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玉忘苏送着颜怡出了门。
“夫人,这人要怎么办?”两个婆子看了看屋里。这人死了,总是要处理的。要么扔出去,要不就让他的亲人来带走。
总不能一直把一个死人仍在柴房的。
活人和死人的区别是很大的,要是个大活人,捆绑着没什么可怕的,每日给喂点吃喝便是了。
可若是知晓这里有个死人,那谁敢轻易到这里来啊?别说是靠近了,有那等胆子小的,知晓府里死了人,都要好多日睡不着觉的。
“先放在这里吧!你们若是怕把门锁上吧!不必在这里守着了。”
婆子连忙答应了,找了锁来把柴房锁上,她们自然是不想再进去的了,也不敢一直在这里守着。
真是怕夜里睡不安稳呢!
玉忘苏去了暮烟楼那边,暂时没去东院。用过了晚膳之后,客人们这才陆续散了。
玉忘苏把客人一一送走,君婳也陪在她身边。
“侯府里果然是好风景,改日必然还要登门造访的。”云少艾含笑说着,深深的望了君婳一眼。
她到此时心里还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安排好了人到那边去,君婳却好好的?
若是君婳没出事,她安排的人跑哪里去了?还是弄错了人,把别的女子给玷污了?
真是个废物,拿了她那么多银子,竟然没把事情办好。
“云姐姐这样聪慧之人,自然我们也很乐意结交的。”君婳含笑望着云少艾。她自然也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云少艾这是要害她啊!若不是表哥的人把她带走了,这个时候她怕是都没脸面活下去了。
女子的命运就是这样无奈,即便是被人陷害的,可失去了清白的女子总是要被人指指点点,大肆贬低的。
少有人会想女子也很无辜,只是咬紧了女子失去了贞洁说事。
“我同婳儿妹妹相谈甚欢,改日再邀妹妹到府里做客。”云少艾握紧了拳头,指甲刺的掌心生疼。
这一次没害了君婳,一时怕是再找不到机会了。
本来今日这大好的机会,便是这样浪费了。君婳既然没被算计到,以后必然更有所防备。
送走了云家的人,赵家的人也告辞。君婳看着那个先前扶她的女子,拉了赵瑗到一边去说话。
“你说的她啊?她是我婶娘的娘家侄女,家里穷苦这才投奔到我们府里来。倒是在府里住了两年多了,不过很少跟着出门。
“她爹娘想让我们府里给寻门亲事,好借着国公府的门第高攀。祖母这些日子便也带着她出来走走,希望能把她的亲事定下来,好和她的爹娘交代。”赵瑗无奈的说着。
都说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该有自己的父母去操心,让旁人帮着说亲,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的事。
二叔是庶出,连带着二婶也结交不上太多人。故而便将这事托付给了祖母,非要祖母帮着定门亲事。
到底二叔虽不是祖母亲生,却是在祖母跟前长大的,既然求到了祖母面前去,自然祖母也不好拒绝。
这事可把祖母为难坏了,亲事自然讲究门当户对,可门当户对的人家,二婶的兄长嫂子自然是看不上的。
至于高攀,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养在国公府的姑娘又不都是父亲的女儿,想结着国公府的门第说亲,难道外面不会打听的?
何况祖母也是不能欺瞒人家的,不然可不成了骗婚了?
高不成低不就,便这样拖着。祖母没个法子,二婶是彻底甩手不管,真真让人头疼的很。
“难怪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们家里竟有这样的事。”君婳叹息了一声。
“你怎么好端端的问起她来了?”赵瑗有些疑惑的望着君婳。
“这……”君婳一时有些迟疑,既然她没被人算计到,便不好再把这个事说出来。不然真让事情传开了,明明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外人怕也是不信的。
“是不好说的事吗?”赵瑗更是疑惑。她和君婳虽然见过的次数不多,可到底君婳是无名的亲妹妹,自然也是她的妹子。
她们很快便是一家人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你要小心着她些,她到底不是国公府的姑娘,怕和你们不是一条心。别谁给了她些什么好处,她便帮着人出头做事,到时候连累了国公府。”君婳低声说着。
赵瑗脸上神情一肃,看君婳不想说发生了什么,便也没有再问。
可既然君婳会这样提醒她,必然这位拐着弯的表妹今日是做了什么事了。
若是不住在自家,做了什么事都好,到底和自己无关。可这住在自家的人便不同了,真做出什么事来,怕还让人以为是国公府的人授意的呢!
这不是平白毁了自家的名声嘛。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确,不是一家人,未必能一条心。
人要是忘恩负义起来,怕也不会感激自家两年的养护之恩。
“我知晓了。”赵瑗点了点头,“我知晓怎么办的。”
客人们都走完了,玉忘苏和君婳便折回了暮烟楼。
沐诀的药劲过去了,便也来了暮烟楼这边。君宏和君无名也在,众人便都坐了下来。
丫鬟上了茶后,玉忘苏便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人。颜怡见众人这般严肃,便先离开了。
君芙并没有来,倒是段姨娘来了,先前都还装的没事人一般,如今外人都走了,她便嘤嘤哭泣起来。
君宏一头雾水,他陪着君沛待客,这才来到这边呢!可还什么都不知晓。
“好端端的,这是哭什么?”君宏不满的望着段姨娘。寻常时候还罢了,这个时候哭哭啼啼的,可不是令人厌烦嘛。
今日是庆祝君沛高中的大喜事,人人都高兴着,有人哭自然看着不妥。
“老爷啊!你可要为芙儿做主啊!芙儿就这样给人糟蹋了啊!”段姨娘一脸悲痛的望着君宏。
君宏猛然站了起来,还碰掉了桌上的茶杯。茶杯瞬间碎裂,发出很大的声响来。
君宏满脸的惊愕,眉头紧皱,“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的瞪着段姨娘。必然是她说错了,或者是他听错了。
“芙儿歇息一会儿的功夫,便被人玷污了啊!也不知那人是怎么进去的。”段姨娘意有所指的望着玉忘苏。
玉忘苏有些无奈,这还怨上她了?若是君芙真的是在歇息,闩好了门,那人是能轻易进去的?
说到底,这都是君芙自找的,并且屋内的香料也可能是君芙燃的。
君宏震惊过后便细细问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段姨娘便哭哭啼啼的说着,段氏则缓缓喝着茶。
若君芙真是无辜,她或许还会心生同情。可把前因后果都想明白了,她自然便觉得这母女二人实在是活该。
“那人呢?”君宏震怒,“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连我君家的女儿都敢动。”
“我让人关到了柴房中去,本是要让舅父舅娘审问一番的,没曾想中毒身亡了。”玉忘苏无奈的说着,“尸体如今还在柴房。”
“是你……是你……”段姨娘猛然瞪着玉忘苏,“肯定是你要害芙儿,不然芙儿怎么会在府里出这样的事?戏班子是你请来的,怎么那人被你带走后就死了?肯定是你杀人灭口。”
段氏皱眉,却是什么都没说。
“姨娘这话好没道理,嫂子和芙儿无冤无仇的,何以会这样害芙儿?”君婳皱眉说道。
“可怜我苦命的芙儿啊!这连亲姐姐都帮着外人说话啊!这是都要冤杀了我们母女啊!我也不活了,这是没有我们母女的活路了啊!”段姨娘嚎啕大哭起来。
君宏望了君婳一眼,目光颇为凌厉。
君婳心下一寒,到底父亲还是更疼爱芙儿的。她不过是说一句公道话,父亲听了两句段姨娘的挑拨,竟然就对她不满起来。
还真是可笑。
段氏握了握君婳的手,君婳便沉默着不说话了。
“今日发生这样的事,的确是我的疏忽,可我并没有理由故意去陷害芙儿。”
“什么没有理由,你还不是记恨芙儿在乾明寺害你之事。”段姨娘急切的说着,话一出口才知道糟糕了。
满屋子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段姨娘的身上,段姨娘瑟缩着身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事就该拦在肚子里的,她怎么就这样愚蠢,直接就说出来了呢!真是想要狠狠的给自己几巴掌,真是让她连肠子都悔青了。
只是这说出去的话便再也收不回来了。
段氏和君婳对视了一眼,原来她们的猜疑还真是对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君宏瞪着段姨娘,“什么乾明寺的事?”
那日芙儿她们去乾明寺上香他自然是知晓,可并没听说发生了什么事啊!还不知道这母女二人到底有多少事瞒着他。
“竟然是芙儿姐姐。”君岚看着段姨娘,惊疑不定。那日君婳姐姐倒是说起过,觉得一切都太巧合了,可她始终不愿意相信君芙姐姐会做那样的事。
可如今话是从段姨娘口中说出来的,想来是不会有假的。
好一会儿段姨娘才抬起挑来,“我这神思恍惚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疯话,你们都别把我的疯话放在心上啊!”
看着段姨娘那似乎很真诚的模样,玉忘苏冷笑起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段姨娘这个人了,要说聪慧吧!有时候说话去也有愚蠢至极。
可要说愚蠢吧!却又这么多年都能笼络住君宏的心,想来也真是有些手段的。
这人啊!有时候真是让人分不清楚是聪慧还是愚蠢。
“先前的那些事,咱们之后再说。还是先说说今日的事如何处置吧!到底君芙出了这样的事,那人也死在了府里,戏班子的人还没走。”老夫人说道。
段姨娘听了这话如蒙大赦,颇为感激的望向了老夫人。老夫人却冷冷的望着她,让她打了个冷颤。
段姨娘连忙收回了目光,她心下一寒,看来捋清楚了今日之事,侯府必然是还要算前面的账的。
她的芙儿怎么就那么苦命啊!明明外面那老婆子说的那些法子奏效的人多了,怎么人家就能顺顺畅畅的,偏偏到了芙儿这里就成这样了?
若是今日芙儿和沐诀成了好事,如今又不是这样的情景了。
终归是时运不济。不……不对,必然是有人算计芙儿,不然不会是这样的。
一定是玉忘苏,这个从乡下来的贱人,霸占了芙儿侯夫人之位不说,还害的芙儿被一个戏班子里出来的小贱种玷污了。
这人面上和善的很,送什么礼物都有她和芙儿的份,原来却是内心藏奸的人。
真真是恶毒的很。
“此事要如何处理,老爷来决定吧!”段氏看了君宏一眼。
君宏眉头紧皱,先前段姨娘的话,他险些就信了些。毕竟这是在侯府,若说有人算计芙儿,自然是侯府里的人最容易做到。
他甚至都想要兴师问罪,他们虽然是借住在侯府,可还不至于任由侯府的搓扁捏圆的。
可后来再看,却像是段姨娘才是理亏之人。
“宏哥,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我很抱歉。可我信忘苏不会害你的女儿,若是有人想要诬陷忘苏,我是不允许的。”老夫人定定的望着君宏。
既然那日的事是君芙做的,她对这个侄女便再无半分疼爱了。
乾明寺那日的事,阿诀回来后便悄悄和她说了。真真是危险的很,忘苏如今可还怀着身孕呢!
好在这孩子还算是坚强的,请大夫来看过,倒是说无碍,她这才算放心了。
这侄女做事也太没道理了,忘苏对君家的人哪里不好?她又有哪里亏待了君家?竟然要这样来害自家。
君宏脸色铁青,女儿出事他自然是伤心的很,只是这一时却是谁也怪罪不得了。
侯府他不能怪罪,而真正毁了芙儿清白的小子也死了,更是无处去怪罪。要怪罪戏班吧!人家那边死了人,怕还想要找侯府要人呢!
何况要真去找戏班的人算账,可不是要让这个事传开嘛。
戏班子里的人能接触到的人多了,若是让戏班给宣扬出去,自家的颜面可真就保不住了。
这看来看去的,芙儿是必然要吃这个哑巴亏了。
只是这样的事一出,芙儿还怎么说亲啊?本来他都物色好了,就等着什么时候和段姨娘商量一番,把芙儿的亲事定下来呢!
可如今,这事是不成了。哪个好人家会要一个失去了清白的女子?
“此事势必不能外传。”许久,君宏才说道,“让人查一查到底是谁要害芙儿,一个戏班里的穷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对君家的女儿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