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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八章 客栈小二(1 / 1)

两更天的时候,时迁美滋滋地回来了,方腊一问,这家伙果然趁着夜色,偷偷潜入汤阴城中两户富贾人家,大行其道,东偷西窃,得手了不少金银财物,不过他将这些东西都分给了城中的贫苦百姓,也算是劫富济贫,做了一件好事。

在时迁炫耀完自己的义举之后,方腊将自己方才偷听到的那番话如实告诉了他,时迁一听就急了,腾地一下子蹦起来,抄起手中的双剑,这就准备冲到隔壁房间去,当场结果了那小子。

方腊忙一把拦住了他,压低声音说道:“时迁,你急什么,现在宰了他一个人,根本无济于事。俗话说得好,除恶务尽,我们不如等到后天晚上,埋伏在麒麟村附近,将这群歹徒一网打尽,不要有什么漏网之鱼。”

“就我们两个人?”时迁反问了一句。

“怎么着,害怕了不成?”方腊一笑,望着时迁问道。

“胡扯,我会害怕?简直胡说八道。好,老弟,就照你说的,我们后天晚上动手。”说着,时迁窜回自己的床上,一个大字躺了下来,舒舒服服地说道:“睡觉,睡觉,过两天还要干大事呢!”

第二天一大早,方腊就爬了起来,看了看另外一张床上的时迁,正鼾声大作,睡得正香,便没有叫醒他,自己一个人下了楼,在大厅里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叫伙计端上来一盘素包子,外加两碗小米粥,边吃边观察着二楼的动静。

不一会儿功夫,嘎吱一声,二楼东侧第二间,也就是方腊隔壁那间房的屋门被推了开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瘦高汉子边伸懒腰,边走了出来。方腊暗自抬眼观察,这家伙脸型瘦长,两颊无肉,颌下一缕山羊胡须,再加上一双滴溜乱转的老鼠眼,一看就不是个善类。

瘦高汉子下了楼梯,双手叉腰,站在大厅之中,冲着伙计吆喝道:“店小二,快去后面,把我的马匹牵出来,大爷今天要出趟远门,你小子给我快点。”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计闻听此言,赶紧一路小跑,急急忙忙奔到后面的院子里,从马厩中牵出一匹黄骠马,神色紧张地牵到客栈大门口,这才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孟爷,你的马匹准备好了。”

瘦高汉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从小伙计手中接过缰绳,口中骂骂咧咧,“磨磨蹭蹭,浪费本大爷的时间,真是废物一个。”在抱怨声中,这家伙翻身上马,双腿一挟马腹,双手一抖缰绳,黄骠马一声长嘶,四蹄纷飞,飞奔出城而去。

看到一人一马消失不见了,小伙计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大厅,重新开始忙碌起来。方才这一幕,方腊全都看在了眼中,心中一动,冲着小伙计招了招手,喊道:“店小二,你过来一下。”

见有客人招唤,小伙计忙跑了过来,殷勤地问道:“客官,你有什么吩咐?”

方腊低声问道:“小兄弟,方才那位孟爷是什么来头,架子很大嘛。”

“客官,这住店的宾客都是来自四面八方,他们的来历,我们这些下人怎么会知道?”小伙计面露难色说道。

方腊不动声色地从腰间掏出十文铜钱,放在桌子上,推到小伙计的面前,说道:“小兄弟,你再仔细想想。我看这位孟爷有些眼熟,很像我以前的一位朋友,所以才找你打听他的消息,还请小兄弟帮个忙。”

小伙计偷眼扫视了一下四周,见因天色尚早,前台的掌柜先生双眼惺忪,正在不停地点头打瞌睡,大厅里的食客也只有三、四位,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这才壮起胆子,伸手将桌上的铜钱揣进自己的腰包中,然后尽量压低声音说道:“客官,这位孟爷好像是从北面来的,十几天前住进本店,一起的还有一位顾爷。这两位爷的脾气都不太好,动不动就骂人,甚至还动手打人,我还被孟爷扇了一个耳光呢,所以我们客栈里的伙计都很怕他俩。”

“唉,如此看来,这位孟爷真有可能便是我朋友,他脾气一向就很暴躁。小兄弟,知道他们这次是为何来到汤阴城的吗?”

“客官,这个我就真不清楚了,不过有一次我去房间给他们送茶水的时候,好像听到他们提到什么老东西、仇人、血债、斩首之类的字眼,吓得我赶紧跑了出来。”

“哦,原来如此。”方腊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小兄弟,附近是不是有座黑风山?”

一听这话,小伙计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眼神中满是惊恐,“客官,你不会是想去黑风山吧?我劝你千万不要去,那可是个极其恐怖的地方。”

“小兄弟,不要慌张,我只是听人说起黑风山景色不错,一时好奇,这才多问了一句。怎么着,这黑风山有什么不妥之处吗?”说着话,方腊又掏出十文铜钱,塞到小伙计的手中。

捏了捏掌心中的铜钱,小伙计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低声说道:“客官,你有所不知,黑风山距此地不过百里,原本是个山清水秀、景色优美的地方,不过三年前,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伙歹徒,霸占了黑风山,四处抢劫,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从此之后,黑风山就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匪窝。”

“难道官府不管此事吗?”方腊好奇地问道。

“刚开始的时候,官府还派兵剿匪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是大败而归,反而助长了黑风山的威风。听说现在山上的匪徒已经有七八百人,领头的几名匪首号称黑风六煞,嚣张得不得了,相州境内提起黑风山的名头,都是心惊肉跳的……”

“铁蛋,你小子又在偷懒,还不赶紧干活去,和客人瞎聊些什么!”一声大喝声打断了小伙计的话语,原来是掌柜先生打盹醒来,看到店中的小伙计不务正业,不禁有点恼火,忍不住痛斥了几句。

见掌柜先生醒来了,小伙计忙丢下方腊,手脚麻利地擦起桌椅板凳来,不过他还是小声和方腊说了一句:“客官,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你要是感兴趣的话,隔壁牛肉铺的张大哥知道得更清楚,你可以去问问他。”方腊冲小伙计笑了笑,以示谢意。

吃完早饭之后,方腊来到后院,正好遇到贺老汉在捯饬骡车,想来是准备今天继续赶路。方腊忙上前说道:“贺老汉,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需在此地多逗留两三天。你先好好休息几天,等要上路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方爷,那这几天的工钱,你看……?”贺老汉犹犹豫豫地问道。

“放心好了,不会少你工钱的。给,这是白银一两,先预付给你。”对于这些普普通通,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老百姓们,方腊总是想竭尽全力去帮助他们,因为他深深知道这些人生活的艰辛和不易。

看着贺老汉兴高采烈离去的背影,方腊不由自主想起方才小伙计所说的那番话,看来这帮贼人相互勾结,势力着实不小,要不是自己偶尔偷听到消息,那明天晚上麒麟村的一幕人间惨剧将是难以避免,方腊心中暗道一声侥幸。

回到房间,方腊左思右想,觉得为了稳妥起见,有必要走一趟麒麟村,一是打探打探情况,二是找个机会提醒一下王员外,让他们早做准备,毕竟届时光靠自己和时迁两人,面对人数众多的匪徒,恐怕很难照顾周全,万一有个闪失,让匪徒乘虚而入,伤了无辜百姓的性命,那可就罪孽深重了。

想到这里,方腊再也坐不住了,一把将还在熟睡中的时迁拉了起来,也不管他如何抱怨,便将自己的顾虑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时迁起初并不以为然,不过听到最后,已是频频点头,“老弟,还是你考虑得周到,这人命关天之事,丝毫马虎不得,你等我一会,我洗漱一下,然后我们立即动身!”

麒麟村,位于汤阴城东,村前有条宽约七八丈的河流,河水清澈,波光粼粼,不时可见数尾鲤鱼跳出水面,争先恐后地享受着暖春的阳光,河上一座平坦的木桥,是麒麟村和外界的唯一通道。

方腊、时迁两人站在木桥之上,看着眼前这座安静祥和的小村子,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一个念头――这里宁静的田园生活很可能就将一去不复返了。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干什么的?”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思绪。方腊定睛一瞧,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三个小男孩,大概都在七八岁左右,气势汹汹地站在两人面前,手中的弹弓高高举起,目标直指自己和时迁。问话的一个小男孩,站在三人最前面,浓眉大眼,虎头虎脑,个头比同伴高了不少,一看就是带头的。

方腊、时迁对视一笑,还是方腊首先开口道:“小朋友,我们只是偶尔路过的游人,见此处山明水秀,风景怡人,便驻足观赏起来。小朋友,你是本地人氏吧,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少跟我装蒜,我爹说了,这几天村子里经常有不三不四的陌生人出现,要我们提高警惕。你们俩一看就不是好人,尤其是你身旁的那个家伙,长得贼眉鼠目,十足的坏蛋相。放老实点,快点说你们是干什么来的,不然的话,休怪本少爷手下不留情。”小男孩根本没有理睬方腊的说辞,义正词严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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