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君弃剑站在树上向山下观望,他也见到二十一水帮联盟代表已全被打下山去
,心里不禁有点犯毛。
是什么人,能在短短半刻钟内,便将二十一水帮联盟的二十五名代表尽败击
败?可能,连皇甫望或徐乞、受伤前的君聆诗,也都办不到!
难道,会是段钰?
山门虽有二千馀人围观,但凭段钰的身手,要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摸上山
来,似乎也非难事。
但是……段钰却没有理由要将水帮联盟的众代表打下山啊!要知道,除二
十一水帮联盟之外,其馀青城、蒲台、唐门等都是更难应付的对手,若要多得布
条,留下水帮联盟才是正确选择。
这时,稍远处出现了足踏树叶声,君弃剑一眼下望,即见魏灵与北川球以背
相倚,缓缓行进。
这二人眼力皆十分了得,若著意侦察著四周动静,要偷袭他们,便非易事。
魏灵与北川球也早就见到君弃剑待在树上,确定四周并无他人後,便赶到近
前,也跃上了树。
君弃剑见二人虽狻有疲态,但均无负伤,不禁松了口气。
山林之中,原本便极利刺客行动,北川原是刺客出身、魏灵也十分擅长摒息
行事,此二人合力,在这个地点,列成子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由此可以想见,
他们俩人刚刚所对付的青城门人,必也被他们打下山去了。
魏灵一眼见到君弃剑右臂鲜血直冒,急忙取出金创药与纱布紧急处理,同时
问道:「情况怎样了?大夥儿还好吗?」
君弃剑摇了摇头,道:「不太好……或者应该说,很糟。除王道之外,石绯
、阿离、瑞思、阿桃也都下山了。这场大会已经……」君弃剑转望手头上的布条
,只有列成子等四名青城门人、再加上他所赶下山的宇文离与自己所有的,一共
六条而已。
他一直在考虑著,要怎样以伤亡最少的方式赢取胜利,但显然,是太异想天
开了。这个布条数目,即使再加上北川球、魏灵、还有他们所打败的青城门人,
也不过仅仅九条。
这个数目,太少了……
魏灵与北川球面面相觑 ̄从君弃剑的表情,他们看得出来大势不妙,但更令
人讶异的是,君弃剑居然也会有放弃的时候?
不管是口舌劝退马重英、或於吐番冈底斯山狱劫囚、初到云梦剑派、杭塘山
上遭虎、牛、蛇连番逐剿,直至灵州战役,君弃剑从来没有怕过、没有放弃过!
再怎样不利的情况、再怎样受到威胁与磨难,君弃剑总是会撑下去。
树林响起了沙沙声,枝叶不住摇摆,三人一时回神,转头望去,却见白重
的身影自叶片中倏然穿出、停在身旁!
但白重後头仍有声响,既然同伴在的都在、不在的都下山了,则必是敌人
无疑!君弃剑不假思索,随即平举无鞘剑,隔在白重现身的地方。
『喀』地一声,追逐白重的唐门代表正在疾速前进,额头却撞上了无鞘剑
刃,虽则不致丧命,却也跌到地上。
跟著,魏灵随即发箭、北川出镖,一左一右打在那人的手腕上。
一阵惨叫,君弃剑也已跃下树去,扯下了那人的布条,又在他身上一阵摸索
,搜出了一副手套,收进了怀里,而後又回到树枝上。
君弃剑的表情淡然,虽然又多了一条布条,但他面上殊无喜色。
因为情势仍然没有改变。
白重喘了几口气,见到君弃剑的表情,便道:「孟子有说过……」
「天将降大任於斯人矣……」君弃剑接道,略顿了一顿,点了点头,道:「
我知道。」
忽然,怔了。
北川球跌下了树!魏灵『啊』了一声,身子微微晃动。
而後,才听到利物破空声!
君弃剑回首望去,见到一个人。
栗原辅文!
栗原辅文一被发现,扭头便走,君弃剑不假思索,便即追去,白重急急跟
上。魏灵将射在肩上的手里剑拔除後,即跳下地面,看视北川球的伤势。
栗原辅文走得极快,白重与君弃剑却也不输他。但追出十馀丈後,君弃剑
停下了脚步。
面前又出现一人。
他穿著蓝白相间的宽松上衣、黑色的裤裙、草鞋白袜,头上扎髻,那是倭族
形式的高头髻。
这样的衣饰,正与他们初次於回梦堂大殿相见时一模一样。
神宫寺流风。
两人相对,只是对看,一时无语。
这两人之间,竟有千头万绪无从言起之慨。
半晌之後,终是流风先行出声:「你果然还是……早就知道君聆诗在哪。」
君弃剑没有回答。流风继续说道:「江南水帮大会、南宫府邸、林家堡的醇
酒、还有杭塘山上……全都是你算计的!你在引我和雪入彀!」
「什么取蛇胆救徒弟……你根本和那个蛇使早就认识!只需要开口就能讨到
解药!你执意要回杭塘山,只是因为我和雪未死,想藉此将我和雪摆脱罢了
!」
流风语气忿然,显然,对於他们共同经历过的一段,流风全都用了不同的角
度去看态。
尤其是蓝娇桃的出现……如今君弃剑与蓝娇桃同作一路,杭塘山上的一切都
变成作戏,所有的一切也都变成假的!
君弃剑仍然没有回答 ̄既然立场已不同了,再说什么都会变成诡辩,只会徒
劳无功。
而且……流风是倭族在中土的武士代表、君弃剑则是中原年轻一辈中最有前
景的一人,只要倭族的确想进犯中土,这两人就不可能变成井水与河水!
流风左手提起刀鞘、右手握上了刀柄。
『拔刀术』的架势!
当初,君弃剑凭著『辨气』要领,才勉强制住紫冠鳞虺、将其灌酒。
若无『辨气』要领,君弃剑绝躲不过紫冠鳞虺一噬!
相对而言……流刀的拔刀术,却让紫冠鳞虺毫无反击、甚至毫无反应,便即
授首!
倭族岂无能人?流风却正是彼辈中第一等的好手!
光只是『拔刀术』架势摆出,已显见其名家风范。//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君弃剑注意到流风的刀鞘……上头密密麻麻地缠了不少布条。
并不是一布缠到底,那布条是十几二十馀条的短布互绑。
就与他左肩上的布条一模一样。那是『庐山集英会』的与会证明。
这布条是以棉、麻交织而成,有韧性、也有弹性,不易破裂、也难能彷制。
「原来……是你将水帮联盟一众代表打下山的。」君弃剑道。
流风没有回话。其实并不是他一个人作的,栗原姐弟也有份。但全部的布条
都交到了流风手上。
他们参与庐山集英会最大的目的,原就是杀了君弃剑!
君弃剑是流风的!他们之间有这个共识。
流风是个武士、不是刺客,若是目标只有一人,则必要光明正大的一对一交
手!
若是流风输给君弃剑,庐山集英会的胜负便不重要了,与其让些杂毛抢去,
不如将布条输给君弃剑,所以才会将布条全部交给流风。
这是流风的『武士道』。
这次庐山集英会的结果,就操在神宫寺流风与君弃剑的手上!
沈默半晌,流风终於说道:「若在山下,一旦你落於下风,皇甫望与徐乞等
人必会插手。」
「所以……我们必须在山上作个了结。」君弃剑提剑了。
他也清楚,这是躲不了的一仗。
栗原辅文与白重也停下了。
栗原辅文打量了对方一阵,冷笑道:「回纥第三的剑术好手,白侍卫,久闻
大名了。」
白重皱起眉头 ̄你怎会知道?
「喔 ̄不对,你和瑞思公主、宇文驸马不听赤心劝告、又违逆药罗葛可汗的
命令,你们被放逐,你们三个都已不是回纥人了。」栗原辅文一副恍然大悟貌,
掌击笑道。
白重变脸了 ̄你又怎会知道?你怎会晓得赤心?
栗原辅文见到白重的表情,叹道:「没有瑞思,你就什么都不懂了吗?赤
心卖马的价钱,是我们要求的;药罗葛可汗的命令,是我们建议的。」
「…………」
「回纥与我大和早有密议……为什么总有人不肯合作?」
「…………」
栗原辅文见白重口齿微启,却不闻声,便道:「你想说什么,就快一点说
,或许我可以将你的遗言转告你的主子。」
「我说……」白重峻然道:「你的遗言,就这样吗?」
白重出手了!
他与王道、宇文离曾联敌吐番第一的枪术好手尚摩赞,但败阵了;他也无法
击败适才追逐他的唐门代表,所谓『回纥第三剑士』,似乎有点名不符实。
但实际上 ̄他只会一对一的单挑,与尚摩赞对阵时,宇文离壮硕的身躯反倒
挡住了他的出手角度;与唐门代表追逐时,由於对方善使毒,他不敢过份接近对
方贴身作战,剑术再好也没有用。
现在……最大的不利因素,只有崎岖的山路、与丛生的林木!
栗原辅文与白重原本相距二丈,他竟一跃而至!
看在栗原辅文眼中,白重的速度极快、快到出乎意料!但栗原辅文不为所
动,扬手、出镖!
他的动作,看在白重眼中似是极缓,他才看到栗原辅文的手刚刚举起,右
肩竟已中镖!
白重的势子被止住了,还倒退了两步,眼中无限惊疑。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
栗原辅文再次扬手,动作还未结束,白重又连连受创。
不过一盏茶时间,白重倒下了,全身上下共计二十六支手里剑。
白重趴在地上,身体不住抽搐,他已感觉不到血液是不是正在流出身体,
只觉得奇怪……只觉得骇异!
为什么……他明明看到……栗原辅文手未尽挥,为什么他已中了暗器?居然
连一点闪躲挡格的机会……都没有……
栗原辅文将白重肩上的布条扯下後,走了。
在剑道中,有个词专门形容『拔刀术』的最高境界。
『一刀一卒』!
望文生义,拔一次刀,便是一个人倒下,不失手、不虚挥,即是『拔刀术』
的精义所在!
拔刀,那只是一个动作,利用刀鞘压制刀锋、蓄储力量,一旦刀鞘对刀锋的
箝制释去了,出刀时的速度、劲道、准确性 ̄所谓锐器三要:『快狠准』 ̄将会
达到无坚不摧、无敌不倒的境地!
流风拖动脚步,一点一点的向君弃剑拉近距离;君弃剑也缓缓向前……
这不是可以退後的时候!
距离……丈二……一丈……九尺……八尺……
出刀了!
对手是流风,君弃剑丝毫不敢大意,早已吸气启通『辨气』要领,但他只感
觉到流风的蓄势待发,浑料不到他出刀会如此快、如此凶狠!
一刀闪过、钲然一响。
君弃剑只觉得手上刹时轻了不少,定睛一瞧,手上的无鞘剑三尺剑身,只剩
不到一尺!
君弃剑微微一怔 ̄这柄无鞘剑,虽然未曾开锋,但也是南宫寒赠与君聆诗的
。它极有弹性、韧性,遇大力即可反折,实无断剑的可能!
但……流风竟生生将它劈断了!
到底是什么力道、什么武器?能将南宫寒亲赠的剑一刀两断?
君弃剑只是一怔,这一怔是比眨眼一瞬还短的时间。
但就这在这时间里,流风已经发动了下一波的攻击!
第一刀,就砍上了右腿!
君弃剑这才发现,流风真要出招,他竟然会是无能闪避!
君弃剑踉跄连退数步,背部撞上了树干,势子一止,面前刀光又来!
刹时鲜血喷如泉涌,君弃剑身上的伤痕一道一道的增加……
即使君弃剑已开通『辨气』要领,流风的刀网却让他成了待宰羔羊!
「翔刃『影秀』……」栗原苗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一旁,叫道:「乱舞之太刀
!」
影秀,是刀名;乱舞之太刀,是招名!
倭族三十六名刀,影秀乃是其中最薄、最轻的一把,流风等人在倭国的师父
收到这几个徒弟将参加『庐山集英会』的消息之後,特地遣人送来这把名刀让流
风使用。
随著栗原苗的呼声,流风动手了,身随刀移、刀从身动,『影秀』的刀影快
速拖曳、化为连线,在旁看去,成了一个五角芒星。
君弃剑背倚树干,似站非站,他要趴下,但流风的刀势将他推起;他要坐倒
,流风的刀势又让他立定!
君弃剑成了一个刀靶,站著,任人砍。
一个会流血、但已失去知觉、不会有反应的刀靶……
不过五息之间,竟已出了四十六刀!
该是第四十七刀了!最後一刀,授首!
流风结束乱舞,站定脚步,停在君弃剑面前。
一刀劈下,却惊见旁儿冲出一人,冲到了君弃剑身前,叫道:「流风!够了
!」
是雪!流风一怔,急转刀势,从君弃剑的头顶扫过。
这一刀似略无稍阻,君弃剑所倚站的树干,为其一刀齐腰而断。
此时,『当』地一声大响,山上传来了巨锣声。
这是两个时辰已至,通知下山的讯息。
栗原苗转身,道:「下山吧。」说完,便走了。
君弃剑终於坐倒了,毫无意识的坐倒。
雪以眼角略瞥了君弃剑一眼,即正视流风,道:「够了。我们……我们好
歹曾经是朋友,留他个全尸吧。」
流风略一思索,点头。便与雪一同下山了。
路上,流风问道:「你也没对那女人下杀手吧?」
这话虽是问句,其实答案很明显。
流风十分清楚,雪绝无可能亲手杀人。
「君弃剑已死了,那女人杀或不杀,也没什么关系了吧……」雪回道。
流风一笑。
对,本来的目标,就只有君弃剑而已。
山下。
锣响之後,皇甫望盯著山腰,道:「又有树倒了。」
听了这话,徐乞与君聆诗都大感不安。
宇文离、王道、所有的青城门人早都已下山了,还有何人有能耐将树砍倒?
不久,山上仅馀的与会者开始下山了,先是栗原苗、栗原辅文,接著是神宫
寺流风与堀雪、再来是尤构率、牛肉面、曾遂汴、李九儿,最後是蒲台四僧。
「君弃剑呢?」
遍寻不著人影,开始有人嚷道。
有不少人都在君弃剑身上下了重注!谁当南武林盟主,或许并不紧要,但他
们的钱可完了啊!
早已下山疗伤的王道、瑞思、宇文离、蓝娇桃也相顾惑然 ̄君弃剑呢?白
重和魏灵、北川球呢?
就算战败了,也该被送下山了吧?
他们没有失望,很快的,白重、君弃剑、北川球前後被送下山了,魏灵一
跛一跛的在後跟著。
众人随即围上前去。就连怀空也待不住了。
李定忙喊道:「存留下来的各组,依上山次序将所有的布条交给太湖许少帮
主查点!休息半个时辰後,公布结果,开始决赛!」
围观最後下山几名伤者的人,一看,都懵了。
白重身中二十六镖,所幸伤处都不在要害,紧急止血之後,已无大碍。
北川球却已身首异处!
再看君弃剑……
就连君聆诗都提不起勇气……提不起勇气,去稀上他的眼……
已经算不出来君弃剑身上有多少伤口、也没人有兴致去算了。
因为、光看、就知、他已、经没、气了。
魏灵哭了,王道胸顿足,仰天大叫:「都是我!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啊…
…如果我早听你的话……如果我不闹脾气……」
瑞思扶著宇文离,看到了君弃剑的尸体,一时无语。
因为有君聆诗、君弃剑父子,瑞思认为中土不可侵,故违逆了其父药罗葛移
地健的命令。如今君聆诗已失去武力、君弃剑殒命庐山,那她的抉择……
不就变成自断後路了吗!
白重已回复了意识,他勉强睁开双眼,指著远处的流风道:「是他……神
……神宫寺……」
「别说话了,休息一下。」徐乞制止了白重,不想他再消耗自己的力气。
这时,曾遂汴与李九儿也近前了。
见到那全身上下几无一处完好的尸体,还有在旁嚎叫不已的王道,曾遂汴一
把箝住了王道的手臂,喝道:「你给我冷静点!」
王道没有搭理,依然甩动手臂嘶喊。
「我跟阿汴……丢下老大和莹姐逃跑的时候,我们的心情也和你一样!」李
九儿吸吸鼻子,极力镇定的说道,但语气中也流露出一股悲怆、与愧疚。
听到这话,王道一下子静下来了,呼吸很重、很浊。
皇甫望见这些年轻人已不能自持,心知君弃剑的尸体不能再留在这儿,即向
君聆诗道:「无忧兄弟,将他送回家吧。」
「家?」君聆诗一怔,呆然道。
皇甫望知道君聆诗所受的打击也不小,便重覆道:「是,送他回家。」
岂料君聆诗竟笑道:「家?不,我没有家,他也没有家。」
谁能无家?竟连君聆诗都失神了!围在四周的十馀人尽皆一怔,但闻君聆诗
又说道:「灵山战後,我带著他四处游走,行遍了五湖四海,从没一处伫足,说
好听点是以天为盖地为庐,实际上我们根本无家可归!家?我们哪里有家!」
众人一听,方知然。
君聆诗虽负盛名,其实躲避犹恐不及;君弃剑随其而行,他们或许想要安定
下来,但实在是……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
「我们一安定了……如何呢?」君聆诗又喃喃说道:「我被截去四肢肌腱,
连是谁作的都不晓得!弃剑被送上断头台……哈 ̄哈哈!没错!庐山!庐山正是
断头台!」
众人向庐山望去,果见群峰叠峦,一凹一凹的,似极了断头台那用以置颈的
凹槽;飘在庐山上的片片层云,便像是一把一把的断头刀!
众人一惊,见到君聆诗镇定自若的神情,才知他原来没疯!如此生动的比喻
,也唯有『天赋异才』方能想得出来。
是了!君聆诗乃是『天赋异才』,怎可能疯?
那么,定是众人疯了!不然,怎会觉得君聆诗疯疯颠颠?疯子目世,皆道世
界疯了,独他没疯!既然君聆诗不是疯的,定是众人皆疯了!
但魏灵、王道固不足论,瑞思何等聪明?徐乞、皇甫望何等身份?他们怎能
疯了?
定然是这世界疯了!
「阿弥陀佛……」怀空合什念道。
沈默了。
众人定神一想,才知道……
原来,自君聆诗、弃剑父子步入江湖後,他们就被逼著去执行许多不可能的
任务,他们早就走上了死路……
原来,杀了君弃剑的并非神宫寺流风,而是他身旁的这些……他目之为亲人
、朋友的人……
咚地一声,徐乞双膝脆落,颤声道:「是我……是我……是我将他逼上了庐
山……」说著,竟不觉流落了英雄泪。
瑞思略略低头 ̄她不也是将自己的未来赌在了君弃剑身上吗?如此算来,她
也难辞其咎……
一阵春风吹过,原该是滋养大地、万物竞生之时……
但只见君弃剑爱逾性命、已从泛黄被染成鲜红色的旧鹤氅,诸葛静的遗物,
化作了片片飞屑……
「一群笨蛋!让开!」一个亮耳清脆的声音响起,听得分明,乃是屈戎玉。
屈戎玉推开人群,挤到了君弃剑尸体旁,二话不说便自怀中摸出一物塞进自
己的樱口,略咬一咬之後,即伏身与君弃剑唇齿相接。
众人懵了 ̄这姑娘实在大胆!兵家出身,实不可以常理度之!
王道见到屈戎玉与君弃剑当众接吻,愣愣地道:「靠……我刚刚也躺在那里
……怎么她没来这样对我?」
曾遂汴亦道:「我想也躺了……」
李九儿听了,左右开弓,将两人各甩了一个耳聒子。
魏灵见状一呆,但随即恢复反应,上前一把就想推开屈戎玉。
屈戎玉眼角瞄到了魏灵的动作,看准了魏灵伸出的双手,右手疾起、一挥、
一缠、一绕,身子未动,竟已将魏灵的右臂反折在背後!
在白重、君弃剑追逐栗原辅文而去後,留在原处的魏灵、北川球二人即遭
到栗原苗与堀雪的攻击。其时北川捱的一镖实在额上,坠地时也是头先著地,
起身後感到昏昏沈沈,几乎什么都不晓得,便被栗原苗一刀缴了头颅;魏灵惊骇
之下,也挡不住堀雪。虽然雪未下杀手,魏灵仍可勉强自行下山,其实也已
浑身是伤,没剩几分力气了,又怎抵得过屈戎玉那出自名家的擒拿手?
屈戎玉将口中物事除了牙齿与舌头外,全送到君弃剑嘴里後,站起身,一把
推开了魏灵,道:「我有办法救他。」
众人一时无语 ̄有人不信、也有人震惊。
明明是一个已经断气的人,如何救他?
屈戎玉见无人有反应,便又说道:「你们探过他鼻息没?」
「阿弥陀佛,」怀空说道:「回天乏术……」
即亦,就算还有鼻息,也无需去探了。
屈戎玉道:「我说有救就是有救,谁敢和我说什么术乏天回的?我喂他吃了
『三宿龟息丸』,三天之内,他的血行会缓到如同停止,但不会真死。只要在这
三天时限内,将他送到天下地灵最盛之处,让他吸纳天地精华,只要没死,再重
的伤也能治好!」
「胡说八道!」魏灵骂道:「云梦剑派分明与我们敌对!你不用费这个心,
就算你不多害他,他也已经死了!」
没错,三年前的七月十五,云梦剑派回梦堂主元仁右於丐帮大会时当众打折
黄楼一臂,又使堂下二十四人摆开『回梦剑阵』大破丐帮『莲花落』,此事便是
黄口孺子也晓得。云梦剑派与丐帮成仇,已是铁一般的事实;徐乞与君聆诗交好
,也是人尽皆知。
君聆诗武功已废,君弃剑一死,在南武林,云梦剑派即已举目无敌了!
如今,屈兵专的孙女竟要救君聆诗的义子?便是白痴智也不相信!
「你滚远一点!」徐乞沈道警告道:「我不知道你喂他吃了什么,反正云梦
剑派是我辈大仇,这一点,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也不会改变!你再罗罗唆唆,我
就一掌毙了你,让你作陪葬!」
屈戎玉冷哼一声,道:「你要杀我,一掌是决计不够了!」
眼见君弃剑已死,徐乞正是满腔悲愤无处可发,听屈戎玉如此不知好歹,起
身运气,见势便要出掌!
若徐乞果真动手,他好歹也是当世十大高手之一,即使屈戎玉出自名门、身
手不凡,终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又怎可能抵敌得住?
「不……」君聆诗却正色道:「皇甫盟主、阿崎,你们记不记得……十五年
前,灵山顶上……」一说起灵山顶,君聆诗不觉打了个冷颤,但仍强自镇定,继
续说道:「段兄与敕里对敌,当时,敕里明明一开始就大占上风,但无论敕里使
用擒拿手将段兄分筋错骨、甚至发劲攻击内脏……」
「他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复原!」徐乞接道:「记得!当然记得!卢光那牛
鼻子也是一样!」
皇甫望也道:「若论『发劲』的威力,捱了那一招,常人必定立即丧命,便
是我等,只怕也得休养几个月方能痊可……但段钰却只是躺了不到半个时辰,
就能起身再战……」
「岂不闻『上山养伤』?为何要上山?」君聆诗道:「正因山有清气、有灵
气……『气』乃伤之良药,无不可医者!」
屈戎玉微笑道:「天赋异才!还是无忧前辈机警!」
君聆诗道:「屈姑娘所谓的『天下地灵最盛之处』,是在?」
「这地方,你们去不得。」屈戎玉肃然道:「不过,从庐山到那里,我也要
花上四、五天,如再带个半死之人,自然更久。」
听此一言,众人悄然。
既然他们都去不得、屈戎玉本身要去又得花上太多时间,那该如何是好?
「所以 ̄」屈戎玉似是吊足了众人胃口,续道:「我要走水路,需有一功力
高超之人驾舟,送我们到路上。如此一来,应该便来得及。」说完,屈戎玉一眼
瞄向皇甫望。
就在场者而言,功力最高自非皇甫望莫属。
皇甫望毫不犹疑,一把将君弃剑身子抱起,便向北走。
屈戎玉也跟了上去。
所谓水路,自是长江水路,从庐山要到长江,向北最近!
又是『当』的一声锣响,李定宣布道:「蒲台四僧执布条四份;曾遂汴等持
十五份;神宫寺流风持二十九份,十五分从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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