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戎玉正在『发泄情绪』的当口,君弃剑房门外,待着二人一狼。【\/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药师小狼坐在门口守着门,右首瑞思双手抱胸,神情有点讶异,但嘴角却略略扬起。左首堀芃雪略有几分欣慰神色,双手在小腹前十指交扣静立着。观其神态,倒比钱莹更像个家教严谨的大家闺秀。
两个女人自诸葛涵入房关上门後就站在门外听着,直听到君弃剑那句『会就会吧』,也似乎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麽,不约而同地远离了房门数步。
「你教的好学生啊。」半晌後,瑞思先出声了。
堀芃雪摇了摇头,道:「小涵心思玲珑,就是我没有教过她,她也清楚自己此时此刻该作什麽。」
「或许吧。」瑞思嗤笑了一声:「只是,真没想到会这麽快。」
快?什麽快了?堀芃雪还没问出口,一时之间也明白了。她转念想了想,声音忽然沈了:「你还有暗棋吗?还联络着第三势力?」
瑞思哼声,反问道:「你又如何?叶敛和姓屈的丫头可是你的杀夫仇人!你就一点都不介意了?」
提到流风,芃雪的神色无可避免地黯了下来,她微微地搓动着交扣的十指,一时竟应不上话。
「这国家并没有你想像中的好吧!」瑞思又问,语气却是十分的肯定,思绪也不住的跳动着:「你们倭国的历史,有多久了?」
「从第一个天皇年号『应神』起算,至今也有五百年。更往回推,大概与汉族的汉朝起始相近,只是当时的事情记录残缺不全罢了。算来也近千年。」
这是芃雪的本门,瑞思一问,便很快的应了,全没考虑瑞思话中之意为何。但看到瑞思不置可否、又略带轻蔑的神情,即又接道:「自然是比不上华夏自黄帝以来三千余年的浩瀚……」
「你真相信历史吗?」瑞思忽然又出言打断。
芃雪怔了一下,疑道:「什麽意思?」
「我是回纥人,是狼的子孙。你学过吗?往回推,回纥的先祖就是突厥、契丹。我们的文字出现得比倭国的历史还短,几乎是从南北朝开始才有的。但你知道我们草原民族的历史是怎麽描叙汉人所言的『五胡乱华』这一段时空吗?嘿!他们说是看到晋室的八王之乱,心疼华夏民族自相残杀,都是两只手两条腿的人,看不惯这种事情,於是约集草原五族一同入中原平乱,杀尽八王,将不惜民的晋室逼到长江以南,由草原五族代为『管理』中原汉族休生养息。//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但你知道吗?草原民族过去的习性,为了争取水草肥美的土地来牧羊马,每日都有部落互相攻伐,胜利者杀尽落败方的男人、掠走女人与小孩作为奴隶,几乎没有可汗管得着、也不想管,因为根本管不胜管!这习性至今也还在某些偏远部落存在着!我们草原民族的民族性,用来管理华夏汉人,这不是一个大笑话吗!但史官却能写得煞有其事、还冠冕堂皇,你说这是怎回事?……华夏并没有你想像的那麽美好,历史,都是骗人的!历史,只是胜利者的故事!」
堀芃雪听得十分讶异,惊道:「你……想要自己写史?」
「有何不可?」瑞思呵呵一笑,道:「我可没兴趣当别人笔下的小卒、或者是被抹灭去的那一部份。聚云堂的作风我能理解,他们千年来为华夏守土、为华夏培植支撑民族、存在於历史的巨人,他们为历史而挥剑用兵,但今日覆灭,又有谁会记得他们?又有谁会考虑到失去了云梦剑派,接下来的数百年会是个怎样的世代?就如同叶敛曾与神宫寺流风交换遗愿,我们不也应该承接起失败者原应负担的责任吗?这,也算是一种道义吧。嘿,你的表情犹豫了!你看,原本你已经坚信我是个只谋私利的人,现在不也被我打动了吗?这不代表,我是个很适合写史的人?哈哈~历史,就是这回事!历史,就是净写失败者的黑暗、与胜利者的光明!不想像影子一样被人遗忘、不想像影子一样只有着黑色,就只有成为胜利者。这一点……哼!姓屈的丫头只怕比我还懂!」
堀芃雪想要反驳,一时却无言以对。
读多了、读久了,不管怎样的自我催眠,都会了解到。
历史,就是这麽龌龊的东西!
不想成为影子、不想被淹没,就只有站到光明面。
胜利者的那一面。
屈戎玉真的会这麽作吗……?
不知道!堀芃雪忽然发现,对於这个一直被视为林家堡要角的天造玉才,自己实际上还没真正接触过她,根本无从判断她的思绪。
但是……
「叶敛不会那麽作的。」堀芃雪忽尔斩钉截铁地应道:「他不可能把小涵带往那更大的斗争漩涡里去。」
「是吗?」瑞思耸了耸肩,道:「嗯,或许你说的对。可世事却从来也不由人。姑且就看着吧。说实话,在你们回来之前,看叶敛和姓屈的丫头那模样,我甚至已经作好了要暂时埋名休养数年的准备。看来……」
「在把小涵带回箭村之前,他不会停下来的。至少,还有小涵在,他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停下脚步、不会容许自己倒下!」堀芃雪回得很自然、似乎早就听叶敛亲口说过:「或许过去大部份时间,他一直是随波逐流着,但他确实有他的坚持……有他的梦想。」
堀芃雪说着,也咀嚼着、理解着。
原本,和大多数人一样,她也认为与聚云堂开战是非常不智的决定,更认为向来理性冷静的叶敛,不会作这件蠢事。
到药泯来访後,叶敛又一次的不告而别、踏出林家堡大门,芃雪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但当时蓝娇桃却表现得很泰然。看到阿桃身上的赤冠鳞虺,芃雪也懂了。
这不是第一次。
原来,她也早就看到过……
那年,在杭塘山下,她确实看过。
有些事、有些人,的确会让叶敛宁可变成一个目光短浅、不顾大局的小人。
她清楚了解到,如果当个『大人物』,会导致要失去那某些人、退让出自己的底线,叶敛会选择当个小人。
看着堀芃雪有点迷惑的神色、渐渐转为明朗的笑容,瑞思不再出声,迳行转身离去。
此时,药师小狼站起身,牠身後的房门也跟着开启了。
眼见着小涵走出,堀芃雪笑得更真切了。
...
看着堀芃雪站在门外对着自己傻笑,诸葛涵微微一愣,问道:「堀老师,怎麽了?你在笑什麽?」
惊觉自己有点失态,堀芃雪收起笑容,正色低声道:「没有回题了吧?」
「璧娴姐姐是没问题了,只是累了点,得让她好好休息几天。」诸葛涵嘟着嘴,道:「哥就……还是那样子,一点都不肯示弱。我也看得出来他身体状况非常差,他以前的恢复能力明明就很好的!但不管怎麽问,他死活不肯透露,连璧娴姐姐都三缄其口……」
「如果他不要你担心,你就不要去担心。」蓝娇桃远远地走了过来,身後跟着王道。
看到蓝娇桃,诸葛涵立即一蹦一跳地跑了近来,一把将蓝娇桃拉过,低声道:「阿桃,麻烦你一下,把绯和阿竹找回来。」
蓝娇桃愣了一下,道:「他们……跑掉了?」
「对,出房前璧娴姐姐偷偷和我说的。」诸葛涵脸色略黯,道:「她说阿竹把绯拉去找沐雨了。」
蓝娇桃道:「那麽,你是要我和他们一起去把沐雨找回来吗?」
蓝娇桃认为,换了其他人,小涵可能会狠下心不管;但对象是蓝沐雨,是她待在彭蠡湖畔多年来仅有的好友之一,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诸葛涵略略一怔,随即摇了摇头:「绯现在四肢有三肢重伤,行动不便,只有阿竹陪着,我怕……」
「我知道了。」蓝娇桃丢下一句,立即返身奔出。
他能理解。只怕是对头的『攻心为上』还没完!
蓝娇桃离去之後,诸葛涵转视站在一旁的王道,露出了个颇含深意的微笑。
王道给她笑得浑身发毛,抖了抖身子,道:「干嘛这样看我笑?」
「笑你学聪明了啊。」诸葛涵还是笑着:「你忍住了?」
王道闻言一呆,惊道:「你怎知道?」
他和蓝娇桃谈话时,小涵和芃雪早就跑远了,万没道理听到他们的对话呀!
「猜到的。」诸葛涵收起笑容,正色道:「刚看到你那神情,就知道你满肚子火,想找人打架的模样。你脾气这麽好,能让你发怒的,一定和你师父有关系。虽然我不知道是谁惹着你了,但现在的情况,的确不好再去树敌。若又弄个了对头出来,咱们入蜀的计划,恐怕又要缓了。」
「呃……这……这倒也是……」王道讷讷地应着,适才的确没想着此节……
「你们的身体状况怎样?」诸葛涵忽然换了个话题,几步子来到王道身前,伸手就在他身上乱摸一通。
王道在神龙潭一役受伤极重,可真是凭着君弃剑送来的一口真气吊命才能活着下山。虽在回梦堂休养了大半个月,也只是回复到能下床行走的程度罢了,身上许多伤口才刚刚开始结痂,让诸葛涵随手一碰,便痛得连退数步,抚着伤口蹲下了身,叫道:「妈呀!别乱摸啊!」
「哎……呀……」诸葛涵没想到他伤得这麽厉害,一时也有点不好意思。
堀芃雪跟了过来,道:「小涵,你问他们的伤势要作甚?你不懂医术吧。」
诸葛涵耸肩,道:「我是不懂啊。只是璧娴姐姐现在累了,好不容易才哄了她去睡会儿。她醒来之後,一定也要了解大家的状况如何,才好决定接下来的行动。我先来帮她把情况弄清楚罗。」
堀芃雪听得边笑边摇头~这贼丫头……
如果我有个这样的妹子,多好?叶敛,我理解了,当初你为什麽宁可与流风决裂,也要回杭塘山找蛇王救小寒星……
是责任,也是心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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