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抿唇看着百里如玉仇视的盯着苗氏，眼底的狠意止也止不住，不由得心里略略打了个突。
好在百里如玉可怕的神情并不是针对她的，指腹抚着衣袖，上下游走了两道。
苗氏一点不把百里如玉外露的心思放在眼底，不知是嫌她太小不足为患，还是觉得她外露情绪过剩，与自个斗还得关门苦修个几年！
转眼见孔姨娘就俯首认错，暗啐讨了个没趣，高高仰着脖子道：“既然孔姨娘知错……姨娘也知道，我并不是那巴着别人的错不放的人，至于孔三小姐，我自会与老夫人解释去，就不劳可孔姨娘挂心了。”说着还给了孔姨娘一记鄙夷的眼神。
孔姨娘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没放在心上，总之收到苗氏鄙夷的眼神的时候，神色平平淡淡的，情绪毫无起伏。丝毫不如前些日子在千溜院，苗氏才一两句话，她便气得一副上蹿下跳的样子。
反倒是百里如玉换了副神色，一脸委屈道：“二婶看我姨娘好欺负不成？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姨娘，姨娘就算身份没有夫人高贵，但劳二婶看在姨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生养了我姐妹俩的份上，放姨娘一马！”音量逐渐提高，“姨娘平日里固然得老夫人青眼，不少人看不惯也是正常，却也不是他人想踩上一脚就想踩上一脚的；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给姨娘难堪，也不是伤了府邸妯娌的和气？”
她学着苗氏的语气：“知道的以为你为姨娘好，有意提点姨娘……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婶假公济私呢……”
苗氏与孔姨娘不和已不是秘密，百里如玉这般说无非是想让苗氏收敛收敛。
颜玉睁大眼瞧着百里如玉维护孔姨娘，嘴角嚼着一丝笑意。上一世，她很不待见，慎重无理过孔姨娘，与百里如玉却是亲密无间的……如此下来，那该有多少回，百里如玉对她待孔姨娘的态度不满？！
百里如玉这番为孔姨娘辩解，孔姨娘眼底有几欣慰。
她这女儿五岁之前，也是天真灿漫，活泼可爱的好闺女一枚。
那时的她还不很懂事，受到委屈的跑来找她告状……更多的时候只是埋怨为何她的身份只是小小的姨娘，自个是庶女；她而不是正经的夫人，自个不是嫡亲的小姐，每每百里如玉眼泪汪汪的提及这事，她便一嘴的苦涩，满腔话语不可言！
她知道姨娘的身份，即便再得老夫人青眼，再得大老爷宠爱，终究还是姨娘，不是其他正紧主子的身份，又如何安慰的了孩子敏感的心思。
等女儿再大些的时候，已经不会说那些重伤她的话了，可一颗心明显与她疏远了不少，还不如小时候天天赖在她脚边打转；平常教导她的时候是认真听话的学生，私下底却常见她一副淡淡的神色，真不知跟哪个学来的！
总以为亏欠女儿，一直小心翼翼的讨好于她，可终换不来她的一个笑脸。
可眼下，她见自个受欺负，还不是第一个站出来，为自己讨公道！
颜玉听了百里如玉的辩解，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不想她这副模样被孔花盈瞅了去，朝她眨眨眼。
颜玉这回还真冤枉百里如玉了!
百里如玉对孔姨娘的态度淡薄无理，自然不会去刻意计较颜玉的态度的如何，只不过颜玉的态度傲慢狠了，她在颜玉身边又呆得久，就把颜玉的这种态度当做一种骄傲的资本，一种身份，一种象征！
正经说来，百里如玉待孔姨娘，一开始只算是厌烦的态度，后来的不屑是跟在颜玉身后一点一点学来的。
不知上一世的孔姨娘什么时候能察觉到百里如玉的问题，察觉到后又会不会痛心疾首的反省自己的错误。
不过到底是血浓于水的，眼下即便百里如玉如何看待孔姨娘不值一提，要紧的是她不忍心让孔姨娘孤军奋战！也就是说百里如玉的心肠还没硬到可以手刃亲姐姐的曾度呀！更是说孔姨娘现在放手对百里如玉“特殊教育”，还来得及！
颜玉替给孔姨娘一个急切的眼神。
孔姨娘收到颜玉替来的眼神，却一时不明所以，看向颜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更是云里雾里！
孔姨娘不明了颜玉想要传达的意思……要是明白，才是见鬼了！所以颜玉的眼神在她心底过滤了一遍后，就直接忽略了去。
苗氏见百里如玉恨红了眼，凶了她一句：“大胆！大夫人把二小姐交与孔姨娘抚养，孔姨娘就是教出这等不知分寸的女儿来！我府邸好好的闺女的名声都被毁了！”
孔姨娘一阵心惊肉跳！她自然不能由苗氏毁了她女儿的名声，苗氏如何诋毁她都可以，想要诋毁她女儿……
她急忙拉扯了百里如玉一把，自己早已双膝跪地：“二小姐还不快快与二夫人赔罪！二夫人恕罪，都是女婢惹得祸，奴婢该死，二小姐也是一片孝心……都是奴婢的罪过！”
百里如玉虽不情愿，但见苗氏已经把话说的死了，知道在耗下去实在有损她的名声！也知道孔姨娘是为她好，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二婶，如儿刚刚一时心疼姨娘，才口不择言，忘二婶莫见怪才是！”
颜玉看着心底直摇头，她刚刚是……多想了，百里如玉此人……真是自私自利到了极点，关键时候，还是可以弃孔姨娘于不顾阿！
就算她咬紧着顾全孔姨娘的姿态不放，苗氏也不会把她怎么的了！到底上面有老夫人撑腰，难道苗氏为了罚她抗了老夫人不成？
苗氏笑得温柔无害：“二小姐一片孝心，同是长辈的我也深受体会，怎会怪罪二小姐？不过同是长辈，二小姐也不能太过厚此薄彼了……这般抵触长辈，传出去……二小姐以待二婶不敬来孝敬姨娘，那样的孝心可……”
苗氏的话未说全，可所有人都清楚明白，就连百里流玉都没一脸清楚明白！
百里如玉脸色惨白，喏喏嘴皮子：“二婶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