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背后之人不被绳之以法,怕是那样的事还会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些阴私手段,那可是防不胜防的,我想楚姑娘也不想徐公子再次遇险了吧!”
楚欢颜皱眉,她不得不承认,紫鸢的话说到她心里去了。
她自然是不愿意留着云萝继续对他们出手了。有日日做贼的,没有日日防贼的。再是警醒的人也有松懈的时候,一个不防便可能被人害了。
只是她若是答应了紫鸢的条件,回去要如何同忘苏交代?
锦绣阁可不是她一个人的,那主要还是忘苏的心血呢!
想来想去的,还真就有些为难起来了。
“欢颜,云萝是真的疯了,若是我们不对付她,她还会到处害人的。”蒋晴说道。
楚欢颜揉了揉自己额头,明明蒋晴就在她的身边,她却总觉得蒋晴的声音有些渺远。眼前也有些迷蒙起来,倒有些像是春困。
“我看楚姑娘好像很困倦的样子呢!要不要去歇息一下啊?”紫鸢的笑声对楚欢颜而言也莫名的渺远。
“不用了,我没事。”楚欢颜甩了甩头,越发的显得昏昏沉沉的。她昨夜是睡的有些晚,可也不至于这样困倦啊!眼皮子越发的重了,好像就要睁不开。
她只觉得自己状态诡异的很。她猛然看向了面前的差别,又看看紫鸢的笑脸,最后目光落到了蒋晴的身上。
“晴姐姐,你……”楚欢颜伸手指着蒋晴。眼皮子越来越重,一阵阵的困倦袭来,楚欢颜终于抵挡不住那困倦,趴在了桌上。
看着楚欢颜昏迷了过去,蒋晴才低低的呢喃着:“欢颜,你不要怪我,我只是谁都不信了。”
“都说最毒妇人心,我看她对你还不错,你倒是真下得了手。”紫鸢笑盈盈的看着蒋晴。楚欢颜为人还是警觉的,自进了范家,便什么吃食都不肯碰,一口水都不肯喝。
若不是蒋晴让楚欢颜放松了戒备,她也不那么容易得手。
“我只是听你吩咐做事而已,要说狠心,不是你比我更狠心吗?”蒋晴冷淡的看着紫鸢。“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做了这个事,便会放我走。”话说的十分急切。
她真的是一日都不想在范家呆着,看到范谌她便觉得毛骨悚然。
“我答应的可不算数呢!在这府里啊!要老爷说了才行呢!”紫鸢冷笑一声,“你不会觉得,老爷花了那么多银子赎你出来,会那么容易放过你吧?”
蒋晴瞪圆了眼睛,到了此时她才知道自己愚蠢,竟然被这个女人骗了。
原来有些答应的话,是可以不作数的。“你……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谁说了说话就一定要算数?我就一小女子而已,可不是什么君子。”紫鸢转头吩咐丫鬟把楚欢颜送到屋里去。
蒋晴气急,眼里都要冒出火来,猛然向紫鸢扑了过去,才紫鸢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尖利的指甲已经狠狠的在紫鸢的脸上划过。
疼痛感猛然让紫鸢回过神来,抬手就给了一巴掌,蒋晴生生挨了那一下,趁机指甲又在紫鸢的颈项上抓出血痕来。
紫鸢捂着脸尖锐的叫喊着,“我的脸,我的脸,还不快把这个疯女人拖下去,关在柴房里,不准给你吃的喝的。”
丫鬟这才醒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去抓蒋晴。蒋晴怨恨的瞪着紫鸢,紫鸢抬手就狠狠的给了她几巴掌。
“贱人,竟然敢弄伤我的脸,看我不扒了你的皮。”紫鸢打了几巴掌依然觉得不解气,又取下头上的簪子去戳蒋晴的嘴,直弄的蒋晴满嘴是血。
蒋晴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一直怨毒的看着紫鸢,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你没了容颜,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句话更是刺激到了紫鸢,“把她拖下去,拖下去,我要禀报了老爷,活活打死她。”
丫鬟把蒋晴给架了下去,紫鸢便催促着人去给她取了手镜来。看着脸上和颈项上的几道血痕,紫鸢颤抖的抚摸着那些地方。
蒋晴是下了死力的,所以伤痕也不浅,要想不留疤怕是不容易的。
紫鸢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以色侍人,若是没了这美丽的脸,哪里还留得住人?都说红颜未老恩先断,等着容颜不再,更是不知要被厌弃到何种地步。
不,她不能毁了这张脸。
“快,快去找最好的大夫来。”紫鸢扔了镜子,急切的抓着丫鬟的手臂,长长的指甲刺入丫鬟的肌肤,丫鬟疼的咬牙,却不敢出声。
好一会儿紫鸢才平静了些,看着自己在丫鬟手臂上弄出的血痕,还有上面滴落的血珠,却是恍若未见,又催促着丫鬟去找大夫。
丫鬟急匆匆的跑走了,到了转角处,才掀起袖子看着手臂上深深的指甲痕迹,咬了咬唇。
……
范谌一直引着徐邈在府中走着,看看这处假山,又看看那棵松柏的,十分有闲情逸致的模样,却是半句有关正事的话都没有了。
起初徐邈还好整以暇的等着范谌开口,可时辰一久,心下便觉得怪异起来。
“欢颜和如夫人怕是已经说完事情了,我也该带欢颜告辞了。”徐邈说道。
“这才多会儿啊!怕是还没说完话呢!她们女人啊!可有着说不完的话呢!我们还是不要去搅扰她们的好。”范谌呵呵笑着。目光则看向了不远处的假山,那里有个丫鬟冲着他挥了挥帕子。
“我还是去看看吧!”徐邈却不觉得欢颜和那紫鸢有多少的话可说。
“我想,怕是不必了。”范谌拦住了徐邈。
徐邈沉下脸来,目光冷冷的落在范谌的身上,“不知范老爷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还想留我长久的在范家做客不成?”
“徐公子这倒是想多了,是紫鸢想留楚姑娘在府中多住些时日。说是她们相谈甚欢,舍不得分开呢!”
徐邈的手扣上范谌的脖子,缓慢的收紧,让范谌渐渐憋红了脸。“把欢颜交出来,否则我有无数的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徐邈凑到范谌的耳边说道,声音阴冷,仿佛来自地狱勾魂的声音,惹得范谌眸子一阵紧缩。
“徐公子大可以动手看看,只怕楚姑娘要受到的折磨就要更甚千百倍了。”范谌冷笑一声。
徐邈眸子一颤,只得松了手。他的确是可以让范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他不敢拿欢颜来赌。
范谌的一条贱命,在他眼里一文不值。可是他却不容许欢颜受到任何的伤害。
“你到底想要什么?如今看来,什么锦绣阁都不过是个幌子。”徐邈蹙眉。也正是因为这个幌子,欢颜才会觉得可以和范家谈一谈,今日才会上门来。
若是范家志不在锦绣阁,那又有何目的?
“徐公子总算不太傻。”范谌抚摸着自己的脖子。“锦绣阁生意是不错,可我还不至于惦记这么一点小生意。”
“目的呢?”徐邈脸色铁青,恨不得直接掐死范谌。这人当真是步步为营,不愧是久经商场的老狐狸。
“目的嘛,我可不是冲着你和楚家去的,我要见玉忘苏。至于我想要什么,自然会当面和她说。”
徐邈忽然有些了然,冲着玉忘苏来的?有了余家的事,他大概也就明白范谌的意思了。
玉忘苏的身份没什么特别的,既然锦绣阁范谌也看不上,唯一能让人想要图谋的,怕也就是一身的手艺了。
“你也想要双面绣?”徐邈瞪着范谌,总算是明白了余杭的提醒。余杭不会为了双面绣就不择手段,可余家不会,不代表别人也不会。
“也?看来余家也已经找上门去了?”范谌眼睛微眯。他还以为双面绣的事,余家不会知晓,所以自己也有足够的时日图谋。
早知道会是这样,倒是不必很兜什么圈子,直接动手便是了。
别闹了半天,还让余家的人捷足先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要想让一个女人把手艺教出来,也未必是难事。
人嘛,往往是有弱点的。投其所好,或者是扼住那人重要的人或物,自然便能让一个人就范。
没牵挂没弱点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太少了。
“看来范家也是图谋已久。”徐邈叹息了一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看来忘苏的双面绣还真是麻烦。竟然把余家和范家都引来了。
势必要被牵扯进余家和范家的争斗中。
“我给你三日,若是我没见到玉忘苏,就别怪我对楚欢颜不客气。我想,她也不会不在乎楚欢颜的死活吧!”
“我要见欢颜一面。”
“我想没这个必要了。你最好还是快一些,若是晚了,后果自负。”
“你就不怕我让官府上门要人?”
“你可以试试,不过若真是那样的话,你的心上人怕是就要吃苦头了。蒋晴的遭遇,我想你不想让她也尝试一番吧!”
“你若敢动欢颜一根毫毛,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徐邈瞪着范谌。手中的银针紧握半晌,还是放下。他若出手,一针便能废了范谌。
可他不敢尝试,欢颜还在范家人手里。而范谌于范家而言,也不过是一枚棋子。
范家可以随时舍弃范谌,他却不能让欢颜受到任何伤害。
“若是于姑娘那边好商量,我自然将楚姑娘奉为上宾,绝不会有半点亏待。”
徐邈只得起身告辞,和锦绣阁那边匆匆交代了一声,便赶回县城去。
水生见徐邈带着博闻回来了,倒是很高兴。“总算是回来了,府城那边一切顺利吧?”说着便招呼人进去坐。
“忘苏呢?”徐邈环顾四周,却是没见到玉忘苏。
“忘苏她才生了孩子,正在坐月子。”水生说着,却见徐邈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姐姐被范家的人扣下了。”楚玉衡咬牙切齿。他恨不得当时就打上门去,让范家的人把姐姐交出来。可是他们在府城没势力也没人手,根本就抵不过范家的。
“范家的人?”水生微微蹙眉。徐邈他们要去府城的时候,忘苏才一再的提醒要小心范家的人。本还想着范家不至于太过分,没想到范家却做出这样的事来。
徐邈也就把事情都说了一遍,“范家让忘苏拿着双面绣的手艺去换欢颜回来。”
“又是为了双面绣。”水生沉吟着,“只是忘苏此时也不宜出门。”
“可是现在只有忘苏姐姐才能救姐姐了。”楚玉衡急切的说道。范家手眼通天,甚至还有人在宫里,即便是找了官府,怕是也救不了姐姐,或许还会让姐姐更危险。
此时范家就一个目的,一定要弄到双面绣的技艺,除了忘苏姐姐,已经没人能救了。
“我知道让忘苏走这一趟实在为难人,可我不能看着欢颜出事。”徐邈握了握拳头。他是个大夫,自然知晓女子坐月子的重要。
何况忘苏才生下了孩子,此时身子都还没恢复,连下床行走怕是都很难。
“还是和姐姐说一声吧!到底去不去,还是该由姐姐来决定。”博闻叹息了一声。
水生望了博闻一眼,略有些无奈。只要问了忘苏,必然只有一个结果。忘苏有多在乎欢颜,他不是不清楚。更何况范家还是冲着双面绣来的。
“可以找余家。”水生忽然说道。“既然那是余家和范家相争,那么我们也可以找余家的人帮忙。”余家的人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双面绣的技艺落入范家的手里。
所以知晓此事的话,余家那边该不会坐以待毙的。
若是能向余家借些人手,确保欢颜的安全,那么他们也就不用太担忧了。
“嗯。”徐邈略微点头。他倒不是想到了余杭,而是和余杭在一起的凤语兰。若是凤语兰肯出面的话,范家怕是也不敢太嚣张。
虽然范家是有女子在后宫有宠,可凤语兰却是皇太后的亲生女儿,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范家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凤语兰撕破脸。
“我出门一趟。”徐邈急匆匆的离开了。
楚玉衡却是不敢回家,此次出去把姐姐给弄丢了,他实在是不敢回去面对爹娘。若是爹娘知晓此事,还不知要如何担忧呢!
水生便带着博闻去看玉忘苏,博闻早就想要去小外甥了。
进了屋,玉忘苏见博闻回来了,也很高兴。水生便让博闻去看孩子,自己则坐在床沿和玉忘苏说起楚欢颜的事来。
“怎么会这样?”玉忘苏从床上挣扎着起来,“范家还真够无耻的。”
范家原来兜了那么大圈子,就是为了双面绣啊!她当初就不该绣那幅双面绣的,还真是招惹来了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