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现在的视力在黑夜中根本不受任何影响,远远地就可以看清村庄的全貌,这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小村子,房屋的排列杂乱无章,只有三四十户的样子,这个时侯各家人应该也是从田里回来不久,家里多少都亮着油灯,不过却也只是昏昏暗暗,勉强透出窗纸,熏得发黑的烟窗里都冒着炊烟,应该是在准备晚饭。
随着牛车接近,村里顿时响起了剧烈的犬吠,就见靠近村口的一家窗影上有人影晃动,“嘎吱”有人推开了门向着路口这边张望,可能是隐约见到有牛车的影子,就听那人试着喊了一声“爹,是你吗?”
老汉视力可没有这么好,但是却也听到了那声呼唤,马上应声道:“是黑子吗?是我,咱家来客人了,你让冬梅把肉干拿出来,等我把牛拴好就回屋。”
古玉早已看清,站在门口的是以为三十多岁的壮硕男子,男子个头不低,不过一脸的憨厚相,听了老汉的吩咐,马上应声道:“诶”,就赶忙转身进屋去了,紧接着那屋里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拴好的牛车,老汉笑呵呵的拉着古玉直接推门进了屋子,先是一个只容两人同行的过道,过道左侧中间开了一个门框,过道最里面是个黑乎乎的灶台,正有一男一女在那里忙活着,男子就是刚才站在门口的黑子,另一个是一名样貌有些清秀的妇人,黑子一边向灶内填柴,一面看着夫人呵呵傻笑,妇人则是嗔怪的瞟了他一眼,看这亲昵的模样,应该是一对夫妇无疑。
见有人进来,夫妇两人全都转头看向这边。黑子站了前来,妇人也放下手里的东西,可能少有见到外人到家里来,有些拘束的把两手在前襟上擦了又擦,但还是随着黑子一起向着老汉喊了声“爹,您回来了!”
老汉好像对古玉能到家中做客非常高兴,赶忙把古玉介绍给自己的儿子和媳妇,“这位公子跟我一路过来,是个有学问的,现在天晚了。我就邀她来咱家住上一晚”,又指着黑子夫妇说道:“这是我家儿子,你就和我一样叫他黑子。别的都好,就是人太老实,不怎么爱说话,这是我儿媳冬梅,我还有个孙子叫生儿。对了,我乖孙哪去了?这次价钱卖的比以往都好,我可给他买了些好东西呢!”
“爷爷,我在这呢!爷爷给生儿带了什么好东西呀?快拿出来给生儿看看!”
老汉声音刚落,就从里屋传来一个稚嫩的男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冲到了老汉脚下。抱住了他的大腿,老汉喜上眉梢,哈哈大笑着把脚下的小家伙抱了起来。用短密的胡须扎了对方一口,惹得小男孩咯咯直笑。
这时古玉才有机会见礼,“黑子哥,嫂子,小弟打扰了!”
那黑子确实憨厚。连忙一个劲的摆手道:“不打扰,不打扰。”
那生儿当真招人喜爱。竟主动甜甜的喊了声叔叔,叫得古玉连道他机灵,既然做了人家长辈,自然要有所表示,她想了想,拿出一瓶手中最差的丹药来,瓶内足有二十颗,此丹名为养精丹,能够强身健体,祛病驱邪还算灵验,正好适合这一家普通人,不是她小气,而是太好他们也消受不起其中的药力,所以这养精丹最为合适了,向老汉一家解释说自家有医术传习,让他们放心收下,吩咐他们一年吃上一粒就会有奇效,本来老汉一家觉得贵重想要推却,但古玉说是送给小辈的见面礼,没给他们反对的机会。
晚饭的菜样不多,但古玉知道和已经是他们能够拿出的最好的吃食,古玉也没有客气,而且还在那个做掩饰书篓里掏出两壶酒来,都是一帝城中上好的佳酿,和老汉还有黑子喝了起来,开始还都放不开,但见古玉神色自然爽快,甚合爷俩儿的性格,就也不再扭捏。他们何时喝过这等美酒?两壶合在一起足有二斤,古玉只喝了一点,其余的全被两人消灭个干净,这酒后劲很大,竟把两人给喝倒了。
一夜都在黑子爷俩的呼噜声中度过,第二天天蒙蒙亮,黑子两口就起身下了田,等到太阳升起,古玉就想要和老汉告别,却在此时村口传来一阵喧闹,等到出了屋子,古玉就看见有人想这里狂奔,边跑还边喊着:“出事了,不好了,韩大爷,黑子哥出事了!”
老汉一听就急了,连忙问道:“伢子,你黑子哥咋了?出了啥事儿?”
那伢子上气不接下气,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才再次说道:“是毒龙寨的二当家,不知道怎么突然来了田里,说是替百里县的黄大员外来收回属于他的田,咱们那一片田根本不是他的,黑子就和他理论了几句,就被毒龙寨一大帮子人给打伤了,身上都是血,我见情况不对,就赶紧跑回来给您老报信,您快去看看吧!”
伢子一口气交代了事情的经过,老汉一听这事儿与毒龙寨和黄大员外有关,当时慌了手脚,最后下意识的说着“走”,可人却呆立着一动不动,双手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而抖动个不停。
古玉眉头一皱,暗道自己刚要离开,就凑巧碰到这股之事,老汉一家让她觉得倍感亲切,见老汉六神无主的慌乱模样,想着天下父母心,说不得要出手帮上一帮,所以突然伸手抓住老汉的更加佝偻的肩膀说道:“韩老爹,别着急,咱们先去田里看看再说,在这里也等不出什么结果,伢子,前面带路。”
那伢子并没有见过古玉,自然不知道她是谁,可是在她话语里听到了信服,连忙点头应是,就小跑着在前面。老汉听到古玉的声音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嘴唇颤颤巍巍的说道:“小哥说的对,快走快走”,赶紧拉着古玉跟在伢子后面跑了起来。
在韩老汉的见识中,认为向古玉这样的读书人都是有本事的,也许有什么办法可以应付毒龙寨那些个强人,古玉见他一大把年纪,跑了一会就开始气喘吁吁,有些不忍,体内星力一震,就从韩老汉抓着的手臂融入他的体内,韩老汉突然觉得身体一下子变轻了,刚才的疲劳也不扫而空,虽然奇怪,但现在却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再紧追几步跟在伢子后面。
等到三人来到一大片田地处,这里已经聚了许多人,这些人分成两方,一方全都是身带刀剑、面色凶恶的大汉,正以一个身穿炼金锁子甲的独眼巨汉为首;另一边一看就知全都是附近的村民,手中都拿着各种农具,个个神情激愤的对着另一边的人叫喧着,场面非常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