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蒙芷秋变身（1）
大家望着蒙芷秋脸上那仓惶的神情，这老奴婢不过是说有人看到了谁推蒙砚落水的，她怎么会变得那么慌张？
但大夫人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快，她立即用眼神示意身旁大丫鬟水乐借关心之由去挡住众人看向蒙芷秋的视线。
“二小姐怎么了？莫不是落水的时候惊着了？”水乐说着，扶下蒙芷秋紧紧印在蒙芷盈小臂上的手。
蒙砚也适时的关心两句，“母亲，若是妹妹身体不适，便让她回去休息吧。”
大夫人正有此意，虽然她并不知自己的女儿到底是怎么了，但在这种时候，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可不能让她失态于此了。
蒙砚看着蒙芷秋被丫鬟们扶走，就在她们即将消失在花帘前时，她突然开口，“康妈妈，既然你都信誓旦旦的说了，为了各位小姐今日无故的委屈，我定是要揪出这个害得大家险些落水丧命的罪魁祸首来了。母亲，女儿请母亲派人到练武场那儿问问那两位客人少爷……对了，康妈妈，是哪两个客人少爷？”
“回大夫人、大小姐，是二房表少爷和南会元。”康妈妈回答。
蒙芷秋的背影陡然停住了，仍凭丫鬟们怎么拉，她也不动半厘，直直立在原地。
“南会元？”蒙砚忽然不解地望着大夫人，好似她昨日才来京城，对这里的人或事都一无所知，满脸都是求知。
锦夫人看着蒙砚的茫然样，不禁嗤笑一声，“他是今年会试的第一，好歹一个官家大小姐，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蒙砚闻言，她也不觉得被锦夫人当众这么说有什么丢人的，只是羞羞一笑，脸上神情倒是单纯的坦荡，张口便喜道，“那么厉害？那他一定是个诚实忠厚的好男儿，定不会偏袒了那个推我落水的人，问他正好了。”
蒙芷秋的背影又是一颤。
“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看到了谁推你落水？”坐在椅子上的刘水芸忍不住开口驳她，本来她落水后已是有些受了寒的，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才一直坐着不说话。
其实，要不是为了看蒙砚受罚，她早就回府休息去了，可是眼下，她先是看着蒙砚脱清了干系，如今还弄出一个什么真正的罪魁祸首。那时候站蒙砚身后的，不就是她们几人嘛，难道蒙砚要诬陷她们不成？
“啊……是我太急了，不过，到底有没有看到，还是要去询问一番的，不是吗？难道刘姐姐不想知道是谁害得我们掉下水的？”蒙砚先懊恼了一下自己的着急，随即脸色又是一转，话语变了又变，直把刘水芸噎得只能说出下面这句话。
“我当然想知道了！”
“大家都想知道吧？”蒙砚立即转向各位落水的小姐们。
谁能说不想知道呢？她们刚刚还仅凭蒙芷盈一句话就把蒙砚定了罪，要惩要罚的，现在谁能说不想知道？
小姐们不得已的，都点了点头。
花帘后的蒙芷秋转过身来看着面前情景，粉拳紧握，心里轻抖，直叫扶着她的水乐摸不着头脑。
“母亲，可是能请人去问问二房表少爷和南会元？”蒙砚代表众人，恳求地问向大夫人。
大夫人心思百转，白比蒙砚多吃了二十几年的饭，她竟然猜不到蒙砚究竟想做什么，这罪魁祸首是必须抓出来的，毕竟六七位千金小姐差点溺水不是小事，只是，她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蒙砚那张无害笑脸的背后有什么阴谋……
可是，大夫人想不通，蒙砚昨日才入府，怎么可能会和今家小子有什么牵扯，和那南会元更是不可能了，那么，蒙砚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水夏，你带人去练武场问问。”大夫人只能先应下了。
“劳烦母亲了。”蒙砚屈膝行了个礼，随即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着，期间，她还不忘安抚一下刚顶过她的刘水芸，“刘姐姐放心，就算南会元见不到，还有二房表少爷呢，他们两人都是人中优材，定会实话相告的。”
“我……”刘水芸正想说自己并不放心，但她到底还是吞回去了，这里有这么多夫人，她可不想跟蒙砚吵嘴，要是吵不赢就丢人了，名声可能都不好听了。
“二妹妹，你怎么还站在那里？快去休息吧，之后的事情，待你好些了，我会叫丫鬟去告诉你的。”蒙砚蓦地发现了还站在花帘后的蒙芷秋，她这么开口一说，马上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带过去了。
蒙芷秋心里此时正波涛汹涌着，哪里能听见蒙砚在说些什么呢，更管不着丫鬟不敢用力的拖拉。
她自己很清楚，蒙砚身边那个妈妈说的不错，南达宁当时的确在莲花塘对面，她听到了蒙芷盈喊他的声音了，而那时也正好是她看见锦绣表姐推蒙砚入水的时候……
蒙芷秋不敢肯定南达宁到底有没有看见，如果没有那就万事都好了，但如果有呢？她开始替南达宁担心受怕。
是的，蒙芷秋两年前便心牵南达宁了，此时正处于小女儿家的单相思中，她平日藏得极好，连生身母亲都不知道。
两年来，蒙芷秋一直细心探听南达宁的消息，她知道南达宁两个月后有一场殿试前的面试，而面试的主审官正好就是许左丞相……
南达宁生性耿直，若是他看到了，他一定会说出来，之后，他便会害了锦绣表姐的名声，母亲与外公家也会变得难堪，那许左丞相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南达宁一个白衣秀才，没权没势的，这一辈子的仕途肯定要完了……
蒙芷秋死死咬紧了下唇，她对蒙砚关心的呼唤没有一点反应，她根本就不想理会她，若不是蒙砚，她哪里会这般的难以抉择！
不知不觉的，一颗仇恨的小种子自此种下了。
“母亲，不必问了。”突然，蒙芷秋挥开丫鬟的手，拨飞花帘，快步地走了出来。
顿时，众人都惊讶地瞪着蒙芷秋扑通一声跪在大夫人的面前，她那动作简直快得像是冲动而为，不经大脑。
蒙砚也一脸的受惊，可她却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蒙芷秋身边看着她。
康妈妈这时也已退回到蒙砚身后待着，她低眉顺眼的，悄悄瞄着蒙芷秋，她很想知道，蒙芷秋会被蒙砚逼到什么地步。
“秋儿，你这是做甚？”大夫人蓦然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了，便立即叫丫鬟把蒙芷秋拉起来。
可下定决定的蒙芷秋哪是那么好拉走的，她躲开丫鬟的手，直接大声道，“母亲，秋儿有错！”
“妹妹到底怎么了？你何错之有？有话好好说，你刚落了水，地上凉，不能受……”蒙砚看丫鬟都被蒙芷秋躲开了，便过去亲自拉她起来，可谁知，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蒙芷秋就大力地打开了她的手。
这还是第一次，蒙芷秋那永远纯善温柔的脸上，露出了如此明显的排斥和厌恶。
“你别碰我！我讨厌你！”蒙芷秋发怒大斥道，她像是要把一切火气都发在蒙砚身上一般。
一直处于看戏状态的蒙芷盈霎时便被吓惨了，这难道不是她才应该做的事情吗？怎么蒙芷秋抢来做了？她该不会真的是被池水灌了脑子吧？
被怒吼了的蒙砚好似没有反应过来一样呆呆站着，她那被打得发红的手背垂在半空中，似乎无法反应过来，她只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蒙芷秋。
大夫人从没有见过二女儿这副豁出去的模样，只以为她真是落了水，受了惊吓才变成这样，心系女儿的她立刻起身要亲自去拉起她，可还没等她动作，蒙芷秋便说出了让她不得动弹的话。
“不用去问别人了，是我推你下水的！是我推的！我讨厌你！”蒙芷秋冲着蒙砚大声吼道。
眼见着蒙芷秋越来越激动，康妈妈赶紧带着还愣在原地的蒙砚后退几步，同时，她还看了眼蒙砚的手背，只一眼，她就有些惊叹，啧啧，看看这红肿迅速的啊，该不会是大小姐自己拿手去接了二小姐的翡翠手镯，才导致手背伤得这么快的吧？
“秋儿！你胡言乱语什么？来人，把二小姐带下去！”大夫人当机立断，绝不能叫蒙芷秋继续这么疯下去，她喊了身强力壮的妈妈去制住蒙芷秋。
可蒙芷秋难道还不了解她的母亲吗？她心知母亲的想法是什么，为了拯救南达宁，她立即拔下头上的簪子，横在脖间，“别过来！就是我推的，不必问任何人！”
果然还是年纪太小了……康妈妈看着蒙芷秋的举动默默摇头。
其他的夫人小姐们都被蒙芷秋的举动吓得快速后退，心里纷纷惊到，这蒙芷秋该不会真的是落水时被水鬼上身了吧？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