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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猫长得漂亮, 是母猫吧?”一个满面油光的嫖客盯上了这只猫。
嫖客怀里的妓.女小红娇嗔道:“这满楼里除了后院那些个杂役,哪个不是母的?不然大爷来做什么?”
嫖客咧开了嘴, 露出了一口黄牙:“既然是母猫,爷我得摸上一摸……”说着张着手往前伸去,小红连忙把他的手给打了回去:“爷可小心, 这猫厉害着呢!”
小红说完,怕嫖客不高兴,忙又千娇百媚地补上了一句:“一只猫而已, 有什么好摸的。难道我还比不过一只猫吗?”
那嫖客喜得嘴角的肉抖了几抖, 伸手勾起小红的下巴:“比不比得过,爷得摸摸才知道。”说罢, 急匆匆揽着小红去了一旁的屋子内。
栏杆上的猫,悄悄收回了利爪, 低头看了看自己有着粉红肉垫的小爪爪, 轻轻叹了口气。
“招财,你怎么在这?快随我去门口迎客,今天可是有一个大主顾!”说话的是这青楼的老鸨,人都叫她赛貂蝉,虽然已是半老徐娘, 但丰韵犹存, 只是脸上的妆太浓了些, 显得艳俗。
赛貂蝉一步三摇地走过来, 喜滋滋地把那白猫拦住怀里,下了楼梯,往门口走去。这猫是她养的,说来也奇怪,自从养了这只猫,这青楼的生意是越来越好,赛貂蝉便把它取名为“招财”,天天当做财神爷一般供着。
若她知道这只招财猫体内住着一个人的灵魂,恐怕早把它当做猫妖弃之了。
水云闲只不过是,在一个分手后烦躁不堪的夜晚上了楼顶,指着天骂了一句:“你是不是眼瞎!天天给我找的什么烂桃花!”骂完之后,眼一黑,就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有两只小尖耳朵,有细长的尾巴,有四只小肉垫的爪爪,说起话来还会“喵喵喵”——穿越成了一只……猫?
水云闲的心里是崩溃的,更崩溃的是自己还有“招财”这么难听的名字。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让她彻底崩溃的是,每到夜晚,整个歌舞升平的怡情楼处处莺莺燕燕,走到哪里都是一阵旖旎浪语,简直如同活在一幅幅春宫图里。
许是被刺激的久了,水云闲心里早已平淡如水了,甚至做起了研究。怡情楼里被点名最多的就是春花、秋月、夏香、冬梅,这四位美人,啼音婉转属秋月,身娇体媚是冬梅,若论长相出众则非春花莫属。而夏香却是个例外,从长相、身材到才艺都不如前三位,但有一个技能是旁人比不了的,那便是房中术。夏香是个快枪手,从来没有谁能在她那里撑过半盏茶的,因此也就有对自己能力很是自信的嫖客,纷纷前来挑战,均是铩羽而归。如此一来,夏香却成了这四美之中顾客最多的,占了四美之首位。
赛貂蝉在门口笑语盈盈地与老主顾们打招呼,一双桃花眼不住地往门外瞟。水云闲被她身上浓郁的香味呛得直打喷嚏,前腿往外扒着,后腿使劲想要跳下去,却被她抓着脖子上的一撮毛,紧紧地按在怀里动弹不得。
一顶挂着紫纱幔帐的四人抬轿子,在门口落定,赛貂蝉连忙迎了上去。轿旁一小厮,上前说道:“我们奉命来接红芷姑娘。”
赛貂蝉身后一直跟着的小二,等得就是可这一刻,转身对着楼内,亮起嗓门喊道:“点花魁喽——”
楼内各色喧嚣之声一下子静了下来,人们纷纷驻足往二楼东一间屋子看去。
二楼东就只有这一间屋子,屋内雅致暂且不提,单说这屋子的面积,是四美各自所住之屋的两倍有余。
小二话音刚落,就有小丫鬟上前把门前的两盏红灯笼点亮了,又轻轻敲了敲屋门。门开了,走出来两名小丫鬟,各自手里提着一个长形的红灯笼,灯笼上写着一个“怡”字,跟着小丫鬟后面走出来一个曼妙身姿,头上戴着一个斗笠,四围垂着红纱,那红纱直垂到脚踝,行动间红纱缥缈,香腮美颜若隐若现,撩人心魄。
楼下嫖客们都勾直了脖子想要一睹花魁貌美之姿,直到梗得脖子发痛,也只能于红纱飘动间窥见一丝红颜,余下的只能靠想象来补足。
花魁谁人都想要,可也不是谁都能要得起的,点花魁的价格可不菲,要许多金的,不是一般人能出得起的。
水云闲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那群嫖客的色相,昂了昂头,花魁你们是见不得,本喵我可是天天见的。红芷的姿色、身材、才情均要盖过四美,说是四美优点集于一身也不为过,不光人美,心也善,待本喵也是极好的,通身挑不出半点瑕疵。
红芷行至赛貂蝉前,福了福身:“妈妈,我去了。”
赛貂蝉的桃花眼笑成了一条缝,满脸亲切地看着自己的“摇钱树”,柔声道:“去吧,好好伺候着。”
水云闲瞅准机会,趁赛貂蝉不备,从她怀里一跃跳到了红芷身上,红芷忙用手接住,搂在怀里,笑道:“招财也想去呢?”
赛貂蝉看着红芷与招财,犹如看着两堆金灿灿的金山,笑眯眯地道:“想去就带它去吧,可千万要看好了,别弄丢了。”
红芷笑着应了,抱着招财,上了那顶紫纱软轿。
“起轿——”
两个执灯笼的小丫鬟,一名叫小玉,另一名唤作小莲,两人站在轿子两旁,随着一同往前走。
怡情楼内的嫖客们,一堆堆都挤到门口,一直拿眼睛把红芷送到街口消失不见,才转回楼内,啧啧赞叹不已,一赞红芷容貌秀美,二叹自己囊中羞涩。
红芷乘着紫纱软轿缓缓向前行着,水云闲安详地趴在她的腿上,心里洋洋得意,你们见都见不得的大美人,我不光能见,我还能这么亲密地接触,最主要是还不用花钱!当然了,我也没有钱……
不过总算是能从赛貂蝉那浓郁的香气中逃出来了,水云闲狠狠地吸了几口气。红芷不熏那么浓的香,她身上总是有一股似有似无,淡而雅致的清香,闻之心旷神怡。
怡情楼前后几条街都是做青楼生意的,紫纱软轿缓缓地在街上走着,小玉和小莲手里提着带有“怡”字的红灯笼,随着轿子往前走着,街边左右楼上楼下的人都知道,这轿子里坐着的正是怡红院的花魁——红芷姑娘,凑热闹出来看的人自是不少。
“哟,这不是怡情院的红芷姑娘吗?连怡情楼的花魁都出动了,今夜算来算去从楼下经过了足足有十位花魁了吧?不知是哪位雅客有此兴致,把京城十大花魁全请了出来。”不知是哪家青楼里,二楼一位嫖客手持白扇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走过的紫纱软轿,摇着扇子问道。
他身后走出来一个精瘦的人,赞叹道:“旁的暂且不提,这红芷姑娘可是十大花魁之首,能请到红芷姑娘出台,那可不是一般人物啊!”
一位大腹便便的人提着酒壶走了出来:“前几日我听说,今夜泰裕伯家的二少爷要在听雨山庄摆宴,看这方向估计是往听雨山庄去了。”
“那既是泰裕伯家的少爷,能请得起红芷姑娘倒也不稀奇。”那嫖客摇着扇子,一脸惋惜,“只可惜我等连一窥红芷芳容也不能,若是那泰裕伯家的少爷,能请我去赴个宴,岂不美哉?”
“你倒是想得美,你可知他今夜宴请的是谁?”
嫖客合上扇子,笑道:“总之不是我。”
“哼哼,你还别不服,他今夜请的可是瑞王爷!”
嫖客惊道:“可是那个精通音律琴艺绝佳,诗词歌赋天下无双的瑞王?”
“自然是他!天下还有几个瑞王?!”
“哦……”嫖客摇头叹道,“那便是十个红芷也不一定能请得他来。”
瑞王,皇子中排行第七,姓白,名梓,字子秋,才艺名动京城,最是受风月场所附庸风雅之人推崇。人人都知道他家里养着三十位歌妓,俱是婀娜身姿,美艳俏丽,每出一首曲子,从谱曲到填词,再到舞姿,均由瑞王亲自调.教。那般仙曲丽舞,世间再无可与之匹敌的了,满京城的风流子弟,最大的心愿就是一睹瑞王家歌妓的风采。
如此想来,一个红芷确实也算不得什么了。
紫纱软轿果然停在了听雨山庄门口,早有侍女在门前迎接,红芷扶着小玉的手下了软轿,把怀里的招财递给了小玉,小声叮嘱道:“可看好了,若是让它跑丢了,妈妈可是不饶的。”
小玉应了一声,小心接过招财,小丫鬟怕被赛貂蝉打骂,生怕怀里的招财乱跑,紧紧地搂着。
搂得水云闲透不过气,费了好大劲儿,才勉强把头从她的臂弯里抬了起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后,扬起它的小猫脸瞪了一眼小玉,这小丫头胆子也太小了吧,这没把我弄丢,倒快把我给憋死了!