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大家一起愉快的玩耍吧
见着已经轮到今敖且了，本来还在亭子上看的刘水芸伸着脖子，抱怨了一句，“树都挡着了，你们还挤着，我那看得见啊？”
话落，刘水芸就带着小跟班郑珍珠顺着台阶跑下了亭子，走到了亭子下的草坪上，果然，没有树叶的遮挡，从下方看上去，能将练武场上的今敖且整个人都收入眼底。
陆陆续续的，发现视角的确不太好的小姐们也跟着下去了。
只有许锦绣带着蒙芷秋和蒙芷盈，俞瑜带着蒙砚和龚欣夏还矜持地站在亭子上看。
对射箭不甚理解的蒙砚此刻正仔细地听着俞瑜和龚欣夏的解说，突然，一道刺眼的日光再度射-进了她的大眼里，黑色的瞳孔被刺得一缩，蒙砚迅速眨眼，随即循着方向找了过去。
那光是从莲花塘附近照过来的。
初秋刚到，天气转凉，莲花虽被花仆们精心照料着，可也衰得差不多了，好似要连带着周围一圈翠绿草地一同塌陷到泥潭里去了一样。
找了好几圈，蒙砚的眼睛就是再大，也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那光来得措手不及，走得无影无踪，让人抓不到一丝苗头。可此时蒙砚却不再认为那日光是错觉了。
从门厅到莲花塘，一共两次，这一次还偏偏挑中了莲花塘的位置……
有人在警告她什么吗？
垂眼看看下方莲花塘，还有站在莲花塘两尺远处的小姐们，蒙砚突地眼瞳一颤，难道被人发现了？
不可能！
蒙砚先是否决，昨夜手里的湿意仿佛还在指尖，绝不可能有人看到她，转而，蒙砚又开始掂量着今日的情况，如果被人不小心发现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康妈妈并没有来告诉她什么……
思绪转变不过几秒间的事情，蒙砚当机立断，不论是否被发现了，她都要去试上一试，机会只有今日一次，不能错过。
突然，蒙砚的周围发出了好几声喝彩。
“白矢！十箭都是！”龚欣夏抓着俞瑜的手可劲地摇着，满脸的与有荣焉。
俞瑜任由龚欣夏摇着，偏头看向蒙砚，本想和蒙砚一起笑龚欣夏几句的，可她发现蒙砚直直地盯着练武场方向，眼睛都不眨一下，俞瑜有些奇怪，便顺着蒙砚的视线望过去，这一望，俞瑜立刻皱起了浓眉。
“姐姐！你看到了吗？我表哥射的！”蒙琦安一边呼喊一边跑过来了。
他眼睛尖得很，一下就瞧见了蒙砚。
蒙家练武场与八角亭离得并不远，不过隔了一个莲花塘加两条石头小道而已。
本来蒙琦安年纪小，叫他过来说说话也是可以的，可是这里那么多小姐在，实在是不方便，而且随着蒙琦安这一声呼喊，练武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被蒙琦安欣喜欢呼的对象——蒙砚，更是再次成了众目的焦点。
“真不懂事……”俞瑜不悦地盯着跑来的蒙琦安，她当然也注意到了其他人都在看着蒙砚，没有多想，她马上就拉住蒙砚，把她藏到了自己的身后，不让人再看她一眼。
第一次见到蒙砚，俞瑜就知道她有多美了，让别人多看一眼，她都觉得损失了。
被俞瑜挡起来的蒙砚本来还默不作声的站在，突然，她发现了两道犀利的目光，斜眼望去，是许锦绣的。
许锦绣的眼神比淬了毒的针还要可怖上几分，像是恨不得把蒙砚扎个千疮百孔的。
蒙砚不解地瞄着她，她不就是成了几个少年们的目光所至么，为什么要这么看她，后来，蒙砚再瞧瞧许锦绣身后的蒙芷秋，她就明白了。
这时候的蒙芷秋站在檐柱后，靠在许锦绣的身旁，她先是担忧地看看许锦绣，再是望了眼练武场，最后便是看着蒙砚摇摇头了，眼神里有些许的闪躲。
蒙砚心里了了，她想，许锦绣大抵是为了某个心上人才这么看她的吧。
“姐姐！”一口茶的时间，蒙琦安已经跑过了两条小道，朝着这边来了。
站在莲花塘前的小姐们见他竟然真的要来，顿时就慌了，可是，还是有些小姐不禁开始想，蒙琦安会带着别人过来吗？
“快去阻止他！”俞瑜向蒙芷秋喊了一句，她皱紧眉头，抓着蒙砚的手越来越紧，她心里怒骂着，这里全是未出阁的小姐，他还敢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跑过来，这蒙琦安难道是傻子吗？
蒙芷秋咬咬唇，丫鬟们根本挡不住蒙琦安，更何况，从练武场跑到这里来的小路上没有多少人，就是有，也不敢拦着蒙琦安。
倒是蒙芷盈反应迅速，早在俞瑜喊出那句后，她就拉着还在犹豫的蒙芷秋跑下了亭子，打算穿过莲花塘，跑去拉住蒙琦安。
弊！
被俞瑜拉着的蒙砚看着两个妹妹跑开的背影，她心里一震，事出意外，这跟她预料中的偏差太大了，她不能干看着了。
“弟弟，不能过来！”蒙砚立刻挣开俞瑜的手，她的速度极快，跑得像阵风，一下子就越过了蒙芷秋和蒙芷盈，险险地拦住她们后，蒙砚便站在莲花塘的半尺边上叫住了蒙琦安。
“啊！今文武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小姐纷纷看过去，原本后退的脚步也前进了。
今敖且快步跑来，正好止了蒙琦安还想往前走几步的脚。
还在亭子上的许锦绣听着‘今文武’三字，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她转过身，也走下了亭子，穿过人群，不声不响地走到了蒙砚的身旁。
然而下一刻，许锦绣的脸色却是冷得要结冰了一样，本来脱俗的脸蛋上种满了嫉恨。
许锦绣恶狠狠地瞪着蒙砚的背影，她掌里的帕子不知何时掉在了草地上，许锦绣看看面前的一片池子，她的手对着蒙砚不设防备的后背……蠢蠢欲动。
若是说一开始只是讨厌蒙砚，那么在看到今文武盯着蒙砚不曾移开的眼神后，许锦绣对她可说是仇恨了。
被蒙砚拦住脚步的蒙芷盈现在很是不高兴着，她本想借着阻拦蒙琦安的机会过去练武场那边的，结果被蒙砚这么一拦，一切都没谈了，可是下一瞬，她便突然雀跃起来，媚丽的双眼闪过艳光，喊出了一声，“南会元！”
蒙芷秋闻着蒙芷盈的声响，站在蒙砚身后的她也想跟着看过去，可是一个转眸，她突然停住了……蒙芷秋愣愣地看着许锦绣推向蒙砚后背的手，不知是处于什么心思，蒙芷秋没有阻止，她只发出半句，“锦绣表姐……”
蒙砚猝不及防地一个前扑，没有任何着力点的她趔趄半步，突地，蒙砚快速反应过来，她咬咬牙，脚下一定，猛地用力，正准备随着推力朝左前方某一点踩上去，她心里很清楚，这个地方是‘安全’的。
忽然，一阵短促的刺痛从脚踝处跳了上来，蒙砚疼得脚步一歪，不巧踩上了正前方。
那正前方位置，正好是一块被蒙砚特别处理过的塌陷处，只需轻轻一脚踩下去，大片的草坪都要陷入湿软的沼泥里。
“噗通。”一束水花溅起，蒙砚整个人扑进了莲花塘里。
“砚砚！”还站在亭子上的俞瑜惊叫一声，提着裙子冲下了亭子。
但是，这水花还没有溅完呢。
“啊！”蒙芷盈眼睁睁看着蒙砚落入水中，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一番，她脚下一晃，一软，一空，她也扑进了水中，不仅如此，连带着她身旁的蒙芷秋，许锦绣也掉进去了。
后来的十余人望此险境，眼看着蒙家三姐妹都入了水，她们都吓坏了，第一反应便是尖叫着往后逃去，可就在推推嚷嚷间，随即又是几人落水声响起。
俞瑜和龚欣夏看着这一幕场景，纷纷都愣在了原地，但俞瑜只是呆了一瞬后，立刻就叫着丫鬟救人了。
“谁会水的？快些来人！”
早就准备在一处花丛中的康妈妈听到这句恳切的呼唤，满脸的褶子都笑开了，果然大小姐就是厉害，什么事都给她猜中了！
今早刚起身便被蒙砚叫进房里交代过的康妈妈松了一下筋骨后，便跑出花丛，准备去救人了。
然而……面前这将近十人在水里翻腾的画面，差点吓死康妈妈了。
大小姐不……不是说至多只有四人的吗？
“姐姐！”被眼前一个接一个噗通入水的场景给吓住了的蒙琦安猛地推开了今敖且的手，他狂奔着向前，忽然，他又停在了池塘前。
他差点忘了，他不会水啊。
“今表哥？南哥？”蒙琦安回头望向身后两人，渴望得到准确答复，可那两人，都只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