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冯君的这番话,朱雨深和沈兵听起来还是觉得有点刺耳。但他们俩也没再说什么,三个人竟无声地喝起酒来,那样子有点像都是在喝闷酒。沈兵边喝边叹着气。
这时,有一个丰满的妇女抱着一个婴儿走进来,站到他们桌子跟前。她用腹部抵着桌子,眼睛直盯着桌子上的菜看。冯君朝她举了一下酒杯说,坐下来陪我们们喝几杯。该妇女微笑着摇了摇头。
等她转身走了后,冯君说:“这个肥波住在我隔壁,我头都被她吵大了。她老公长年在外打工,她在家没事就跟老公公吵嘴打架。打架时两个人抱着打,那样子很不成体统。前天晚上八点钟,他们俩又干了起来。可能是她老公公那瘦小的身躯承受不住了,我听到老头大喊救命的声音。我循着声音冲到他们家后院,看到他们俩纠缠在一起,那女人占了上风。我只有出手了。我便从后面一把箍住了她的胸,目的是要把他们分开,但是结果却比较恶心。你们猜怎么着?那女人不正是处于哺乳期间吗?她的胸脯经我这么一按,奶水全出来了,把我的双手全弄湿了。腥味熏得我想吐,我真是有苦没地方诉啊。”说到这里,他坏笑着。
沈兵不认可冯君的这些话,他说:“你小子太油了!我看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谁让你就这样拉架?你是冲占人家嫂子便宜去的吧?”
冯君把筷子一丢,说:“哎哟啡,我说沈警察,你把我冯君当成什么人了?我现在还用那样饥不择食吗?现如今,就咱们黄镇,盯着我的姑娘、嫂子多着呢!只是我学好了,暂且不给她们机会罢了。再说了,这打架的事也归你们派出所管啊,我劝你还是管管他们家吧。这个女人闷得慌,要找地方发泄,她那骨瘦如柴的老公公,哪能承受得住她的发泄呀?我说,下次他们再抱着打架,我就打电话给你。你来学我那样子拉架,包你爽!”
沈兵说:“这个主意也不错,再说吧。”
一直闷在那里没出声的朱雨深,见他们越说越黄,听不下去了。他咳了两声,说:“吔,你们可别越说越不正经,注意点形象!”
他这话一出,冯君不干了,他大声嚷道:“朱老师,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品质倒不错,就是太假了。常言道,那个少女不怀春,哪个男人不好色!你们这些文科老师,绝大多数都是情种!保不准你们有人还打着自己教的那些丫头片子的主意。要是让你们变成有钱人,让你们放开来搞,肯定能整一大堆事情出来。你们比较博爱嘛。就像咱家金爷,他曾说他的爱分成了若干分,均匀地分给了跟他糗的女人。可怜的是一些天真的女人,还想做博爱的男人的唯一。在这方面,老马,孙伟他们几个比较,你却隐藏的比较深。我知道你也想,只是压抑住了。压抑也不是个事啊!你看你人瘦毛长的,还白了不少头发。别熬自个儿了,我的哥哥。想说啥就说啥,想糗就糗。人这一辈是很短的,活得那么累干吗?”
沈兵也不断地点头表示赞成。
对于这些话,朱雨深还能承受,他没有反驳。
但是冯君得寸进尺,借着酒劲继续发飚道:“朱哥,你跟沈哥比起来可差远了。听夏黑蛋讲过沈哥在你前女友家掀桌子发泄的事,那才是英雄之举啊。反过来,换作是你,你能做到吗?我冯君也有这个魄力的人啊。现在像咱们这种直率、敢做敢为的人真是太少了!”
朱雨深已比较难堪,他无言以对。
冷不防,冯君的女友陈晶穿着睡衣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睡眼朦胧地埋怨道:“你们叽叽喳喳的吵死鸟人了。现在还不到十二点呢,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啊?”冯君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说:“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你滚回房间继续睡觉去吧,呆会儿给你留点吃的。”
陈晶说:“老公,你怎么说人家是小孩嘛。人家都跟了你,做了几年你老婆了……”冯君做了个暂停的动作,叫她立马消失。
继而,冯君扫视了一下桌子,说吃的东西还是买少了。他叫朱雨深和深兵接着喝,他骑车再去买点菜来。他们二人也没客套,继续对饮着。沈兵抱怨朱雨深怎么这么长时间不约他喝酒,另外问了一些有关他和肖蓉结婚方面的事。
朱雨深有点发飘了,但他胸中是清醒的。他慢慢地向沈兵解答着他提的问题。
不经意间,却来了一个精瘦的老杆子。他径直坐到了上座,并轻篾地扫视了他们俩一眼。然后自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他们俩人一时惊得不知所措。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喝酒?”来者说道。
“我们们是冯君的同事”朱雨深答。
“你是什么人?”沈兵反问道。他能确定来者不是老主人金胡子,这人又让人感觉不爽,所以沈兵阴下了脸。
“哼,问我是什么人,我是冯君他爸!告诉我,我儿子去哪了?”
这下朱雨深和沈兵已知,来者正是冯君常提的老冯。他们没有答他的话,空气好像凝固了。
过了一刻,冯君的声音响了起来:“哎哟非,我当是哪个伟大的东西坐到我的位子上了呢,原来是老冯啊。我说,你来这干吗?”说着,冯君把才买回来的熟菜摆到桌子上。
老冯这时完全像换了个人似的,他抖抖擞擞地站了起来,讨好地朝冯君笑着。他问道:“儿子啊,你妈什么时候回来?”
冯君白了他一眼说:“你问我妈啥时候回来干吗?难道你还想找她干什么吗?你们之间不早已经人、钱两清了吗?他们还额外补贴了你不少钱,你还找她干吗?我说老冯,你可不能有什么非份之想啊。你想想,这找金胡子相认,可是你一味地怂恿,她才那么做的。根据协议,你得到补偿就行了。我说,如果你还想粘着她,不就大逆不道了吗?再说好事也不能全让你一个人给占了啊?就你那点花花肠肠子,以及你们私下里小打小闹着,怎么能瞒过我呢?我鄙视你!”
老冯见冯君说到了点子上了,尴尬地笑了笑说:“儿子,我也是没法子啊,你难道就不同情我吗?我现在活得哪像个人样,背后也被村上人讲死了。我真是丢了夫人又折兵啊。”
冯君把桌子一拍,大声喝道:“这不都是你的主意吗?我和我妈背后不也被人家说闲话吗?你是损失了一些东西,但你得到了钱啊。你现在的吃喝、看病,那些钱不都是别人供你的吗?另外,差点忘了告诉你,金爷已着手到公安局帮我改姓了。到时我就叫金君了,而不是冯君,你满yi吗?”
老冯听他这么说,脸上显示出颓废的表情。见此情景,朱雨深打圆场道:“你们好歹以前是一家人,别说了,都坐下来喝酒吧。”
冯君对朱雨深说:“你们看,这就是哥身上的另一条蛆!”然后他冲老冯说:“话讲完了,你也没必要呆在这里了。你必须一份钟之内在我面前消失!”
可怜的老冯,听了这句话,叹气声不断,只好绝望地离去。
朱雨深和沈兵见此情景,觉得比较难堪。他们俩都站了起来,不知怎么办。等老冯一消失,冯君假意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冲他俩说:“我是不是做得没人性啊。哎,没法子呀,这叫造化弄人,我心里有气没处撒啊!别人以为我过得爽,实际上我心里苦啊。朝老冯发泄一阵后,我心里要好受些!”
后来,朱雨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冯君骂老冯时,他就感觉自己的后脑勺处有点疼。他依稀记得,冯君和沈兵还喝了两杯,然后就散了。他自己木然地骑车,凭着本能回了家。
此后一连好多天,冯君都没有过来上班。他的课都由古明秀和另一个体育老师代上。这样一来,古明秀就比平时苦多了,她跑到校长那里发牢骚。却被告知没人管得了冯君,叫她只有忍一忍。冯君在办公室的座位就这么空着。朱雨深这才发觉,生活中少了冯君,果然少了不少乐趣。他不在,办公室里一下子空旷多了。
某天中午,大刘的宿舍异常热闹。朱雨深看到小俞、孙伟和夏有礼都凑到了那里,他们在那里有说有笑。朱雨深一看这情景,马上来了兴致他也奔了过去。到那里一看,原来是大刘这边来了三个女性。这三个年轻女子都化了妆,衣服穿得也比较暴露。其中,坐在大刘身边的那个老一点的,应该是他的女友。夏有礼他们三人便使出浑身解数以博红颜一笑。但是,尽管他们三人的口才今天已是超水平的发挥,这几个高傲的女子就是不来兴致。
朱雨深出现后,夏有礼故伎重演,拟古人说话的样子,对着他讲了一大通废话。朱雨深早已看出了事情端倪,他觉得夏有礼甚是恶心。没加考虑,他就离开了。他估计夏有礼等人要在那儿糗很长一段时间了。远远地,他看见夏有礼那惊艳的老婆胡玉琴从街上买菜回来了。他暗叹:这人真是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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