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我血……”
“我以我身……”
“我以我所有,养天地浩然正气……”
刹那间,无数的呢喃声充斥宇宙,一个个古意盎然的人影缓缓走来,在诉说、在阐释一种天地至理。
天地间嗡嗡鸣鸣,隐隐有歌声传来:“刚直孕正气,充盈浩然胸。或凝铮铮骨,或化凛凛风。或屹中流柱,或擎参云松。可当三尺剑,可贯七彩虹。可展祥和景,可驱严寒冬。时穷节乃见,危难出英雄。”
……
清虚此时所化血海一半为剑气完全蒸发,一半好歹算是挤进了异位空间,但为浩然正气所阻挡。
这浩然正气无相无形,但却又刚正博大,隐隐对他这类左道奇功有着极大的克制作用。
这一刻,忽然歌声响起,却是对这浩然正气有着极大的加幅作用,只见空间中骤然一亮,竟是大放光明,整个空间内竟是被照射的纤毫毕现。
随即清虚但觉身形不稳,一股极大的力道传来,竟是要将他排挤出这异位空间。
清虚但觉一股怪力传来,简直让他无从抵御,竟是一点点被排挤了出来。
血海黑光刚一露出异度空间之外,但闻嗤嗤声不绝于耳,那柄银色小剑正高悬于外,一见到血海,不用催发,便自动发射出无穷剑气,刹那间便将其消磨一光。
清虚又痛又急,大喝一声,血海神功还有天下无光全力运转,总算勉强抵住了,不再被挤到空间之外。
正待稍微喘息一下,却忽然听到嗡的一声,空间内再度大放光明,让人目为之谜,简直就连神识都被限制了,只能勉强放出身外数丈远。
清虚勉力睁开眼睛,忽然只觉浑身寒毛一下子竖起来,只见无尽光明之中,一柄银色小剑载沉载浮,竟是出现在了这个空间内。
倚天神剑?
倚天神剑竟然能够横跨空间,追击而来,清虚刹那间明白过来,只觉亡魂大冒。
这柄神剑,竟然犀利以致如斯,穿越空间如无物?
当年,就算黄埔血剑要穿越空间位面也是耗费了莫大之力,而且还难以持久,只能发出一击之力。
那岂不是说,这柄倚天神剑已经超越了黄埔血剑。
清虚惶急间转头就走,这一刻,天下无光神功全力运转,整个人就是一空,随即血海消失,一团黑暗现身出来。
黑是原始的黑,浓郁的仿佛是天地未开,混沌世界,但却有无尽阴风四起,冰凝万物,这黑暗内内似乎有一个幽冥深渊。
清虚只来得及做完这一切,只听到翁的一声,无尽剑气还有无穷浩然正气便打在了这团黑暗之上。
刹那间,阴风呼啸,剑气纵横,无穷光芒大海般波动不休,光芒中还有人纵声高歌道:“横流沧海水,勇进仍从容。”
每一道剑气都散发出勇猛决绝、勇往直前的意志,而且那剑气竟然如同有人指挥一般,竟然还不时分进合击、穿插分割,刹那间便将清虚演化出的黑暗打得七零八落。
清虚只觉痛彻心脾,自身如同遭受千刀万剐的酷刑,由于他此际神魂和天下无光融为一体,是以,在黑暗被剑气消融的同时,他的神魂也是大有损失,坚持了数息时间,竟是开始迷糊起来,竟是要晕厥的兆头。
他本来魂魄参差不全,后来吞噬了几百人,勉强将魂魄补全,平时还好,但一到危急关头,细微之处便难免稍有滞涩。
那些凡人的魂魄里,或多或少的都带了一丝怨念、不甘,平时都被清虚所修炼的左道神功给死死压制住了,做不了什么怪。
但这刻,清虚的神功一旦受到克制,刹那间,这些怨念便发作起来,竟是不受清虚节制,纷纷自动往那剑气中融合而去。
这些个冤魂自然极为弱小,和剑气稍一接触,立时纷纷崩溃消散,但在消散的瞬间,竟然浮现出一张张人脸,却是带着解脱的微笑。
这些冤魂,竟是宁肯死,也不愿再受清虚节制。
空间外面,一个五六十岁的年纪老者,颌下一绺白须随风轻摆,便如同一个世外高人一般,只见他的气息温和正中,竟是修炼的正宗道家神功,正是那华山掌门刘玉玺。
只见他负手而立,仪态闲适,竟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只见他忽然笑道:“呵呵,想不到啊,这峨眉掌门的魂魄竟然如此驳杂不齐,真是难为他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修炼到如此境界了。”
刘玉玺负手而立,侃侃而谈,便如名士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一般,若是有人自远处望过来,见他如此仪表姿态,只怕立时便会生出膜拜之意。
但他话音方落,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道:“废话休要多言,快快说来,能不能将这峨眉掌门一举杀灭,若是稍有差池,到时候大王怪罪起来,可不是你我能够担当的。”
刘玉玺循声望过去,脸色微有不愉,他正在兴头上的时候还有一大肚子的俏皮话准备说出来,却被人从旁打断,当真令人扫兴。
但他看了这个说话的女子一眼,脸上的神色却忽然变得极其奇怪,似乎有喜悦,又似乎有些惆怅,只见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终于还是打住了。
只见他微微一顿之后,才淡然说道:“霞妹何必心急呢?这人已经被我倚天神剑完全困住,灭杀只在反手之间,只不过此人的魂魄,却竟然是好多凡人残魂凝练而成,当真是有些怪异呢?”
那被叫做霞妹的正是清虚当初所救的小霞,此际只见她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竟是国色天香,让人不敢逼视。
只是她的脸色,不知怎的,竟是冷若冰霜,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
这时候,十七人当中,有一个英俊青年忽然发声道:“敢问老大,世间传言这峨眉掌门一身左道神功出神入化,为何在您的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呢?”
这话算是问道了刘玉玺的痛处。
只见他手捋长髯,微微而笑,清了清嗓子才道:“这峨眉掌门虽然身负不世神功,但我来的时候,却已经得到了我们大王的启示,说是这倚天神剑却是恰好是这厮的克星。”
说到这里,双手抱拳往空拜了一拜,才正色道:“大王果然是算无遗策啊,倚天神剑一出,果然将这峨眉掌门打得一败涂地。”
刘玉玺这里兄弟几人闲话家常,但异度空间内的清虚却着实到了生死存亡之刻。
倚天神剑剑气、剑光如大海般汹涌博大,却又犀利异常,只是数息间,便将清虚演化出的黑暗消磨的仅剩下了薄薄的一层,而且,受到浩然正气的感召,清虚神魂内不停有冤魂飘出,消融在剑光中,更是令他元气大伤。
清虚只觉痛极,他此际不光肉体受损,而且魂不守舍,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迷糊当中,但本能当中,却还是全力守护着那一剖黄光。
黄光当中,一个女子,宫装丽容,围着一跟黑黝黝的棍子,左右转了几下,满脸愁容,喃喃道:“这可怎么办啊,如此博大浩瀚的浩然正气,却正是一切妖法邪修的克星啊,我,我却是一点也帮不上忙了。”
说话间,眼见得清虚演化出的天下无光已经越来越淡了,此际,清虚也已经失去了正常的应变之能,只是紧紧护住了那剖黄光,任凭剑气如霜,纵横若网,一点点消磨着他的身躯。
忽然间,清虚似乎清醒了一点,黑光波动,一点小小的黑色的甲壳一般的东西倏地被投入了黄光之内。
那黑色甲壳正是当年清虚击败极光世界之幽风魔煞之时,怎样也无法炼化的东西,这刻,他也不知怎的,竟然将这东西给投入到了息壤所散发出来的黄色光芒之内。
那黑色甲壳缓缓进入了黄光之内,眼看就要落到地上,那一截黑黑的棍子,此际已经发出来了一个小小的芽孢,一直以来都是木木呆呆的,无论清虚怎样沟通,也从未能够交流。
这刻,那黑色甲壳进入黄光内,这截棍子却是忽然动了,只见它顶端的芽孢竟然忽然伸了出来,闪电般卷住了黑色甲壳,倏地往回一带,那黑色甲壳忽的便没入了这黑色棍子之内。
这黑色甲壳当初何等之坚硬,清虚用血魔大法反复炼化也不知道多少遍,都是毫发无损,难以伤其分毫,但这刻,一投入黑色棍子内,却立时发出咔啪卡啪的声音,竟是立时便化掉了。
随即,黑色棍子上黑光闪烁,竟是再次发出来一个芽孢。
这样一来,黑色棍子上,便有了两只芽孢。
芽孢上黑芒闪烁,不一会,两个芽孢只见便迸发出来了黑色的光芒,光芒来回循环,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光芒回环。
黑色光芒回环一旦形成,便有了一股隐晦的意志波动起来,“是谁,是谁与我这世间最美的美味?是什么如此明亮,是什么散发出如此让我讨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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