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天行目光炯炯,扫视着所有在场的师生们,掌声立止。
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钟天行神色肃穆举起右手,大声而庄重宣布:“我,钟天行宣誓:从即刻起,接任荆楚武大校长一职,担负起重振荆楚武大兴盛的重任!绝不辜负荆武精神!”
自从老校长去了异界征战,荆楚武大就一直没有另选过正校长。
三百年来历来如此,这已经成了荆楚武大的传统,
也是全国唯一一所常务副校长管事的武大,为此,老校长亲自从异界回来,劝说过两次都不管用,也就从此作罢。
钟天行此刻突然当众宣布接任校长之位,就是代表要重振荆武的决心。
也是让老校长,能够不再为荆武的事情而牵心。
一校之长,本身就代表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名不正则言不顺,通过正名的方式,钟天行向老校长和外界传达他的决心:他钟天行愿意全权负责荆武的一切,荣辱与共!
掌声再次热烈响起,在场的几位年纪大的导师,甚至流下了热泪。
钟天行双手下压,盯着想悄悄溜去一边的宁远,沉声问道:“你可知道,荆楚武大武修会出具的正式比试文书,为何上面会有死伤自负四字?”
宁远配合地摇头,心中暗道,他这关应该是侥幸趟过去了!
以后这样大胆妄为不知天高地厚让他现在还脚有些发软的事情,绝不能再干!
差点就作死玩脱了!
“死伤自负四字,是哭竹大师当年建校时候亲自拍板定下来的,他说,缺乏血勇而又贪生怕死的武修,不配当武修!
这么些年来,各武大所处的大环境氛围变了。
我校也有人想要删去这四个字条款,认为死伤自负太残酷,会助长学生的杀戮之心。
各任副校长一直坚持不删不改,现在,我以新任校长的身份宣布:死伤自负四字,永不从荆武的正式比试文书中删除。
荆武,需要有骨子里的血勇无畏精神!
既然是正式比试,就得要有拼死一搏的勇气,否则,只能叫切磋!”
钟天行说得铿锵有力,再朝宁远一指,喝道:“宁远,从即刻起,你担任荆武武修会副会长,专门负责312届新生参与两界大比的学生选拔和参赛事宜,并担任参赛队长。
汪修远导师,负责协助宁远对接校务这块,并组织专门的老师训练参赛新生。
此届,荆武必须重回大比前四,如果没有达成目标,宁远,你就等着回来挨板子受处分吧!”
宁远吃惊地指着自己鼻子,叫道:“怎么是我挨板子,校长……”
板子就是责任,他这副小身板怎么抗得起?最少也得找个身强力壮的来背锅啊。
钟天行根本不听宁远的嚎叫,带着导师们转身走了出去,一丝淡笑稍显即逝。
他既然下决心接了校长的重任,就还有些手续需要上报给学部走走过场,也有很多新的措施,需要大刀阔斧改进发布。
汪修远瞪了眼委屈的宁远,低声威胁道:“你小子是想让我来替你挨板子?”
宁远一愣,忙道:“不敢啊,我怎么敢……额,怎么变成是替我挨板子?这事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我还没答应接任呢……”
“不答应?直接打死!”
张仲横凶狠狠也威胁一句,和嘴角笑歪的汪修远扬长而去。
地上昏迷的张建业有导师带走了,其他本来是进来看热闹的老生,也和新生朝外面走,因为武修会的纠察开始朝外赶人。
“宁副会长,请留步!”方必武热情叫住正准备与花毛他们一起出去的宁远。
宁远对这个称呼非常陌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叫他,回头问道:“方会长,还有事吗……哦,差点忘了,我的武勋值和钱还没拿,多谢提醒!”
花毛轻轻扇了自己右边脸颊一下,对身边看宁远眼神都不对的田佳农,低声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宁远,贪婪,狡诈,阴险还善于鼓动的混蛋……”
田佳农跳起来,一把掐住花毛的脖子,低吼道:“你才贪婪、狡诈、阴险还混蛋,你敢败坏宁师兄的名声,我大义灭亲先掐死了你!”
金鸿卫手受伤不方便,也踢了挣扎的花毛屁股一脚,低骂:“错认你做兄弟了!宁师兄那是真性情,该他得的别人不能少他一分,做人就该如此!坦坦荡荡!”
花毛从田佳农双爪中挣脱出来,被两个轻易就洗脑了的混蛋气得直翻白眼。
看着丢下他走了的两个兄弟,再回头看看刷卡刷得笑出猪叫的宁远,花毛有些迷茫了,就宁远那老阴货,能叫真性情!还坦坦荡荡!
是他的语文理解能力出了偏差,还是这两个词本身就自带贬义?
直到花毛给纠察客气地请出门去,花毛才陡然回神,叫道:“我赚的武勋值还没还我呢,连本带利20武勋值……”
在门口等着的田佳农和金鸿卫同时捂脸:“这兄弟没法做了,太丢人!走了!什么觉悟!”
花毛最终是没能走进武修会大厅,给守门的两个纠察挡在门外,因为一楼大会议室内正在举行武修会的干部会议,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代表武修会上下,热烈欢迎宁远同学加入荆武武修会,并担任副会长一职,有请宁副会长讲几句,大家欢迎!”
掌声很热烈,主持会议的是荆武武修会会长蓝淳波,战斗学院大三的学生。
先前的动静闹得连钟校长都惊动,蓝淳波自然早就从楼上下来了,
只是他聪明地没有出声,连余老师和治愈学院的付院长都敢骂,还有那么多老师在场,他这个区区武修会会长,宁远会放眼里?
宁远很礼貌地表示了感谢,然后发表了一通中规中矩的客气套话。
该嚣张的时候嚣张,该收敛的时候收敛,宁远对邵老大教导过的东西,是越发有了更深的体会。
牢牢地占住道理,在规矩之内行事,老师他也敢骂……不,是也敢批评!
他在心中作了最坏的打算,万一学校要真开了他,这样的学校他也懒得稀罕。
大不了他再复读一年,到时因为复读生的身份考不了一二流的武大,他混进其他重点综合大学的武修科还是没有半点问题,教学条件差点资源少点他也认了。
凭他的资质和生物能系统,还就不信没有他出头之日!!
幸好,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还侥幸的捞了个锅背在身上……想想校长蛮不讲理硬扣给他的沉重得他想哭的大锅,宁远就后悔了自己的冲动,
还是年轻气盛嘴贱啊!服个软现在屁事没有!
这段时间在搏武院修炼,宁远有了些闲暇可以自由支配,不用再像第一个月那么拼命甚至以训练室为家,他听取了张仲横、骆启丰导师的建议,以加强感悟为主。
在湖边散散步,看看夕阳湖景,都是放松感悟的一种方式。
晚上,宁远去得最多的是学校图书馆,
也或许是唐前辈的趣÷阁记,给了宁远很大一些影响,他对三百多年前的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很感兴趣。
翻看了荆楚武大建校的一些影像资料,宁远才知道,大名鼎鼎的哭竹大师还居然是荆楚武大的创建者,更知道了哭竹大师当年还守护过渝州城,
为渝州城流过血,后来重伤垂死,才送回到荆楚大州养伤。
伤养好了,蛮人也给驱逐回了异界,
哭竹大师要了块城郊的荒地,在荆楚大州招收弟子,培养新人。
而当时的哭竹大师,也才不过26岁的年纪,修为却高达六品,召集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年轻武修,风风火火在荆楚大州干了起来。
建校不过两年,在灵元4年的时候,培养的那批新生就从京城武大手中抢到了新生大比的冠军,让整个华国武修界为之侧目。
宁远把仅有的几份当时比赛的影像看完,激动得他差点拍桌子咆哮。
所有参赛的新生,打得那叫舍生忘死,每一场,每个人都打得疯狂而拼命。
其中一个叫红竹的女生,是新生队长,名字很古怪很像外号,给宁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红竹长得秀气娇小,一柄大枪在新生中所向无敌,沉默而杀气腾腾,也是在红竹的带领下,才艰难地赢下那届大比最后的几场比赛。
哭竹大师的教导是不要懦弱者,他需要一支敢打敢拼的血勇弟子跟他打去异界,哭竹大师需要弟子们打出名声,获得政府最大的修炼资源的支持,否则,凭他以前从蛮人手中抢到的一些珍稀资源,也维持不了多久。
所以,当时草创的荆武,从上到下,一片热血沸腾团结一心。
兜兜转转一圈,宁远发现,他与没见过面的老校长哭竹大师,还真是有缘。
算了,以后与哭竹大师的玄孙唐若山在两界大比中较量的时候,
不打脸就是了,给哭竹大师留点容面,老校长应该不会怪罪他,厚着脸皮算起来,他宁远也是老校长的学生……隔了差不多三百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