口。
“朕年岁大了,近些日子总觉得头晕目眩,精神倦怠,朝政上是真有些力不从心。”轩辕皇不疾不徐地叹了口气,“凤王能力卓绝,有治理天下之能,朕为了南圣江山和子民着想,理该早日退位让贤才是。”
大臣们憋了半天,只憋出了“皇上圣明”四个字。
跟登基大典一同昭告天下的还有南圣新帝跟东齐平阳公主的婚事,两国联姻必将惊动天下,而在诏书颁下之前,各国君王已经提前得到了这个让人寝食难安的消息。
平静已久的南圣帝都,即将迎来一次真正的浪潮汹涌。
“登基大典定在九月初八,各国的帖子我提前发了出去,虽然时间上会有些紧,但我相信他们定会昼夜不停地赶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能在登基大典前赶到。”
夜深人静,寝殿里灯火通明。
忙到半夜才回来,刚沐浴完就迫不及待给爱妃汇报消息的容修,穿着一身雪白寝衣侧身躺在床上,温柔凝视着已经睡了一觉醒来的女子,轻声开口:“虽然放出了联姻的消息,但联姻只是南圣跟东齐的事情,我不会让爱妃牵扯其中,也不会让任何人找爱妃麻烦。”
夜红绫睁开眼看着他,神情还有些困倦,闻言却淡淡道:“本宫不怕麻烦。”
她只是不喜欢麻烦,却不代表怕。
况且麻烦也分很多种。
“是,我知道。”容修吻了吻她的眉眼,“爱妃有容人之量,懒于应付小家子气的刁难挑衅,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也因为顾及我的处境,所以才对他们宽容忍耐。而此番各国权贵齐聚,皆是跟我无关的人,无需顾及我的处境,爱妃反而更能施展拳脚。”
夜红绫眉头微皱:“他们是冲你来的,我没兴趣出风头。”
“错。”容修不满地咕哝,“明明是冲着我们俩来的,爱妃怎么能这么快就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