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回头看去,只见菩萨身后缓缓走出一头凶兽模样的异兽,体型类似马,头有犄角,浑身鳞甲,脚下熊熊烧着青黑色的焰火,照着整个兽身都是青黑色的。姜昱也是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这又一头奇怪的异兽,这一看,居然发现这头异兽居然与面具上那纹刻着那副凶兽十分相似!莫非,那面具上的凶兽真身就是眼前的这个?不由得,姜昱有多看了那异兽两眼,真是越看越像。
冥府御使见了,笑道:“这不是望天犼吗,我说这家伙安静了不少,原来是被你收入了麾下。”
犼是什么异兽,自然不会同意御史的说法,怒目相视,口中低吼连连。菩萨只是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望天犼,那望天犼居然在一旁蹲坐了下来,变得温顺了起来。菩萨转头对御史说道:“我与望天犼,亦师亦友。”
“亦友我信了。”御史笑道:“亦师,这望天犼有什么值得地藏菩萨学习的?”
冥府御使的话让姜昱心中也是豁然开朗,想了许久这尊菩萨到底是谁,姜昱一直生活在紧迫的生活中,没什么时间,也没有那个兴趣去了解这些,所以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一些菩萨的名字他还是知道的,西游记大家都看过,里面一直在地狱中,阎罗王奈何不了孙猴子,还不是要地藏王菩萨出马。
“反抗命运,对抗天数。”地藏菩萨说道:“我只有普尽众生罪孽的勇气,却没有反抗天命的勇气,这份勇气与决绝值得我学习。”
听了地藏王的话,御史难得的沉默了一回,像是在品味这句话。这望天犼性情乖戾,善恶加身,不善不恶,亦正亦邪,就是人间对犼的描述都不一致,有说是凶兽,有说是神兽。犼为恶行善,全靠心情,有时也是一时兴起,行善作恶之后会对着天空狂啸,人们便称之为望天犼。别人不知,御史却是清楚,这犼行事阴晴不定,不就是向命运叫嚣,你若要我行善我便做恶,你若要我作恶我便行善,每次做完便向天叫嚣,嘲讽命运也奈何不了自己。可谁想,这行善作恶转过来也是作恶行善,依旧是没有改变命运,御史虽然知道,时而羡慕这犼,时而嘲笑这犼,时而敬佩这犼,却也从没说出来。
命运究竟为何物,御史也想要斩断它,可……斩的断吗?地藏菩萨也清楚这一点,想到犼继续这样,必遭天谴,便将它留在身边。
“你是想让这望天犼跟着我?算了吧,你这犼独斗三蛟二龙,斗了三日,杀二蛟一龙,神通广大,以龙为食。我可养不起它,若是饿了把我吃了该如何解释。”御史说着还不忘冷嘲热讽一下,这头望天犼,也就只有龙中之王应龙才能压得过它。“再说了,我就是肯让它跟着,也不见得它愿意跟着,它服的可是你,又不是我。”
地藏王看了看望天犼,这望天犼居然人性化的点点头,像是事先说好了一样,望天犼眼睛一闭,从头颅中飞出一点青紫色的星芒,落到地藏王手中,地藏王右手轻轻一推,那星芒便飞到御史身前。御史伸出手握住星芒,星光渐渐弱了下去,显出了光芒隐藏下的,姜昱也认真看了一眼,竟是现在他手上的那副面具!没想到那副面具有这么大的来头,居然跟地藏王菩萨还有些关系。
正在此时,御史却开口了:“你让这望天犼的元神化为面具送给我,这与让望天犼直接跟着我有什么区别?”御史很明白望天犼的元神代表着什么,万物生灵都有三魂七魄,而三魂则是元神,阳神,阴神。元神即是天魂,望天犼一身大部分力量的所在,把望天犼的力量交给御史!阳神则是地魂,阳神若灭,肉身不在。阴魂则是命魂,阴神若灭,魂飞魄散!
“我与望天犼说好了,从此在我身边,不问世事,只渡众生,那么这一身的法力也就没有意义了,御史更加需要它。”地藏菩萨说道。说完,一旁的望天犼也人性化的朝御史点点头,之后便安静的趴在地藏菩萨身后。
舍弃一身的法力代表了什么,这次望天犼也是下了决心了。御史有些动容的看着手中的面具,感觉有些沉重,有些不知所措。
地藏王善意的笑了笑,说道:“御史行走于阴阳,送御史面具。若是遇到天怒人怨,可以遮住怒色;若是见到人间疾苦,可以盖住悲色;若是碰到天伦之乐,可以挡住喜色。大道由心,御史便可安心执行这天道,望御史不负望天犼一片心意,为这副面具赐个法名吧。”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吗。”御史笑了笑,说道:“既然呆在冥府了,不再做着啸天的犼,我便赐这面具法名”冥犼”吧。”
御史带上面具,对着望天犼抱拳微微躬身,对地藏王说道:“告辞,菩萨。”
“御史珍重。”地藏王说完,又缓缓的合上了双眼,轻声的念诵起了经文。
走出了很远,御史突然摸着面具,自言自语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冥犼,你也很佩服地藏王的勇气吧,地狱罪生何时能渡尽,芸芸众生,渡之不绝,地狱也不可能空。渡尽众生,方证菩提,菩萨虽未成佛,其心已然成佛。宁不成佛,也要渡尽众生罪孽,这份决绝与勇气,我余卿自愧不如!”
御史越走越远,姜昱的视野一瞬间又回到混沌,像是一股扯力将他扯回现实。紧接着,传自手臂上的阵阵痛意袭来,姜昱根本来不及回味冥府御使与地藏王菩萨的对话,真是疼的要紧,心中仍是对面具咒骂不止:“什么破面具”冥犼”,没点用还跟地藏王菩萨扯上关系,真是丢了菩萨的脸!”
“凡夫俗子,竟敢污蔑本尊!”一道低吼突然从姜昱脑海中传来。
姜昱突然一阵心惊肉跳,这声音,莫非是那望天犼?随即心中一喜,咬着牙说道:“你个死冥犼,总算是现身了,那还不快来帮我?”
“凡胎,也敢号令本尊?”那声音又传来。
姜昱听了,更是一阵气恼,骂道:“摆他娘的谱!要不是因为你,我还不会去什么成都,更不会遇上这破事!废话少说,快来帮忙!”
“哼,毫无教养,真不知御史为何会选中你,御史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冥犼的声音传来:“姜昱小子,本尊只帮你这一次,以后休想让本尊再动分毫,小小恶魄都对付不了,要我出手真是侮辱了我的身份!”
冥犼说完,面具突然微光一亮,一阵低吼传来。姜昱睁眼看去,林文璐的目光突然一滞,口中一松不再咬住姜昱的手臂,姜昱如蒙大赫,将手臂抽了出来,看那伤口,深深地都咬进皮下组织了,两排深深地压印不断地冒血!
再抬头看去,那黑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逼出来了,姜昱正想着拿起刚才看到的玻璃瓶子把它盖住,还没行动,那黑雾突然就自燃了,一道青黑色的火焰烧的正欢快,不一会儿,连物带火就这样消失了。
“解决了?”姜昱问道。没有回应。“喂,问你是不是解决了?”姜昱又问道,还是没有回应。真大牌,脾气还不好,而且没礼貌!姜昱心里嘀咕道。
那边的林文璐却醒了,看着身上绑着的床单,再看看姜昱,一脸的疑惑,这小子该不会是想做什么坏事吧。姜昱见她恢复正常了,连忙过去帮她解开。林文璐正想问姜昱干嘛把她绑起来,一眼看到姜昱整条手臂都是血,急道:“你手怎么了?”
“没事,刮伤了。”姜昱解释道,将手躲到身后不让她看到。
“刮伤?这么严重流那么多血?”林文璐说着,突然觉得嘴角有甜甜的,血腥味!姜昱心想糟了,自己手上的血还留在她嘴里。用手擦了擦嘴,林文璐看到自己手上也粘着血!再看看姜昱的手,马上就明白了,问道:“是我咬的你?”
“不是!”姜昱立马说道,尴尬的笑了笑。
“真是的!”林文璐当然意识到姜昱是骗自己的,虽然一肚子疑惑,但是还算清醒,说道:“我怎么能把你咬的那么严重,你这伤口得清理,不然这大热天的很容易发炎!”说完,马上跑出去找乘务员了。
不一会儿,林文璐和两个乘务员便回来了,提着小急救箱。林文璐便让姜昱坐好,身后的乘务员看了看凌乱车厢,又看看姜昱的手臂,而且刚才这个姑娘去找他的时候嘴角上还有一些血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问道:“小姐,要不要报警?”说完,眼色很不友善的盯着姜昱。
“不用,他是我朋友,不小心把他咬伤了。”林文璐说道。
乘务员奇怪的看了看林文璐,咬伤?这要不是这男的想要侵犯你,你激烈反抗至于把人咬成这样?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乘务员也不多说。林文璐鞠躬说道:“谢谢你把急救箱借给我,你先去忙吧,等我帮我朋友包扎好了就还给你。”
“嗯,你自己小心点。”乘务员说到,离开的时候还是很不友好的盯了姜昱一眼。
姜昱坐在那里,尴尬的朝乘务员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