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凤天冥可以死,他却不能容许凤天冥这样死在这里。
在虞朝内,怎么争斗是一回事,有什么新账旧账,他们关起门来慢慢算。
四国齐聚的时候,凤天冥可不能死。他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凤天冥能活着回到虞朝。
“罢了,你去吧!自己多小心。”玉忘苏让开了路,眼睁睁的看着沐诀上马远去。
“山里怎么会有老虎的啊?”凤语兰诧异的很。猎场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猛兽,这也太危险了。
这毕竟只是比试,并非是猎户狩猎为生。若是真正的狩猎,即便遇到猛兽也并不奇怪。可是这种安排好的猎场,参与的还那么多帝王皇亲,猛兽出现便是不合时宜的。
“这就要之后询问秦牧城主了。”玉忘苏咬牙说道。猎场是秦牧安排的,猎场里面出了变故,自然也要找秦牧要个说法。
不过她倒是觉得秦牧未必敢故意做这样的事,除非秦牧有足够的的本事把人都在这里除掉,不然四国群起而攻之,小小的华城很快就会被夷为平地。
华城一直太平,一来是因为秦家手里的武器,二来也是四国不至于团结起来共同对付华城。
只要华城别犯众怒,是不会引得四国群起而攻的。
“华城不会狼子野心,要借着这个机会胡作非为吧!”凤语兰说着,眼中涌起了浓浓的担忧。
华城虽小,可如今他们可都在人家的地盘上,并且四国来的人虽不少,却也并没有带着很多兵将来。
若是秦家真的打算不让他们活着走出华城,也未必就真做不到。
“先别胡思乱想,我们现在也只能等着结果了。不至于有那么多的猛兽,不然不至于我们都听不到什么动静。”玉忘苏握了握凤语兰的手。
猎场就这么大,要真是里面有很多的猛兽,嘶吼咆哮起来,那可不是石破天惊的大动静。即便是不在林子中,该也是能听到动静的。
“希望吧!”
“林子中有猛兽,秦管事不需要解释一番吗?”端靖大长公主猛的一拍桌案站了起来。如今女儿女婿和夫婿都在里面,她一颗心实在是放不下。
“这……”秦秋抹了抹头上的汗,被那么多的目光盯着,他腿一软差点就跌坐在地上。
这样的情形,若是城主在还好。城主不在,便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了。
他能说什么啊!他都不知道林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猎场这边的事自然有别的人管,也不归他过问啊!
“这个事还是等城主和几位君上平安归来再说吧!”秦秋结结巴巴的说着。
“若是我朝君王有所损伤,虞朝边城大军很快便会踏破华城。”端靖大长公主深深的望了秦秋一眼,“此次狩猎便就此结束吧!”
“这还不到时辰呢!”
“狩猎重要还是里面的人重要,若再有人受伤,你担得起吗?”端靖大长公主冷哼一声,看着一边的鼓,直接便上前一下下敲响了鼓。
南梁长公主受了那么重的伤,生死难料。这一场狩猎即便是照常结束,也难免有不公之处,倒是不如先结束了。
秦秋也不再阻止。
鼓声敲响没太久,便有人骑着马归来了。最先回来的却是南梁皇帝夏侯宸,他带了几个侍卫在身边,身上一点不见凌乱狼狈,那样子倒像是没骑着马怎么在林子里跑。
林中那么多的树木,追猎物的时候难免被树枝挂到,故而不会有谁回来的时候,身上看上去是这样干净清爽的样子。
就是跟着他的侍卫也没带回来几样猎物,似乎主要指责就是保护这位皇上,而不是狩猎。
“他皇姐伤成那个样子,他倒是一点不见狼狈。”凤语兰嘟囔了一句。不管那位灵慧长公主是否当权,可好歹这位才是南梁的君王呢!
似乎根本没把这次的狩猎放在心上,倒是让人看不起了。
“别胡说,如何对待比试,那都是他们南梁自己的事。”玉忘苏握了握凤语兰的手,“何况世上的事,往往能者多劳。”
就是当权者,越是要励精图治做个好的君王,便会越发忙碌而辛苦。若是不想管国家是否安定,百姓是否安居乐业,自然可以做个闲散的昏君。
夏侯宸才刚下马,便有仆人将灵慧长公主的事和他说了,他便急匆匆的往灵慧长公主疗伤的屋子而去。
才到屋外便被兰圣教的教徒拦住了,“御医正在给长公主缝合伤口,长公主的伤实在是太重了。”
“皇姐她……”夏侯宸目光复杂,想要看看屋里的情形,无奈屋门是关着的,什么都看不到。
“御医说长公主还能否醒过来,实在不好说。长公主流了太多血。”
“朕想进去看看……”
“皇上还是等御医出来再进去吧!此时不要打搅御医的好。”教徒一步不让,坚定的站在门口。
“皇上还是别太担心了,长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会好起来的。”南梁相爷崔乐贤走了过来,拍了拍夏侯宸的肩膀。
守门的教徒见到崔乐贤,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却是低了头一言不发。
夏侯宸目光怪异的望了崔乐贤一眼,握了握拳到底什么都没说。
“一时半会的御医还不会出来,相爷和皇上还是到旁边的屋子去坐着等一会儿吧!”有丫鬟端了茶和茶点来。
崔乐贤看着夏侯宸,“皇上如此担忧也无用,不如便先坐一会儿吧!”
“不了,朕等皇姐醒过来。”夏侯宸一动不动的站着。
夏侯宸望着他的目光沉了沉,便和丫鬟到隔壁的屋子去了。
……
鼓声响过之后,狩猎的人陆陆续续的返回来了。先回来的人难免问起为何鼓声响的这样早,这和事先说好的时辰差的也太多了。
秦秋便忙着解释一番,听这些人说在林中并没有遇到猛兽,在此等候的人们也安心了不少。
至少可以肯定猛兽的出现是个例。
没过太久,人也都出来了,各方点了一下人。除了跟随灵慧长公主的几个兰圣教教徒不幸遇难,其他便再无人亡故了。只是有几个人骑马不小心摔伤了,并无大碍。
“没想到这林子里还有老虎啊!朕怎么就没遇上呢!”硕阳焱伸舌头舔过嘴唇,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怎么有这样的东西,秦城主也不早说?”
骑射一向是北啸人的强项,北啸的狩猎可不是这样的。这种固定在一个狩猎场里,都没什么猛兽的狩猎,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场屠杀,而不是狩猎,实在没意思的很。
连猛兽都没有,这样的比试有什么挑战。若非不得不参与,他根本不想上场。
秦牧脸色难看,“这狩猎场里本是没有老虎的,为何会忽然出现,还要查了才清楚。我必然会尽快给几位君上一个交代的。”
“怎么?拿着我们的命开玩笑,秦城主这样一句话就想把我们都给打发了?”司徒耀怒吼了一声,声音很大,响在人的耳边有种震耳欲聋之感。
“伤到诸位对华城并无好处,这自然不会是我故意为之。至于是什么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玩这样的花样,总要等我问一问,查一查。
“一旦找到那居心叵测之人,必然让几位君上处置。”
硕阳焱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带着人先离开了。司徒耀冷哼一声,吩咐人去处理了猎物做些吃的。
既然这次的狩猎提前结束,这次比试作废,猎物也没什么好统计的了,不如处理了让人加菜。
“那朕就等着秦城主的交代了。”夏侯宸深深的望秦牧一眼,“朕的皇姐可是此时都还没清醒过来。”
“我会让华城最好的大夫去给灵慧长公主诊脉,若是需要什么药材,不管多珍贵,只要华城有的,都可以拿去用。”
夏侯宸冷哼了一声,半点没有要和秦牧客气的意思。
凤天冥让沐诀先去休息,他自己则亲自扶了云娇棠下马,将自己的斗篷披在了云娇棠的身上。
“你身子如何?”凤天冥望着云娇棠。云娇棠会亲自去寻他,是他没有想到的。
自从成亲之后,他们似乎就少有亲近温存的时光。最好的时候,也不过是能心平气和的在一处说说话。
他始终都觉得他们并不像是夫妇,少了那种亲密。可相敬如宾的,这些年倒也过来了。
只是雯华中毒失去了孩子一事后,他们便很没说过话了。他不想见她,她见了他也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他们之间的鸿沟一条又一条,始终无法跨过去了。又或者他们之间,其实这些年都执拗的不愿意往前一步。
安琛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鸿沟,即便安琛死去多年,却始终横在他们之间,让他们谁都不肯靠近谁。
即便安琛的死并非他们二人所想看到了,可那到底是一条人命,终归透着血迹斑斑。
再之后是他和雯华的孩子。
他真的以为他将她禁足在坤宁宫后,他们便会老死不相往来,永不相见。
他始终都以为,即便是他死,她也未必会为他动容。他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又十载夫妻,他在她眼里始终比不上安琛。
“皇上安好,臣妾便先去歇息了。”云娇棠淡然的从他身边走过。他茫然的伸手想要抓住什么,最后却只是秋风瑟瑟,空无一物。
灵慧长公主还没有清醒,众人也不好先返回山庄,秦牧也就吩咐人做饭。
玉忘苏又重新帮沐诀清洗了一下伤口,重新包扎过,让他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她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他身上一番,见没有别的伤口了,才算是彻底放心。
“看来有时候还真是运气使然呢!谁都没出事,偏偏老虎就盯上了灵慧长公主那几个人。”玉忘苏叹息了一声。灵慧长公主身边那些死去的尸体都被秦牧安排人去运回来了。
听闻七零八落的,十分血腥,她也没敢去看。不过想想也知道必然是很血腥的场面了。
动物眼里,人便成了猎物。对着猎物,自然是会狠狠撕碎的。
想到灵慧长公主那些教徒惨烈的死法,玉忘苏便也能想到,若是沐诀没有出现,灵慧长公主今日是必死无疑了。
那两只老虎也被人抬回来了,即便已经死去了,可还是很让人害怕的。成年的老虎看着实在是庞然大物了,就是死的也让胆子小的人不敢靠近去看。
“若真是运气使然还被罢了,就怕并非是运气,而是有人盯上了她。”沐诀皱着眉。
若只是有人故意在林子里放了老虎,那便是想要将这次狩猎闹大。只要林子里出现了猛兽,不管伤没伤人,又伤了谁,秦牧都难免要被四国针对一番的。
毕竟这样的危险,谁都可能丧失性命。
而若是那老虎专门冲着灵慧长公主去的,怕就是有人想要就此机会除掉灵慧长公主了。
的确是不错的机会,因为出了事,很多人都会盯着秦牧,让秦牧给了交代,反而会让真凶能逃脱嫌疑。
“你说是有人想要杀灵慧长公主?”
“我看那老虎是有人豢养的,虽然都是老虎,可被人豢养和真在野外长大的,还是有区别的。既然是被人豢养大的,便可能调教好了去伤固定的人。”沐诀沉吟着。
猎物是可以被驯化,包括猛兽。
“即便真是如此,华城也难逃干系。”玉忘苏皱眉,“两只老虎可不是小物件,是没有偷偷运入华城的可能的。哪怕是南梁内部的争斗让谁想要除掉灵慧长公主,没有华城之人的帮助,也是做不到的。”
要将老虎送到这林子里来,可不是小事情。隶属于城主的猎场,寻常人是无法靠近的,更别说运送两只这样大的老虎进来了。
“哪怕不是秦牧有问题,怕也和他手底下的人有关。”沐诀点点头。“也不知道此事,那位南梁的皇上又是否参与其中。”
“灵慧长公主可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玉忘苏说了一句便顿住了。因为这个缘故,她很不想去怀疑夏侯宸,也不希望真是夏侯宸做的。
可最是无情帝王家,夏侯宸不是没有除掉这位皇姐的动机。
皇权往往是迷人眼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帝王是很无法容忍有人夺取他手中权力的,即便那个人是自己的亲人。
人嘛,其实都希望和自己有关的一起事情都能自己做主,而不是任由旁人插手甚至是完全掌握。
对于垂帘听政这种事,没有哪个帝王会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