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乖乖的躺在膝盖上,无声无息,与田祐希抚摸着它光滑的皮毛,在院子里等待着妈妈回家。
月上中天,在后院空旷的场地上镀上一层皎洁的月光。
清凉如水,轻轻的抚摸着少女的脸颊,衬托着那娇嫩的肌肤柔嫩如玉。
嘎吱———后院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小白就像受惊突然睁开了它那莹润的狗眼。
一团暗影从后院倾斜的门扉旁出现,瘦削的身材,干涸的脸颊凸显出硕大的颧骨,眼窝子深陷,暗青色的目光,在月色中如同两团碧色的火焰在燃烧。
“欧多桑?”与田祐希试探着问了一句,同时警醒的站起身来。
小白“汪”的叫了一声,从她的膝头跳下,钻进树丛里眨眼失去了踪迹。
少女措手不及之下,只得孤身一人面对这个被称作“父亲”的男人的不速之客。
“乖女儿?妈妈在家吗?”
“上夜班还没有回来。”
“那真是太好了,祐希真是越大越可爱了!”
男人肆意的笑着,扯动着脸颊上的肌肉狰狞恐怖,随着男人的手指伸过来,在触及少女娇嫩肌肤的那一刻。
与田祐希往后退了一步,小腿肚子碰到廊下的台阶,不小心跌坐于地。
男人的手指停在半空中,眼睛一眯,周围的光线好像被什么吸走了似的,少女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氛围。
“还不让我碰了?再讨厌我你也是我的女儿!不和你废话,不孝顺的家伙!”
男人跨过少女娇弱的身子,径自步入房间,少女好似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妈妈的号码。
可是......一连拨打了几遍,都没有人接,恐怕妈妈此时应该在忙,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查看手机。
怎么办?
那50万现金?肯定被妈妈藏在家里的某处......如果被爸爸抢走了怎么办?
权藏怎么办?
想起今晚在那户人家餐桌上看到一片片切割整齐腌制好的牛肉,难道那就是权藏最终的命运吗?
她无法接受!
男人进了屋,直接步入女人的卧室,在抽屉和柜子里随便翻了翻,随着粗暴的动作撕扯,衣物连带着一个黑色的皮包“嘭”的一声坠落于地。
他低下头眯着眼睛凝视那皮包片刻,才怀着一丝贪婪的将那皮包捡起拉开拉链,福泽谕吉宽广的额头赫然在目,现金,全部都是现金!
那个固执吝啬的女人竟然不知不觉间存了这么多钱,该死的家伙!
每次回来竟然还给他装穷!
他将装有现金的皮包揣进怀里,又再度贪婪的将整个卧室扫荡了一遍,终于是一无所获,看来多次掠夺过后,那个女人也多少变聪明了一些!
不过,今晚的收获已经大大出于他的预料之外!
可以走了!
他来到后院,准备从后院的小门溜走,免得当场被那个女人逮住纠缠不休,闹出什么事故出来就不好玩了。
与田祐希敏锐的目光很容易变洞穿了父亲怀里揣着的黑色皮包,刚才进来的时候是空手,出来却多出来一个包,说明了什么?
她趁着男人从她眼前经过的时候,灵巧的将皮包从男人怀里抢了过来,迅速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大趣÷阁印着福泽谕吉头像的钞票。
或者,这就是妈妈用权藏与山坡上那对男女交换的钞票!
“祐希,你做什么?”男人阴沉着脸,似乎是气坏了,没有想到一向懦弱的女儿竟然也敢忤逆他了。
是小时候给她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欧多桑,这钱你不能拿走。”与田祐希将包包藏在背后,一步步往后退去。
“乖女儿,听话,把钱给我!”男人伸出胳膊,等着青色的眼珠子步步紧逼。
少女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的脸上闪过一道喜悦之色,低头一看,果然是妈妈的来电。
手机刚接通,就有一道疾风突然袭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少女片刻的昏迷和呆滞后,被男人粗暴的一巴掌扇倒在地。
“祐希?祐希?你没事吧?”
刚刚一连来了两波客人,与田良子一直忙着招待客人,等招待完客人,才发现女儿给自己来过好几个电话。
她寻了个空去到洗手间给女儿手机,很快接通,然后就是几声巨大的撞击声在那头传来。
“妈,爸来抢我们的钱了!”
女儿仓皇的呼喊从手机那头传来,惊的女人的心紧紧一缩,担忧立即提上心头。
“祐希?”
轰———手机被男人暴力的一脚踩碎!
他顾不得拿包,躬下身子对着女儿的脑袋几拳下去,将那娇嫩的脸蛋打得变了形。
“看来是一段时间不教训你皮痒了是吧?还敢抢我的钱?打手机?你以为你妈来了就能救你吗?该死的畜生,早知道老子当年生下来就把你给溺死了,不听话的家伙!”
少女抱着脑袋,身子如同虾米般缩成一团,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只有这个样子才能保护自己。
等待着妈妈回来一定会救自己的———她想。
如暴风雨般的拳头和痛揍突然停止,紧接着她就听到一声痛苦的惨嚎,她偷偷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瘦削高大的声音站在自己面前。
“你是?”
那男人转过身来,怀里抱着一只小白狗正是她的宠物小白。
此时小白从男人的怀里跳下来,扑到她的怀里又拱又舔,仿佛在心疼主人。
“他是你爸?”
叶萧皱了皱眉,关于家暴这种事情,他只在影视和小说类似的文艺作品中见过。
现实生活中除了新闻,实际上他从未亲眼见过家暴,直到这次———
那么可爱的少女,竟然一直生活在父亲的暴力阴影之下吗?
实在是太令人心痛了!
“臭小子,你是谁?我管理家务事,轮得到你来插手吗?”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发现是一位文质彬彬的男青年,身子单薄得甚至一阵风都可以吹倒的那种。
“你是她父亲吧?”
“对,所以这是我的家务事,你懂了吗?懂的话给我滚!”
“你这是家暴,是在犯法!”叶萧要和他讲明白道理,毕竟他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打人的人。
“多管闲事!”男人并不相信这个身材瘦削的青年能够阻止自己。
刚才只是大意被偷袭而已!
他如同老鹰般扑了上去,然后以去时更快的速度飞了出去,撞到一堆杂物之上,稀里哗啦倒塌一片。
与田祐希吓得一声尖叫,当她再度睁开眼时,那个男人瘦削的声音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般挡在她眼前。
似乎可以为她遮蔽所有风雨!
“乖女儿,把钱给我!”男人流着鼻血再度从地上爬起来,这次已经不敢上前,他已经领教了叶萧的厉害。
“不给!这是他的钱!”与田祐希说着将皮包塞进了叶萧的手里,并且紧紧盯住叶萧的眼睛。
“钱给你,你把权藏还给我!”
“没问题!”
叶萧接过钱包,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个中年男人。
“你打不过我,还不走?欠揍吗?”
“你给我等着!”
男人撂下一句没有新意的狠话,踉跄的从后院跑了出去,此时女人正好从前门走了进来。
“良子,臭不要脸的女人,我才没走多久就找了个小白脸,该死的,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与田良子看着面庞上满是伤痕狼狈不堪的男人,一时还处于懵懂之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叶萧继续往前走了两步,那男人终于吓得狼狈而逃了。
“明早过来拿羊!”
夜深了,孤男寡女多有不便,都已经被人误会为小白脸了,真是无妄之灾。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与田祐希白天问过男子的名字,可是男人却没告诉她。
“我叫......叶萧。”
“叶萧叔叔,谢谢你哦!”少女鞠躬感谢。
今天要不是这位叔叔,她和妈妈可就惨了,就像以往一样被爸爸暴打一顿,等她和妈妈报警,爸爸已经抢了家里的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个被称作父亲的男人,就好像这个家庭的定时炸弹,永远都不知道他在外面鬼混到了什么时候,没有钱用了就跑回来偷,跑回来抢,不给他就打人。
与田祐希和相依为命的妈妈已经不知道受此荼毒多久。
每次她都想好好的读书,以后一定要赚很多钱,带着妈妈搬到东京去住,让那个该死的父亲再也找不到她们母女俩。
每次......她都是这么想的,可是今晚,叶萧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切。
“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与田良子也鞠躬感谢,她心疼的看着女儿身上脸上的伤痕,心里既愧疚又心疼。
叶萧本来想抬腿就走的,可是看到少女娇嫩的肌肤上那淤青的痕迹,心里实在是割舍不下。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你的脸?”
与田祐希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脸部瞧,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的疼痛起来。
“哎呀,好疼!”
与田良子急匆匆的到屋里翻了翻,常备的跌打药已经用完了。
这么晚了......到哪里去买药呢?
“我打电话让助理拿点药过来吧!”叶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这对母女的日子也过得实在是太凄凉了些,难怪少女如此看重那只山羊,不仅是作为一只宠物,更多的是精神和情感的寄托吧!
无论谁有那么一个暴力成性的父亲!
与田良子道了声不好意思,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叶萧扶着少女坐了下来。
“大叔,你和那位短发小姐姐是夫妻吗?”
叶萧摇了摇头。
“情侣?”
少女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没听我说吗?助理!”叶萧不明白女生怎么喜欢在这么无聊的问题上纠缠。
婚姻这种事离他太远,远到他从未考虑过。
一个暴力成性的男人和一个摇摇欲坠的家庭......这就是婚姻的意义吗?
可怜的母女如何辛苦的坚持着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生存?
因为需要钱,所以才将女儿最心爱的山羊以50万的价钱卖给他做涮羊肉和羊肉刺身吃!
这其中的艰辛和苦楚不足为外人道也!
没多久,桥本奈奈未提着急救箱到了,亲手帮助少女敷药!
一切处理完毕,叶萧才带着助理飘然离去。
母女俩这才有机会细细诉说是由。
“对不起,不跟你说一声就把权藏卖了,都是妈妈不好!”与田良子羞愧的道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落下。
身为一位单亲妈妈,她不能轻易软弱。
“没有,我把钱还给了大叔,妈妈,权藏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我们不能卖了它,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初中毕业了我就去工作,和妈妈一起赚钱养家!”
与田祐希一脸坚决,稚嫩的脸孔上满是坚毅之色。
“不行,现在哪里还有高中都没有毕业的人呢?放心吧,钱的事不用担心,妈妈会解决的。”
“可是......如果他再来的话......怎么办?”
......
一阵无声的沉默,母女俩相视一眼同时露出苦笑之色。
是啊,如果这些年来不是那个男人的拖累和荼毒,母女俩又何至于一直过着如此凄苦的日子呢?
“你找人调查一下那家的情况!”
回到别墅后,叶萧交代了一声。
“怎么啦?老师对那少女感兴趣了吗?”桥本奈奈未一脸鄙夷之色。
这才多久,就对人家小姑娘上心了?
渣男就是渣男,失忆了都改不了着风流成性!
“你是禽兽吗?”叶萧一脸鄙夷之色。
“什么?”
“如果你不是禽兽的话,怎么会说出如此禽兽不如的话?”
“老师才是禽兽吧?竟然会对一个初中生少女产生兴趣,还要去调查人家的家庭背景?老师这是想做什么?我看人家妈妈也年轻漂亮,老师要不要......”
“无耻下流!娜娜敏,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是这种人!”
夏虫不可以语冰,叶萧喟然一声长叹,转身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装,你就装,迟早有一天露出你的大尾巴狼!”桥本奈奈未才不相信调查人家家庭背景是为了做什么好事呢!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是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联系西田里香,不仅向她汇报了这里发生的一点一滴,同时申请派人过来调查那山坡下与田家的家庭情况。
挂断电话,桥本奈奈未冷然一笑,自己都胡思乱想了,更何况远在东京心思叵测的那位女总裁?
远在东京的西田里香确实因为桥本的汇报消息,胡思乱想了一阵,心里猜测着叶萧是否已经恢复了记忆?
不然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勾搭人家小姑娘?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派人赶往志贺岛则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她对那户叫与田的人家也感兴趣了,再者也可以同时监视叶萧,观察他在志贺岛的一举一动。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出如此自私的决定,但或许只有现在这种特殊的时刻,叶萧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迟早有一天他将彻底遗忘过往的一切,完完整整的回到她的身边。
和她一起养育西田美雨。
那是他们的孩子。
和父母一起长大的孩子才会真正幸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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